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气不足不就是肾亏吗,他不要面子的?
在周梅担忧的眼神中,陈晚郁闷地回屋了。
这没结婚就肾亏了,以后结了婚咋办?周梅忧心忡忡,忙问许空山德叔说没说要吃多久的药,能不能调理好。
吃多久许空山也不知道,德叔只说慢慢来,是药三分毒,长期吃药陈晚身体更受不住,最好还是食补。
然而如今物产不丰购买受限,临溪地处内陆,德叔提到的什么干贝海参周梅见都没见过,不知道在城里能不能买到。
好在有几样还在周梅够得着的范围内,她决定明天早点去集上给陈晚买两个猪腰回来。
在水里泡了半个小时的草药在炉子里熬煮着,空气里充满了苦涩的药味,陈晚还没喝就觉得舌尖开始发苦了。
“六儿,药给你熬好了,赶紧趁热喝啊。”周梅将盛着漆黑药汁的药碗放到陈晚的书桌上,袅袅热气升腾,药味更浓。
“知道了嫂子,我等会不烫了喝。”陈晚眉头紧皱,如临大敌地看着药碗。
周梅出屋背着背篓下地去了,陈晚鼓足勇气端起药碗,凑到嘴边,还没喝就被难闻的药味劝退。
他造了什么孽要受中药的折磨,陈晚此刻无比怀念西药的好。
不是说中药就不好了,华农尝百草,中医的历史悠久,其优点不用赘述。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陈晚他怕苦啊!
刚过来时吃的感冒药里面有甘草片,把陈晚难受得差点吐出来,更何况中药汁。
眼看着碗里的热气逐渐减少,陈晚再次做好心里建设,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碗,闭着眼睛猛喝一口。
“咳咳咳……”陈晚一张脸被苦到变形,他剧烈地呛咳着,许空山扔了锄头冲进来,拍着他的后背。
“六儿你咋了?”陈晚嘴角残留着深色的药汁,许空山抬手帮他擦了,“好点没?”
陈晚咳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对中药的心理阴影面积扩大:“山哥,我不想喝中药了。”
他半是委屈半是撒娇,德叔辛苦开的药,里面有一部分还是许空山采的,不喝岂不是浪费他们的一片心血。
若换成别的事许空山肯定会顺陈晚的意,但良药苦口利于病,他再心疼也只能劝陈晚把药喝了。
“六儿乖,喝完这副药咱们就不喝了。”许空山端起药碗,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一副药是七天的量,每天早中晚三次,陈晚眼前发黑,感觉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过。
陈晚把心一横,憋着气就着许空山的手把药喝完,留下碗底的一点残渣。
“好苦。”陈晚感觉自己由内到外都是苦的,许空山搁了药碗让陈晚喝点温开水漱漱口。
“还苦吗?”
陈晚嘴里的苦味被冲散,属于能忍受的程度,但他仍皱巴着脸:“苦。”
“那怎么办?”许空山手足无措,“我给你兑点红糖水?”
陈晚摇头,他喝了一肚子水了,再喝怕是走路都能晃出水声。
“你亲我一下。”陈晚可怜兮兮地望着许空山,“山哥你亲我一下就不苦了。”
他喝了那么大一碗药,得让许空山给他甜甜嘴。
许空山信了陈晚的话,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好了吗?”
不好,这哪够。
陈晚抬手勾住许空山的脖子,仰头探入许空山的唇缝,他唇齿间还残存着淡淡的苦味,沾染了许空山的舌尖。
许空山后背抵着门,低头与陈晚交缠,过了许久,他微微松开陈晚:“还苦不苦?”
