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权柄之盛,远超他的想象。所以他怎么会让明福去冒险?说不定真的无声无息,人就这么消失了。那他怎么对得起原身?
说完这一句,封离便把袖口、裤腿一扎,从后窗翻了出去。
王府书房很快有侍卫来报,说是王妃爬窗而出。
“跟着,看他去哪儿,干什么。”周昭宁写字的动作未停,声调温沉。
“是。”侍卫应声,迅速退下。
王府虽大,但贵族宅邸的院子格局大差不差?尤其是今日出门的路上封离都在寻味闻声辩位,因此没费多少功夫便摸到了最近的厨房。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他摸到的是前院的小厨房。这位置虽在后院,却与前院相通,乃是专供王爷膳食的。
新王妃原本就立场不明,今日被关了一天祠堂后又挨饿,然后半夜三更偷跑到王爷的厨房,怎么看怎么居心叵测。
他身形灵巧,步伐轻盈,但抵不住王府侍卫无孔不入,看着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当场就怀疑他是来下毒的。
封离不知自己早已被发现,专心在厨房找吃的。可厨房里菜大多是生的,肉也没见着,倒是还有点冷饭和半盘素炒茄子。封离着实饿了,顾不上计较,拿了个碗盛上饭,直接就着冷茄子开吃。
夹一筷子茄子,他尝了味便自言自语:“用这么多油炒茄子,香是香了,就是太浪费。”
周昭宁过来时正听到这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还是这位先帝皇七子嘴里就真的没一句正经。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里面人扒饭夹菜的声响他听得清楚。鬼使神差地,他在门外站住,直等到那人吃完一碗饭,这才让侍卫推门进入。
那片刻的和谐封离无从知晓,侍卫踹门吓他一跳,被刀柄拦至门外时他还捧着空碗,头回露出了不虞的表情。他看向院中站着的摄政王,没好气地把碗筷撂在了身侧的石桌上。
两人视线一碰,周昭宁还没什么表情,封离已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第5章 黑牢(1)
当年在镇北军中,为了军饷和文臣隔空骂战不是一次两次,他的军士饿着肚子作战,粮草一份掰成两份用,他堂堂镇北军统帅、武安侯也有跟着挨饿的时候。
所以这滋味封离并不陌生,同样的,那种为人所制的无奈激起了他的回忆。当年为了战事,他忍让,如今换成了王府内院,吃口饱饭怎么还是这么难?
封离不说话,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格外分明。
周昭宁抬眸,他还以为这人没脾气。
侍卫们在厨房里忙活,把所有东西验了一遍毒。他们训练有素,很快查完,侍卫长周泉不在,便是周济回禀:“禀王爷,未有发现。”
看着他们搜查的这一会,封离重新冷静下来,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淡然模样,问:“给你下毒对我有什么好处?”
“皇子下嫁,奇耻大辱,你想杀本王才是寻常。”
封离还真没意识到这一茬,他虽然知道世俗来说这确实是奇耻大辱,但他自己没放在心上,就没往这个动机上想。
他重又打量摄政王,美人月下,更是俊逸非凡,想到他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封离悠悠接话:“倒也没真辱到我身上来……”
小院里万籁俱寂,侍卫们个个埋头。王妃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是埋怨?埋怨王爷洞房花烛夜冷落了他。
有这个观感的自然不止是侍卫,周昭宁闻言看向他,打了个手势让侍卫们退到院外。
他移步上前,如有实质的目光锁在他眉眼间,牵唇低语:“非分之想。”
“知道知道,我没有,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封离连连摆手,赶紧澄清。知道你摄政王只喜欢皇帝了,他不就是欣赏两眼美貌,犯得上给他定这么大罪名?那他有过非分之想的人也还是有一些。
周昭宁蹙眉,没待他再言语,封离已经蓄势待发要蹿走,急吼吼地:“你们查也查了,我没下毒,能走了吧?”
