这不要脸的东西,凭什么下手这么快。
他头一次见岑雾早上跟谢归澜一起过来,肯定他们昨晚就是一起睡的。
班里几个女生经过,也忍不住偷瞟他跟谢归澜,岑雾头埋得越来越低。
光这样就算了,甚至孟良平一大早到了班里,也呦了一声,绕到旁边,低下头很稀奇地问:“少爷,你穿的这是谢归澜的毛衣?”
岑雾:“……”
他怎么不知道谢归澜这么红。
谢归澜性格冷漠,不搭理别人,但架不住长相跟成绩都在这儿放着,总有人会关注他。
他就那几件外套跟毛衣,每年冬天翻来覆去穿,洗到发白,想记不住都难。
谢归澜沉冷的桃花眼垂下来,肤色苍白冷峻,个子又很高,几十块钱的毛衣穿在他身上也被衬得像几千块。
所以之前大家都看到他穿了什么,注意力却又不在上面。
然而岑雾穿这个毛衣明显大了一截,很不合身,教室里暖气很热,他脱掉外套吃早点,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被吸引了过去。
岑雾张了张嘴,百口莫辩,憋得耳根发红,他求救地望向谢归澜。
当然谢归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不觉得谢归澜在班里,当着老师同学的面还能发骚。
“……”谢归澜薄冷的眼皮抬起来,嗓音也带着股天生的冷淡,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跟少爷关系好,兄弟之间穿一件毛衣很正常。”
岑雾总觉得怪怪的,但也勉强说得通,旁边同学也将信将疑,然而岑雾才放下心来,谢归澜却又接着开口。
“既然是兄弟,”谢归澜唇角很恶劣地勾了下,“穿一条裤子也正常,睡一个被窝也……”
岑雾:“……”
岑雾:!!!
岑雾耳根子蹭地一下红透了,他不管不顾地在桌子底下踩谢归澜的脚,想让他闭嘴。
孟良平一头雾水,他的眼睛就是尺,当了二十多年班主任,抓过的早恋不计其数,要是他没发现那个宝宝,肯定会觉得岑雾跟谢归澜不太对劲,但现在已经有了个宝宝。
他就没再多想,欣慰说:“对,就应该这样,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
谢归澜被岑雾一脚踩得半天没出声,岑雾慌张之下力量大爆发,差点给他踩到骨裂,但他缓了缓,还是接着说:“老师说的对。”
旁边的同学都满脸麻木,谁懂啊,打情骂俏的能不能滚出高二三班。
岑雾:“……”
离开这个星球的船票是今晚开始卖吗?
早自习铃声响起来,教室里的同学终于一哄散开,岑雾也赶紧回了自己座位。
今天早自习是语文老师过来陪他们上,语文老师叫张彪,是个皱巴巴的小老头,眼神特别利,不许他们搞小动作。
岑雾低头揉了几下发烫的脸颊,语文老师一双鹰眼立刻盯过来,岑雾赶紧放下手,就这么顶着张通红的脸蛋,老老实实地上早读。
等下了课他还听到语文老师在跟班主任说:“老孟啊,教室里这暖气也太热了,看给学生热得大红脸,还怎么学习?”
岑雾:“……”
够了,好想杀了谢归澜。
岑雾拒绝再跟谢归澜说话,什么狗男主,坏他道心,他拿出谢归澜给他的笔记本,就开始从头复习,先跟着推了几遍公式。
他语文跟英语成绩很好,谢归澜就没怎么准备这两科,主要是数理化,把所有重要公式跟题型都给他整理出来,写了推理步骤。
岑雾记公式本来很死记硬背,但谢归澜写得详细又清晰,他跟着推导一遍,反而不需要背就记在了脑子里,再往后翻一页又正好是对应的例题,由浅入深,再到附加题。
没有一句废话,甚至给他总结了之前月考的错题,很精炼地给他查漏补缺。
岑雾一个早自习只看了三页笔记,就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不再是逮住什么就看什么。
十一月份,立冬当天,期中考试结束。
岑雾一走出考场,冷风兜头吹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淮京的冬天很冷,尽管才十一月初,很多人就已经穿上了棉袄。
岑雾一转头,脸颊突然贴上什么温热的东西,他懵了下,才看到是个奶茶杯子。
”给你。”谢归澜帮他拎着书包,将奶茶递给他,少年冷白的指骨冻得通红,显然提前离开考场,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很久。
岑雾捧着那杯荔枝奶茶喝,然后跟谢归澜一起回家。
宋令薇入冬以后身体更不好了,谢归澜送他到家,就直接去了医院。
宋令薇才吐过一场,胃里还是不舒服,干呕到脸色发红,呼吸也不通畅,靠在病床上喘息,护工在旁边给她拍后背。
“成天这么吐也不行呀,”护工担心地说,“小谢,你要不再去问问医生?”
