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对萧楚还是毕恭毕敬的,老实答道:“是陵州人。”
听到这句,萧楚的目光忽然转向了裴钰,眼神里有点质问的意味,裴钰快速地瞥他一眼,随后侧过了头。
这么心虚,搞什么?
萧楚皱起眉,捏着裴钰的下巴把他给扭了过来,满脸的质疑。
裴钰又拿乖顺的目光回看萧楚,好像很无辜的模样,他这几天用惯了这一招,每次都看得萧楚心软。
狐狸精这个词儿说多以后,还真把他养成坏心眼了。
萧楚朝他做了个凶恶的表情,松开手放过了他。
江让是陵州人,裴钰也是陵州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可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裴钰到现在也没给他说明白过。
没等他想到法子继续追问,只听几声清脆的银饰碰撞声,从伙房的帘子里走出来一位穿轻纱绡衣的女子,衣料相当单薄,但从脖颈到脚踝挂满了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萧楚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与此同时,江让的目光也扫了过去。
穿着奇异,性子也很是活泼,手中提了两壶茶出来,一壶是给萧楚他们对过那桌的,那处坐了两位官员,一个朱色官袍,一个蓝色官袍。
这娘子轻盈地搁置了茶壶,毫不避讳地说道:“二位大人,这壶茶二两银子。”
“二两,这么贵?”朱色官袍的皱眉道,“不是说山驿的茶给咱们办公差的便宜些?”
“是,是便宜了,原本要十两的,”娘子随意地一摊手,道,“二位大人不会不给账吧?”
“给给给,我们给的,”蓝色官袍的是个和气人,连声应了几句,随后就从身上拿了银子出来放到她手里,“麻烦您跟这儿的驿丞说一声,替我们喂饱马,咱们明日就要走了。”
萧楚悉心听着这些动向。
女子收了钱银后就心满意足地走了,俩官员目光都随着她转,一边悄摸着声讨论。
蓝色官袍的说:“陵州来的舞姬,叫曲娥,说是……要去蜀州的,是吧?”
朱色官袍的说:“年纪忒小了,比之京州的清倌……也差那么点意思。”
“大人,您都出城了,怎么魂儿还在京州呢?”
“京州这口迷魂汤,喝了谁能忘呀……”
他们说着说着就开始聊京州诸事,萧楚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曲娥身上,她提着另一壶茶搁到自己这桌上,笑意盈盈地重复了一遍:“几位大人,茶是二两银子,酒肉稍后。”
裴钰听罢刚要掏钱,却听她忽然惊呼一声。
“爹!”
众人于是齐齐抬头看向她,只见她面露惊愕之色,快步走到裴钰边上,迎面就要抱过去,一边颤声道:
“爹,我终于……终于寻到你了!”
第74章 清白
在曲娥扑上去的前一刻,萧楚抬手就给她拦住了。
“谁是你爹?”
“他是我爹!”曲娥身型娇小,直接就从萧楚手臂下钻了过去,扑到裴钰身后环住了他的脖颈,甜丝丝地说道,“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终于,终于寻着你了……”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哭天抢地,一边抱怨裴钰枉为人父,一边哭诉她这一路上如何清贫如何艰辛,听得众座皆呆。
“爹,孩儿一路行乞,从陵州跑到京州,从京州跑到蜀州,如今终于寻着您了,我要跟您一辈子!”
明夷凑到萧楚边上小声问道:“主子,您知道这事儿?”
“知道个屁,”萧楚白了他一眼,往后仰了仰身,也挨过去道,“一听就是假的,裴怜之娘胎里出来就是个断袖,怎么可能有女儿?”
“不不不,可是主子你看,这个曲姑娘和裴钰好像真的有几分相像啊。”
明夷这么一说,萧楚还真仔细观察了两眼,难怪方才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小娘子,仔细一看,眉眼跟裴钰果然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可这姑娘怎么看也都过十五了,裴钰今年才二十五,怎么可能养出这么大的女儿?