封离侧身要从周昭宁身边溜过去,电光火石间,被周昭宁一手扼住了咽喉。那一瞬,封离浑身筋骨绷紧,要害落入人手,封大将军双目一寒,身体反应比思维更快,动手反击起来。
可他这没怎么锻炼过的花架子身体,自然打不过常年习武的摄政王,三两招便被制住,被周昭宁按在了石桌上。他腰身弓出极韧的弧度,双手被轻松反剪,手腕脉门全落在人掌心。双腿还待挣扎,周昭宁长腿一压便将他抵住。
夏衣轻薄,周昭宁看着冷,掌心却火热,尤其两人那大腿轻贴的热度,烫人得很。封离不知是气是羞,脸一下红了。
天可怜见,他过去二十五年有色心没色胆,从没和美男子这样贴贴过……这摄政王,莫不是色/诱他。
“没验出来就没有吗?谁知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无色无味的奇毒。”周昭宁薄唇轻启,话像软刀,滑过封离颈侧,未见血,不痛,却存在感十足。
封离有些受不住他的贴近,更清晰地感觉到他结实的肌理线条,声音也低了一分:“那王爷要,搜身吗?”
月光逆着周昭宁的轮廓,给他蒙上了一层素白光晕,那颠倒众生的容貌隐在黑暗里引人遐想。封离被压得动弹不得,脑子却止不住地转:若是不止能混吃混喝,还能和此等美男子共赴巫山,才是真的享乐。
他话音未落,美男子摄政王的表情骤变,面上的嫌恶半点不带掩藏。只见他退开一步,仿佛碰到他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厉然扬声:“来人,带下黑牢。”
“什么?!”封离还没来得及再出手,已被冲进来的侍卫扣押,只能嘴上喊,“祠堂就算了,好歹有个蒲团,你现在让我去牢里跟老鼠稻草作伴?!我不就是偷吃了一碗饭?而且我还只吃了点素茄子!”
“你不搜身就不搜身,我又不会怎么样你……”封离被带走时还在骂骂咧咧。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怎么就不知道清醒点,那心里有白月光朱砂痣的摄政王,是能随便乱撩的吗?
唉……封离被投进王府黑牢的时候,只来得及长叹一声,沉重的铁牢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
黑牢,真的很黑,没有窗,没有灯,因此也无法判断这牢房有多大,里面又有些什么原生“住客”。若是寻常王孙贵族,一晚上怕不是就被逼疯。
封离摸黑沿着墙走,以脚步丈量牢房大小,同时细细辨别声响,判断有没有危险生物。还好,只有一窝小老鼠。
他找到稻草堆坐下,睡着前念了半部清心咒,记住这个教训,远离摄政王,好好当一个无欲无求、混吃等死的政治符号吧封离!
“他没有吵闹?”书房内,周昭宁问。
周济回复:“没有,进去以后只有一些规律的脚步声,没多久王妃就睡着了。”
“倒是心大。”
周济想到自己在牢门口听到的动静,深有同感地点头:“那老鼠崽儿爬到了王妃的衣服上,他竟还睡得香甜。”
周昭宁不语,挥手让他退下。封离终究是为宫中蛊惑,竟然撩拨于他……让他长点教训也罢。
封离去厨房偷吃的,结果一去不返,可把明福急坏了。他再顾不上那许多,连夜求到了沈姑姑面前。小厨房的动静瞒得住别人,但瞒不住沈蔷,她没多说,只说七爷在安全处,让明福回去歇息。
明福一步三回头,想问又怕坏事害了主子,最后还是只能先回去。
黑牢之中腥臭,石板地砖冰冷,稻草也并不十分干燥,还有老鼠爬来爬去,封离却一睡就是一整晚。周昭宁上朝前听说人还没醒,对他在北梁为质的十年有了联想。
天色微明,周昭宁已出了府门。明福还不见主子回来,又跑去找沈姑姑。
“沈姑姑,今日乃是我们主子三朝回门的日子,理当回宫中的,可是主子人……”明福虽急,还知道章法,只拿回门说事,“我看府中未备车驾、礼品,可是有什么说法?”
沈蔷一时也没懂这是个什么章程,她问起这事时,王爷只说了一句不必,她只好先把这小太监糊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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