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想,这大禹境内,竟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他封离?让他看看,是何人如此能耐。
第32章 寻欢(1)
趁着这新奇的告状方式牵走了周昭宁的注意力, 封离赶紧拉住程寅让他走。程寅不明所以,很是坚持:“可是今日的课业还没跟殿下解释呢。”
“明日,明日再说。”封离心想, 你再不走,等周昭宁看完了就得找你算账。
程寅还傻愣愣,一本正经要承诺:“那明日可不能再推了。”
“行行行,快走, 快走。”
程寅这才走了,周昭宁一心二用,并未错过封离这番小动作, 不过他不是真要跟个少年计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开始他是这么想到, 直到看完齐王世子的这篇记录。
“程寅如此英勇, 本王没赐他奖赏、留他一叙, 倒是可惜了人才。”
封离很不想挺懂他的阴阳怪气,但偏偏他刚才已觉知了危险,这会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只好, 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错!王爷,下次一定叫他过府用膳,可造之材。可是, 王爷怎知他今日英勇?”
“通篇两页纸, 半页纸都在记叙程寅如何出招对招,可不是英勇。”
“……”还带看篇幅抓重点的?
明明重点是冯英嚣张, 形容他有“淫威”。
明明重点是有人在外头欺负他的王妃!
周昭宁看完,正儿八经把两页纸叠起来放入怀中, 封离想要回来,手没他快, 于是摄政王府门口,华灯初上之时,就见摄政王妃大胆地把手按在了摄政王胸口。
周泉等侍卫二话不说转身背对着两人,接下来的他们不适合看。
本来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被这帮侍卫欲盖弥彰地一表现,封离的尴尬值直接翻番,当场收也不是,继续放也不是。
周昭宁的心情却突然好转,他侧首靠近,在封离耳边说:“告状的状纸,岂有刑官未审而退还之礼?”
如此一本正经,愈发衬得他这“状纸”好不正经。
封离面色一红,轻咳一声,收回了手。
“那,周大人慢慢审。”
封离大步先行,入了府门。
翌日,他照例去国子监听学,一到国子学课堂,便见同窗们都带着敬畏看他。程寅还未到,他不明所以,便看向坐在首席的齐王世子封珏。
封珏伸手示意他靠近,封离便直接往他的桌岸上一靠。
封珏有些不适应他这不合礼仪的举动,但良好的修养和内敛的性格让他什么都没说。
“今日一早便听说冯英昨夜被打断了腿,信国公府没抓到人。”
“不是我干的,我可不背后阴人。”封离连忙摆手。
“昨日殿下说要打断他的腿,晚间他的腿便断了,但是信国公府明显没抓到把柄,所以大家都猜测,是摄政王所为。”
“不是,就断条腿而已,我就做不到不被人抓到把柄?”
封离声音抬高,本就关注他们这边的同窗们这下样子都不装了,全都直勾勾盯过来,竖起了耳朵听八卦。
“殿下,殿下,并非此意……不对,暴力伤人并非好事,殿下怎的还要争个高低?”
“暴力得看对谁,那冯英平日里没少欺男霸女,连我都有所耳闻,断条腿活该,最好是长不好成跛子。”
“……”冯英叹气,殿下的重点怎么总是歪。
旁边等八卦的同窗忍不住,有人出声问道:“那到底是不是王爷所为?”
“那肯定不是,我昨日不过吓唬他,王爷怎屑于和他一个小辈计较?”
众人明显不信,有关系好的私下咬耳朵:“如此巧合,定非巧合,王爷对殿下真是,爱意深重!这是为殿下出气呢。”
国子监内还只是学生之间议论八卦一二,朝堂之上周昭宁已是吃了弹劾折子,弹劾他为泄私愤故意伤人。
周昭宁安坐群臣之首,波澜不惊地听着御史当庭叱问,待御史义愤填膺地说完,才悠然开口。
“何时这无凭无据之事,也能拿到大朝会上参奏了?”
“只是暂时未找到凭据!”
周昭宁的手碰了碰腰间剑穗,威慑力十足。他有剑履上殿,入朝不趋,面君不拜的殊荣,他的佩剑若是在这朝会上出鞘,被刺的不知道能不能讨回公道。
那御史肉眼可见地缩了下,又强撑着挺直脊梁,不让自己退后。
“何时一个无官无爵的国公之子被伤,不找大理寺却要在大朝会上升堂了?”
“大理寺……自然是找了的……”
“何时本王成了那等,为泄私愤故意殴打小辈的人?”
周昭宁这第三问实在诛心,那御史已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此时更不敢再硬顶着上前。
周昭宁理好剑穗,心下满意。确实是他让人在花柳巷外拦截冯英,打断了他的腿。他已在信国公面前为封离立威,他的儿子却还敢当面羞辱,不给他教训不行。
人他要打,罪他可不认。
国子监内,封离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是某人背后拆他的台,根本不是他口中那个不跟小辈计较的摄政王。
金殿上,永庆帝封鸾差点砸坏拇指上的扳指。他已提前听了奏报,知晓昨日封离和冯英之争,在他看来,这恐怕就是周昭宁手笔。但周昭宁三问在前,没有证据,他什么都不好说。
他越来越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之前周昭宁一直都是护着他的。不管他是对政事一知半解,还是对朝臣处置过当,或是课业做得不好,甚至耍脾气,周昭宁都向着他,可如今……他眼里只有封离那个罪妃之子!
封鸾垂眸,敛下眸中愤恨,秋狩之事还历历在目,他不能再妄动。
“此等小事无需再议,还是议议北梁来使之事吧。”周昭宁发话,这事便在此终结。
封鸾心中由怒转喜,对了,他怎么忘了,北梁人就要来了。封离在北梁遭受过的屈辱,丢掉的尊严,就要再丢一次了!
封离对于北梁来使一事,根本没往这上面想,甚至昨日听程寅说完后,他很快就抛诸脑后,这可不是一个咸鱼皇子该操心的事。
他现在更操心的是眼前事,程寅来了两人没说上话,韩仲博士便到了他两眼前。
“七殿下、程寅,还有封珏,你们出来一趟。”
韩博士说完,转身便走。
三人相互对视,昨天没找他们麻烦,结果是等在今天。三人跟着韩博士,被带到了绳愆厅。绳愆厅由两位监丞负责,统总国子监规程制度,一应违规师生,皆由绳愆厅处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封离还以为自己去了先得吃一顿杀威棒,正想着一会怎么辩解,结果一进绳愆厅,两位监丞立刻起身来迎,客客气气将三人请进去坐下。
封离冲程寅眨眨眼,又冲封珏眨眨眼,清澈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国子监这般畏权如虎?
国子监畏不畏权,监丞都不能在皇子面前过分张扬,该守的礼节要守。说起来监丞也是头大,大禹立国以来,宫中建弘文馆,专供皇子皇孙读书,国子监从未收过皇子来当学生,因此封离这头一份并不好处理。
见过礼,那两位监丞便不热络了,公事公办地说起昨日的事。
“昨日午间饭堂的冲突,绳愆厅已详细询问过在场的学生和杂役,充分了解了事情始末。此事是冯英挑起,但七殿下和程寅公开动手,算处置过当。你们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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