曲娥还在继续叫唤:“您不会已经寻了新的狐狸精,有新的孩子了吧?您不会……不要我了吧!”
瞧瞧,萧楚念了裴钰多少年狐狸精,一转头,他自己成狐狸精了。
萧楚越听脸色越黑,单手就把这小娘子给提了起来,拎到了自己座上,随后跟裴钰挤上了一张条凳。
萧楚抱起臂,审讯她:“他是你爹,那你娘是谁?”
曲娥猝不及防就被赶了过去,冲萧楚眨眨眼,随后拖长音道:“我娘啊——”
她是个精明的小姑娘,一眼就瞧出了裴钰和萧楚的端倪,眼睛滴溜一转,继续说道:“我娘,她有一对耳坠。”
萧楚挑眉道:“耳坠?”
“对,”曲娥点点头,兴奋地看着萧楚,“银色的,一对长命锁,下边有三条垂坠,头发还带点儿卷,相貌生得漂亮,就是脸红红的……”
裴钰听到这儿,顿时忍俊不禁,偷瞧了几眼萧楚脸上的红晕。
虽说那些红疹发的不严重,但脸红却是真的,平日里萧楚总给人轻薄佻达又性子恶劣的感觉,今儿个瞧上去反而蠢得可爱,连这年纪的小姑娘都敢调侃他了。
明夷也跟着拍桌子取笑他,萧楚倒是不羞赧,纯粹觉得这姑娘有意思,说着说着能把自己套进去,嘴巧得很。
话到此处,曲娥的戏也就演完了,她一搭腿,冲几人摊开手掌,说道:“几位客官,这壶茶二两银子。”
裴钰正要掏钱,被萧楚按了下去,改拿了自己的钱袋出来,他琢磨了会儿,干脆把整个钱袋子都扔她手里了。
曲娥一见他出手阔绰,顿时笑逐颜开,纳了银钱就冲萧楚拱手作礼道:“谢谢爷,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说完她就迈着欢快的步子,又钻回帘里了。
江让难得主动跟明夷搭话:“看到没,多说点主子爱听的。”
“主子,”明夷立刻有样学样,对萧楚调侃道:“财源广进,早生贵子!”
萧楚不理他,故意拣了筷海带丝儿,送到裴钰口边,等裴钰张口咬过来时又退去些,一来一回逗弄他,见人着急了才认真送进他口中,腻歪劲儿都快从两人之间溢出来了。
明夷见状起身就走。
“诶,你走什么?”江让拽住了他,“你主子没让你走呢?”
“你倒是条听话的狗,”明夷搭起臂,满脸怪异地看着江让,“他不让我走,我就不能走了?那他让我把这桌子啃了,我也得啃么?”
江让反问道:“我拿钱办事,尽职尽责,有何不妥?”
听着他们唇枪舌战,萧楚在桌下悄悄去碰了裴钰的手,把他禁锢到自己掌心。
他小声道:“你样貌生得特别,方才那姑娘和你眉眼有几分相似,我不信你们没有关系。”
裴钰也凑过去低声道:“不巧了,侯爷,我真不认识。”
“不叫承礼,也不叫哥哥了,”萧楚抵开裴钰的手掌,和他十指相扣,“晚上跟我一块儿睡。”
“……你原谅我了?”
“没有,”萧楚倔强地说,“但是想/操/你了。”
一边的明夷越说越得意,撑着桌嘲讽江让:“你这么当奴才,怕是日子不好过吧?”
江让这回没恼羞成怒,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他给你多少月钱?”
明夷一脸的莫名其妙:“干什么?”
江让冲他招招手,小声说道:“你猜我主子给我多少月钱?”
明夷盯他看了会儿,犹豫片刻,还是不情不愿地凑了上来,江让拊耳过去,悄声说了一个数目。
“你怎么认识的江让?”萧楚松开裴钰的手,转而绕到他身后去摸腰,“小时候一块儿长大的?”
裴钰老实答道:“他本名不叫江让,叫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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