“不苦了,山哥很甜。”陈晚凑到许空山耳边小声说道,眉眼间满是笑意。
许空山红了耳朵:“六儿也很甜。”
他不会说情话没有关系,陈晚会,而许空山是个好学生。
许空山把药碗洗干净,继续去院子里挖土,德叔给了他几个百合种球,他打算种在院子里,百合也是一味能润肺安神的中药。
“陈晚。”在看许空山种百合的陈晚闻声抬起头,发现来人是张毅,“张毅哥。”
张毅手里拿着书,陈晚把他领到堂屋坐下:“陈晚,我过几天要走了,这些书你拿去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他考上大学的消息传到了家里,张毅收到回信后找大队开了证明,定下离开的日子。东西带多了路上不方便,张毅收拾行李时把一部分读过的书写过的笔记拿出来分成了三份,两个女知青和陈晚各一份。
陈晚接过书道了声谢谢,张毅搓了搓手:“陈晚,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张毅哥你说,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陈晚隐约猜到张毅想让他帮什么忙,毕竟他目前而言能对张毅能派上用场的能力就那么一个。
陈晚猜得没错,张毅果然是来找他做衣服的。
张毅家里情况比较复杂,他生母早逝,如今是后母当家,对张毅虽不算苛刻,但明显更偏心自己的亲生儿女。张毅当年之所以下乡,一是出于青年热血响应号召,二则是与家里赌气。如今他凭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回城,想要一套新衣来装点门面。
陈晚没问那么多,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张毅的请求。
张毅没买布,他把布票和钱一块给了陈晚,让陈晚看着做便是。他十一那天走,时间来得及。
为了买布,陈晚特意赶了个早集,抢在人群前面扯了十尺长的布,装进许空山肩上的背篓里。
周梅去肉铺买了新鲜的猪腰,另外递了一包枸杞给陈晚,让他泡水喝。
被迫进入中年养生补肾生活的陈晚在内心叹气,都怪许空山嘴快,这么丢脸的事咱低调点不行吗。
陈晚化悲愤为食欲,把周梅特意给他做的爆炒腰花吃了小半盘。
喝完中药,陈晚照例耍赖,成功被许空山亲得喘不过气。
就这么每天中药喝着,枸杞泡着,猪腰吃着,陈晚肾气足不足不知道,火气倒是旺了不少。
大年初七,是陈勇飞假期的最后一晚,初八他就得回厂里了。周梅烧了一桌好菜,离别的情绪充斥着众人的心头,陈前进抱出药酒坛子:“来,勇飞,大山,陪我喝两盅。”
周梅知道他是不舍,取了三个空碗过来,“少喝点。”
陈晚上次喝酒的经历不太美妙,但看许空山他们喝得有滋有味的,又有点蠢蠢欲动。
“山哥你给我尝尝。”他拿了许空山的酒碗,陈前进泡的药酒跟他吃的中药不冲突,许空山见他实在眼馋,于是便纵容了陈晚的举动。
陈晚抿了一小口,不知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怎样,竟然没觉得呛,咽下去之后反而有点回甘。
“再给六儿拿个碗吧。”满桌人都盯着陈晚,他得趣的模样落到陈前进眼里,引得陈前进笑了出来。
“不用了大哥。”陈晚喝了一小半,把碗还给许空山,“我还是更喜欢大嫂煮的汤。”
酒液入喉,热气从胃里往上涌,陈晚脸上浮起一抹红,像是醉了。
陈前进没料到他酒量这么差,他喝的那点有半两吗?
陈晚醉得并不厉害,他只是微醺,意识还是清醒的,手脚也还听使唤,就是话变得有点多。
“勇阳把青菜吃了,不准挑食。星星下次绑头发别绑这么紧,容易掉头发。勇飞我知道我做的衣服好看,但是你穿之前也看看天气,别要风度不要温度,不然冻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在座的小辈挨个被他说了一遍,轮到周梅和陈前进,陈晚给周梅舀了一碗汤:“开了春我再给大嫂做一件风衣,保管你穿上就是咱们村最漂亮嫂子。”
“那我呢六儿?”陈前进酒也不喝了,就想听陈晚会对他说个啥。
“大哥你特别棒。”陈晚对陈前进竖了个大拇指,“回头我有钱了一定给你买辆二八大杠。”
陈前进闲聊时提起过张诚他们派出所办案用的自行车,言语之间很是向往。
许空山眼巴巴地望着陈晚,以为该他了,结果陈晚只看了他一眼:“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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