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待京中一切平定,便着手安排。”
太后点头,颇为满意,转而看向封离。太后对他一番打量,很是慈和:“出去一趟,长高了,也壮实了。小七,哀家今日主要是找你,要替她们求个恩典。”
太后抬手示意,郑贵妃和林淳妃二人上前行礼,封离忙拦住。他已有所觉,无需太后言明,便道:“后宫之事,当母后做主,母后不必向我求恩典,您点头便是。但两位娘娘襄助之恩,莫不敢忘,我另有谢仪。”
“哦?”太后一听,来了兴致,“她们求我放出宫生活,还一个自由身,我若是点了头,你待如何再谢?”
“废帝妃嫔出了宫也生活不易,但若是有了封号食邑,便可高枕无忧。瞧上哪家男儿可再嫁,不然蓄养面首解解闷也不错!”
“咳咳……”太后瞥一眼面色渐沉的周昭宁,嗔怪道,“就你胡说!这等事心照不宣就是,还要说出口来,也不嫌有辱斯文。”
封离一笑,根本没接收到太后的救场,兀自说:“这也没外人,哪那么多顾忌。”
太后眼看这憨货救不了,也不管他了,转头问郑贵妃和林淳妃:“你们可放心了?”
两人对视一眼,各握住太后一只手,欣喜地点头,有点点泪光在闪烁。
这一切,是她们自己搏来的。似是拨云见月,那压顶的乌云终究被驱散,以为暗无天日只待容颜老去的人生,焕发出新的生机。
当时在慈仁宫一诺,封离没有忘记,他登基之后便赐两人郡主封号,食邑八百户,并且封地毗邻,让两位好姐妹做了邻居。
太后没有多问其他,说完这件事便将两人赶了出去,说是累了。
封离不想真去住那多年没人住的东宫,坚持要出宫回王府。回去的路上,周昭宁问他:“你那话是鼓励郑林二人养面首?”
周昭宁问这话本是试探,他能鼓励别人,说不定自己也想,今日还强调爱美之心,谁知道他心里的美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结果他的试探封离根本没接收到,他轻叹一声,答得很是认真。
“如果不是遭了非人的罪,当朝宠妃怎么会背叛皇帝。我虽不知具体缘由,但她二人要走出过去定不容易。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有胆魄有见识的女子,更是难觅良人,不养面首,她们要想嫁个好男人,何其艰难?难不成这么年轻就青灯古佛做姑子吗?”
“所以我才那么说。我可是未来的皇帝,现在也算是金口玉言,那这张嘴不得用在关键处?我都说了这话,她们若以后想找几个俊俏哥儿解闷,便没了顾忌。”
周昭宁一肚子歪主意烟消云散,良久,他轻笑一声,说:“你倒是会操心。”
“理所应当,都是我的恩人。若不是她们报信,那时候我说不定被绑去北梁了。”
封离笑靥如花,周昭宁目眩神迷,这便是他爱的人了,嘴上如何倔强,说是犯懒不爱管,可从不曾辜负他人的善心善念。他曾在万人阵中冲杀,只为将自己带回。也曾为一位歌女仗义执言,不畏权势倾轧。如今,他也不曾罔顾郑林二人的恩情,细微处也为她们谋划。
“是极,阿离想得周到。”
封离侧目,被他温柔语调惊到。
四目相对,周昭宁消散的那点心思瞬间重聚,他听到自己温声问道:“我想亲你,可不可以?”
封离来不及答应或拒绝,周昭宁已覆了上来。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似乎再容不下半点静谧。
十指相扣,这一吻缠绵至死。封离被压在车壁上,外面是马车行驶间轱辘的声响,耳边是周昭宁温柔至极的吻。他被含住了耳珠,心跳如雷,听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雾。
“阿离,你爱我的。”
“唔……”
“是不是?”
“什,什么?”
周昭宁停下动作,深深看他,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在他唇角落下一记浅吻,为他重新理了理衣饰。
“到家了。”
他牵着封离下车,徐清安已领王府僚属在府门迎候,这一次不同以往,所有人皆是跪迎。周昭宁退后半步,让封离单独受他们的全礼。
这无声的退让,引得封离回首。在周昭宁肯定和鼓励的神色里,他抬手叫起,在众人簇拥下,和周昭宁同入王府。
离开数月,王府的一草一木,一如当初。仿佛他们不曾离开,又仿佛一切已回到原来。恍惚间,封离惊觉,周昭宁所说的“家”,也已经是他心里的家了。
他低头一笑,扬声道:“把我今春的桃花酿拿来,今日先庆一庆大军凯旋。”
他笑得满目星辰,回头冲周昭宁做了个大大遗憾的表情:“可惜咯,某人还受着伤,喝不上咯!徐长史,你去把程寅和封珏叫来,我们四个不醉不归!”
徐清安:“……”真是谢谢您抬举,可他怕自己喝完这顿酒,活不到今夜子时!
第98章 登基
徐清安最后还是没淌这趟浑水, 毕竟他还要在王爷手下混日子,但这顿酒封离是吃上了的。还在国子监听学之时,他和程寅、封珏便常这样聚在一起, 如今重聚,已是改天换地。
周昭宁没有来掺和,他只叮嘱下人们小心伺候。封离如今的酒量相比之前还是好了一些,不过也就只能称得上“寸进”。三杯桃花酿下肚, 身心放松的同时,他想起了刚来摄政王府时被周昭宁灌醒酒汤,突然笑出声来。
“殿下笑什么?”程寅问。
“我笑……周昭宁这人真是, 折腾人花样百出。”
程寅一口酒当场就喷了出来,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白日所见, 七殿下骑坐在摄政王身上轻薄的那一幕。就这样还说人家折腾, 他看殿下也不遑多让, 他们夫夫间的情趣,如今都要拿来在他和封珏面前显摆了?
封珏不知内情,奇怪程寅怎么脸一下就红了, 趁着封离吃东西正专注,赶紧把程寅拉过来咬耳朵。程寅本不想说,但被封珏拖着问, 只好支支吾吾说了出来, 最后闹得两个少年人凑一块面红耳赤。
“你两说什么悄悄话?”
程寅和封珏二人自然不答,含混了过去, 反而被封离调侃:“现在你们都背着我有小秘密了,不过没关系, 我大度!”
“大度”的封离嘴上说得漂亮,喝多了却一直缠着两人说:“以后还是兄弟……以后宫里喝酒。”
程寅和封珏本是想过的, 虽事发突然,但自七殿下被拥立起,他们的身份便再不同以往。自古君臣有别,君为臣纲,不该像过去一般,自在同行、坐而论道。
可七殿下自己说,以后还是兄弟。
少年们心中感动,义气上头,也不管醉鬼听不听得见、记不记得,连连点头答应。
正院卧房内,周昭宁靠坐在床上,听着周济回报,却沉思良久。他和封离相识以来,封离交心的人就那么些,他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是被他认可的人,他都放在心里牵挂着。嘴硬心软的人,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
听说他醉了,周昭宁是亲自起身去接的。他伤没好全,今天又动了手,本来不适,但还是要自己去把人拎回房才放心。
封离被叫醒,迷迷糊糊见是周昭宁,笑着便去搂他脖子。
“看太阳……”
“现在是夜里。”周昭宁无奈,脸上却挂着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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