谢归澜还没开口,宋令薇就突然打断了护工,她拢了拢头发,跟护工说:“李姐,你先出去吧,我跟小澜说几句话。”
护工连忙应声,扶着她坐好,就走了出去。
谢归澜沉黑的眸子望着她,宋令薇没开口,他也始终沉默。
宋令薇就算病重也仍然美貌,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张脸,她又拢了下头发,直到满意,才拿出张化验单递给谢归澜,抚摸着肚子,难掩喜悦说:“小澜,妈妈怀孕了。”
谢归澜愣了下,脸色顿时阴沉,宋令薇已经怀孕将近两个月,他指骨攥紧,揉皱了那张化验单,毫不犹豫地冷声说:“打掉。”
宋令薇按道理已经不能怀孕了,而且她这么多年都没离开过医院,谢明诚偶尔才来一次,病房外有保镖守着,谢归澜也不能靠近。
除非谢明诚打算见他,才会把他叫到病房,或者让保镖离开。
谢归澜这才知道谢明诚是来干什么的。
恶心。
谢明诚就是最恶心的那只老鼠,钻到她的身体里,让他也流着肮脏的血液。
“你这孩子,”宋令薇料到他会反对,所以也没生气,她伸手去拉谢归澜,想让他在床边坐下,语气温和,“你听妈妈说。”
谢归澜冷着脸躲开了她的手。
宋令薇基础病很多,心脏又不好,心肺功能很差,凝血都有障碍,全靠昂贵的医疗设备跟进口药吊着这条命,她生孩子就等于找死。
宋令薇自己也知道,而且她本来就容易流产,能生下岑雾都是个意外,她没指望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早晚都要打掉。
既然这样,就不能浪费。
她这几天试探谢明诚,谢明诚已经不想再忍耐周荔了,但是他跟周荔离婚就要分割财产,像这种豪门,离婚很伤筋动骨。
谢明诚肯定不会离婚,她想名正言顺地当谢太太,除非周荔去死。
等周荔死了,她又有肚子里这个孩子,跟谢明诚说几句软话,谢明诚保不齐会心软,顾念他们多年的旧情。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都来了淮京,认识这么多年早已分割不开,她才应该跟谢明诚结婚,谢明诚读大学,她还给了他几百块钱学费。
谢明诚自己也能动手,但毕竟有夫妻情分在,再说蓝夜地下赌场牵扯太多,本来就很多人盯着他,他这几年手上不好再沾人命。
让手下去做也一样,都能查到他头上。
谢归澜就成了很好利用的对象,都知道谢明诚不疼爱这个私生子,谢归澜也跟他有矛盾,不会替他做事,查他反倒不容易怀疑到谢明诚头上,顶多就是谢归澜坐牢。
“你还没过够这种日子?!”宋令薇眼眶有点红,她拉着谢归澜说,“妈妈也不想你替他顶罪,你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你不要去坐牢,但是让周荔跟谢商景都去死,妈妈就能带你去谢家了,咱们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欺负,这样不好吗?”
谢归澜仍然没反应,宋令薇语气渐渐怨毒,“反正他们本来就该死。”
谢归澜当年的事本来做得几乎没有漏洞,将自己的嫌疑降到了最低,他唯一的漏洞,就是告诉那个老人晚上不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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