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封离摇头,这憋气又憋着身体的男人真是难搞,算了,他忍忍吧。
转头望向那一池已经不正经的小潭,封离故意逗他:“那咱两总不能去喝这潭里的水吧?”
那潭里刚才发生过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周昭宁一听,兀然转头看向他,眉头皱得死紧,只是在暗处,耳朵又红了。
他咬牙切齿,认命地站起身来,去马上拿了水囊过来。
封离笑得一脸得逞,接过他的水囊连喝了三大口。他是毫不避讳,周昭宁的水囊,他嘴对嘴地喝,喝完还递给周昭宁,让他也喝点。
周昭宁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接过来狠狠灌了一大口。封离这张嘴让他恨得牙痒,刚才他就该好好尝尝,说不定能叫他学乖些。
两人吃喝罢,衣服也烤了个差不多。
“启程去台宁县驿站,周泉会去跟我们汇合。”周昭宁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两人穿戴完毕,今夜种种,仿佛彻底消弭于无形。
封离将斗篷还给周昭宁,周昭宁不接,说:“你穿着,你不宜再受风。”
封离坚持给他,解释道:“你我同骑,你穿着便能将我裹进去。”
说着,他率先上马,拍了拍身后让出的位置,示意周昭宁上来。
周昭宁本没有多想,直到胸口贴上封离的后背,封离将他的斗篷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彻底靠进了他怀里。
两人的衣服还留着火烤后的余温,在这寒凉的秋夜中,熨帖无比。封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蜷着,催他:“走吧,到了驿站我也想睡觉……昨天被捆着颠簸了一夜,我根本没睡着。”
如此依赖,令周昭宁终究是放软了心,只听他说:“你靠着我睡会,很快就到。”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的睡颜,一夜的心酸不忿尽皆沉寂。
无论如何,是他先一厢情愿,怎么能怪他不解风情?
两人还没到驿站,便先碰上了程寅等人,封离被吵醒,揉着眼睛听他们说话。
周泉:“我们跟着明福指的路找到了山中农舍,但是到那里时已是一片火海,吴王等人不知所踪,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线索。”
周昭宁蹙眉:“北梁使团不止他赫连重锦一人,没被抓到现行,还故意毁灭证据,他必定不是打着离开使团孤身返梁的主意。”
“属下也猜测他是回了台宁县驿站。”
程寅先前一腔怒火,一是好友被绑架,二是北梁人竟然嚣张到在大禹境内绑走皇子,可这一趟跑空,这时他也冷静了下来,跟着分析道:“他厚颜狡诈,恐怕不好对付了。”
封离点点头说:“好不好对付的,先去看看吧。”
周昭宁有些惊讶,低声问:“你愿意见他?你到了驿站便去休息。”
“豺狼在侧,我自酣睡?我也没那么心大吧。”封离侧身一笑,眨眼的模样灵动非常,“而且我又没做错事,我怕什么?”
“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他。”
“错了,我更想亲手杀了他。快走。”
封离兴冲冲地要代替周昭宁御马,旁边周济问道:“殿下可要单独一骑?”
霎时,一圈目光向周济刺来,每一道都是指责他不识趣。
封离刚还兴致勃勃,被他一问便意兴阑珊,又靠回周昭宁怀里,说:“不必不必,王爷骑术卓绝,我正好偷懒补眠。”
周昭宁这人看着又冷又凶,在他面前其实好哄得很。被他夸着赖着,不管心里设了多少界限,还是任劳任怨地带着他往驿站而去,一路上跑得是又快又稳。周济在后面跟着,全程忏悔自己太耿直。
台宁县是京畿以北最近的县城,北面入京的官员、军报、使节、物资皆从台宁而过,因此台宁驿规模尤为宏大。斥候先行通报,等周昭宁等人行至驿站时,驿丞已在门口迎候,周昭宁下马便问北梁使团在何处。
“禀王爷,使团……使团在,驻节厅。”
那驿丞支支吾吾,封离便觉不妙,问他出了何事。
驿丞不识得封离,但这身打扮又与摄政王同骑,除了七殿下不作第二人想。就是……驿丞见惯来往官员,很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到封离的金冠,上面的南珠少了一颗。他思维一下打岔,心想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驿丞?”封离又问。
他忙回神,恭敬答道:“禀七殿下,就在方才,下官出来迎候时,那北梁的吴王殿下忽然要发作手下奴仆,还非要用驻节厅。下官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但是他闹的动静大,这会驿馆内下榻的各位大人恐怕都过去看了。”
“驻节厅乃是驿馆接待使节、重臣所用,岂容他放肆。”周昭宁冷道,“带路。”
“是。”驿丞这会巴不得这两位主子肯管,那北梁吴王岂是他一个小小驿丞敢对抗的。
驿丞殷勤地将他们带至驻节厅,唱道:“摄政王到,七殿下到!”
驻节厅内灯火辉煌,挤满了人,暂住驿站的官员们大惊,纷纷转身朝门外跪迎。他们这一拜,便将厅中情形完全展露在了周昭宁和封离眼前。
只见赫连重锦高坐堂上,他脸上带着封离划出的血痕,右眼裹着细布,那细布上还渗着血,配上他扭曲的笑容,显得尤为狰狞。
赫连重锦的目光越过人群,秃鹫一般锁在封离身上。封离半点不惧,与他对视时,笑容玩味到挑衅。
“赫连重锦,瞎一只眼感觉如何?”他毫不避讳,问得嘲讽。
“贱奴狗胆包天,令本王愤怒不已。”赫连重锦说着,一鞭抽向面前跪着的婢女。
封离这才看到,这厅中空出的地上,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北梁人,两人已被鞭子抽得半身血痕。他顿时蹙眉,大感不妙。
周昭宁问:“你这是何意?”
“何意?摄政王问得好奇怪,本王处置自己的婢女和护卫,还要经过贵国首肯不成?”说着,赫连重锦起身,一把掐住了那婢女的下巴,将她的脸强扭过来给厅中众人观看。
“本王看这贱奴有几分姿色,可侍奉榻前,小小贱奴,能入本王的眼便是月神保佑。”赫连重锦说的是这婢女,可除了第一眼,他看的一直是封离,侮辱之意溢于言表,“偏偏这贱奴,竟已与本王的护卫私通生情,死活不愿伺候本王。还趁本王不备,伤了本王的眼睛。”
赫连重锦将那婢女重重一推,接着一脚踢到跪着的护卫身上。那护卫往后仰倒,封离便看到了他的脸,竟是农舍之中那个给他灌水下药的护卫。
什么私通生情,俱是假话。这护卫办事不力,令他藏了瓷片反杀,赫连重锦要处罚他罢了。再加上他受的伤不好解释,为了面上不留绑架南禹皇子的证据,他正好物尽其用,抓了个婢女说与这护卫私通,因此伤了他。这解释不管多离谱,却是人证俱在。
周昭宁和封离对视一眼,神色皆是严峻。赫连重锦这一招,不仅狠辣,而且刁钻,他们在农舍没拿到任何证据,他又唱这么一出反客为主,再要发作他便难了。
赫连重锦笑得更是张狂,一把提起那婢女发髻,不顾那婢女破碎的哭求,他将人往封离的方向拽了两步,然后一刀,割开了婢女的咽喉。
封离一凛,眼看着那柔弱女子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喉间血流如注,她大睁着双眼,抬手想堵那刀口,却无济于事,只能抽搐着死在血泊之中。
赫连重锦一直提着她,像是在逼封离看她死亡的全程。待看到封离眉间愠怒,那婢女彻底没了声息,他才将尸体丢开。
“赫连重锦!”封离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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