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何意不喜眼前人,却依旧会被对方的长相惊艳到。
男子话说的轻佻,但举止间却无半分唐突之意, 看向何意时眉眼弯弯,像是欢喜的不得了。
何意这几日倒是习惯他时不时就来,脸上并未有过多神情, 胡言乱语:“不用, 行医治病的活菩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我只是想报答你先前为我治病, 倒也不用这般不近人情吧?”曲鸩羽眯起眼眸柔声撒娇。
换做其他大男人惺惺作态, 何意自是要冷言冷语一番,但面对这位连名字都透着有趣的人,他不觉厌恶。
“等我郎君考完,我们一同去便是。”
“那还有何意思?!”
何意唇瓣紧抿,不是很想理会他刻意为之的反应。
先前曲鸩羽被一群护卫送来,周身瘙痒难忍,面上出了好些红色疹子,只一眼便知道他是过敏症状,哪曾想他根本不知自己这些,只需抹些外敷的药草便好,听何意这般说就记在心里了。
见何意没让他喝苦涩的药汁,觉得感激又有趣,一来二去就缠上了。
其中最主要的是,他觉得何意长得好。
何意撩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你觉得有什么意思?”
一语双关。
曲鸩羽面上那股子妖娆劲散了些,他眉梢微挑:“日子过得无趣,自然要给自己找些乐子,你是我瞧过这么多哥儿里样貌最吸引人的,当真喜欢。”
“身上红疹可都退了?”何意轻声,“许多糕点中都会有奶,下次吃茶问清楚些。”
见他是真不愿同自己单独用午食,便不再继续闹他,手撑着下巴有些意兴阑珊:“别担心小爷了,你夫君如何?”
“能中。”他随意说着。
“那届时小爷我宴请,可不能再拒绝了。”
何意:“当然。”
他从未怀疑过谢潇澜的才能,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似乎一直在隐忍着什么,那绝对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不适合在眼下的阶段询问。
等何意的手指头掰到十七那日时,他早早就等在书院外面了,当然也不止他,书院外好些小厮或是妻女也将书院围的水泄不通。
他不方便往里面挤,便站的稍微远了些。
第三场考试并不要求考生必须等到时辰才能交卷,谢潇澜在第三场开考时就狂答试卷,在号房待了近十天,身上萦绕着难以言喻的味道,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忍受这地方。
待将答案一字一句挪到试卷上后,他提前出了考场。
谢潇澜出书院就瞧见围着的人群,拥挤着突破重围。
“谢潇澜!”
他循声望去,脸上已然带上笑意,只听着那声音,便能让他这几日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何意不似平日里的清冷淡漠,轻巧快速的跑到他面前,如玉的脸上带着欢喜,刚要不顾众人扑进他怀里,就被那双强有力的手给撑住了。
他蹙眉,语气有些羞恼:“什么意思?”
“你不嫌我,我却不愿在你面前失态,待我回去沐浴过再好好抱,可好?”谢潇澜甚至不愿用自己的手去触碰何意任何肌肤。
“早早就让大宝烧了热水,他们两个还未出来,我们先回去等着。”
“听你的。”
考场的号房拥挤狭窄,做任何事都不方便,即便他再小心忍耐,里面的味道依旧难以接受,扰的他睡不踏实。
沐浴过后才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他失笑:“明年还得这般熬着。”
说来也着实无奈。
何意没答话,探头到他身前动着鼻尖轻嗅,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他唇角一扬便要往他怀里扑,结果又双被推开了!
“谢潇澜!”他瞪眼。
“你嫌我?”谢潇澜坏心眼的捏住他鼻子,“我可是刚沐浴,你这动鼻尖的举动也太不友善,该罚!”
罚。
何意面色一红,眼神也有些飘忽,声音有些飘:“你不是累了么,应该不行……”
这下轮到谢潇澜无奈,这几日确实疲惫的厉害,他本也没想做什么,近十日未见他着实想的厉害,单是抱着休憩都觉得舒爽自然。
自觉会错意,那股子羞耻直击何意天灵盖,他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头扎进谢潇澜怀里不肯起来了。
谢潇澜顺势揽住他,两人松散倒在床上,不消片刻便响起平稳的呼吸声。
这一觉直睡到傍晚,谢潇澜醒来发现何意依旧睡着,先前见时便瞧见了他眼下的乌青,这些时日他寝食难安,他的小夫郎自然也不痛快。
听着屋外的动静,谢潇澜准备起身出去,动作微顿,扭头发现里衣一角被对方死死揪着。
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他前世从未体验过情爱,但面对何意,那些追名逐利的欲望并不强烈甚至……没有。
从他睁眼,便知道这些事,都是避无可避。
亦都是,天注定。
“……做什么?”何意往他身边埋了埋头,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倦意。
“快到晚食时辰了,饿不饿?”
“想喝八宝粥。”
考试过后要等半月才会放榜,三人都是十拿九稳并不准备回乡等信儿,再者先前顾及着考试都不曾好好聚,如今考完,自然是要将这些全都抛之脑后。
赵夫郎这边的空屋也都租给了翟子桥他们几人,更是方便了这群书生。
坐在院里,众人才发现他们这群书生,只有谢潇澜一人成了亲。
人生四大喜事,谢潇澜已经完成了“同房花烛夜”,至于这“金榜题名”,看模样也是唾手可得,其他人看他的目光不免都带了些艳羡。
一书生不无感慨:“果真是一步先步步先,谢兄怕是也要先咱们一步做父亲了!”
“他还小。”
谢潇澜微薄的唇勾出浅笑,虽这般说,但都能从他的态度中瞧出他的得意。
话音刚落,其他人探究的目光便落在了何意身上,像是在询问他的年岁,又像是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同房花烛。
何意面色如常,自顾自的吃着夹到碗碟的饭菜,对他们的话全然不顾,只要他听不到,他就不感到羞耻。
谢潇澜轻啧一声,佯怒:“探听私密可不是君子所为!”
“不探就是了。”
几人哄笑,知道他这是护妻心切,干脆利落的岔开了话题。
“那日叫名,你们可发现一件事?”
翟子桥狐疑:“你们是说,陈文他们?”
众人这才想起,那日唱名,叫到陈文与何江他们时并没有听见应声,自然也不曾进考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必然要再等三年了。
“我听说,他们来时被土匪劫了!”书生说道,“先前我们同路,只是我们走的是隐秘小路,他们从大路上走的,每次科考时都会发生这种事,谁赶上便是谁倒霉了。”
何意和谢潇澜对视一眼,幸好他们提前一月赶到,那时外来灾民还摸不通镇上到府城的路,但月余时间,总够他们捡着人抢了。
陈文那种性子,向来喜好招摇过市,来赶考的路上怕是也花枝招展,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揣着盘缠要去赶考。
不抢他,说不过去。
让何意有些意外的是何江也在其中,何家这次怕是有的闹了。
南灵微轻笑:“陈秀才还年轻,便是再等三年也等得起,可见平日里要低调行事,否则总会遇到无妄之灾。”
虽同为秀才,但南灵微可是县令之子,见他打圆场自然识趣,又举杯碰了起来。
另一边。
考试结束,曲鸩羽只在家中等了一日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济世堂,不仅想见何意,还想见见他那个秀才郎君,哪知连去了两日都没见到人。
当下便去酒楼订了一桌好菜命人装进食盒,带着去了何意租住的宅子里,谢潇澜开门看见他第一眼眉心就蹙了起来。
“何大夫可在?”曲鸩羽有些不自在的蹙起眉,直觉使然,他一眼便知道这人就是何意那位秀才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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