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昨天晚上下的。”天阴着,泥土没有变干的迹象,来往的行人没有没有带任何挡雨的工具,说明雨停了有段时间了。
越往村里走,空气里的湿意越浓,山间被雾气笼罩,陈晚低头看了看裤脚,果然又溅上了泥点。
七八月的雨天是蘑菇生长的时节,陈星姐妹俩上午穿着雨靴上山捡了半背篓蘑菇,陈晚他们到家时两人正坐在小凳子上用南瓜叶洗蘑菇。
南瓜叶是在院子里摘的,随意掉落的南瓜种子生命力异常旺盛,稍微一点泥土便能生根发芽,周梅支了个架子让藤蔓爬到墙上,金黄的南瓜花夹杂在绿叶之中,或大或小的南瓜结了十几个,沉甸甸地坠着。
“小叔叔看我和姐姐采了好多蘑菇。”蘑菇味道鲜美,采蘑菇的过程如同寻宝般充满了趣味,姐妹俩乐此不疲,盆里的蘑菇还没洗完呢,就惦记着明天要早点上山了。
五颜六色的蘑菇漂浮在水面上,看是挺好看的,但陈晚脑海里莫名回荡起“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躺板板”的魔性节奏。
两个小姑娘采的都是自己认识的,疑是有毒的一律没碰,下锅前周梅会再检查一遍,陈晚担心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
“哟,今天捡了这么多蘑菇。”周梅在院角拿镰刀勾去鞋底的泥,大人要忙地里的活,采蘑菇这种不是正事的只有小孩们有时间去做。
“我们去晚了,不然能捡更多。”陈露不甘心道,她上山时别人下山,连背带提的,看得她极为眼馋。
“这些已经很多了。”周梅检查了一番她们捡的蘑菇,“中午给你们煮蘑菇肉片汤。”
陈露咽了咽口水:“还有炒蘑菇。”
“都做都做。”周梅止不住笑,转头看见许空山的堂屋门开着,疑惑问了陈露是不是陈晚他们回来了。
“大嫂。”陈晚进屋换了条裤子,也不知是他走路姿势不对还是怎样,从镇口走到家,他裤腿上的泥点都爬上小腿肚了,脏的不成样子,陈勇阳都比他干净。
陈晚手里提着给周梅他们买的礼物,母女三人一人一盒面霜,周梅每天风吹日晒的,皮肤看上去比年纪更大的钱舅妈还要苍老。陈勇阳是一个书包,陈晚注意到他用的那个底部快磨出洞了。没陈前进平时除了喜欢喝点小酒没其他爱好,陈晚给他买了瓶好酒。
“这得花多少钱啊?”周梅永远心疼陈晚的钱,她摸着面霜盒子舍不得打开,似乎想让陈晚退了。
“不多,我能挣。”陈晚心底涌出一股暖流,让周梅安心用,用完了他再买。
挣了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么,不然辛辛苦苦图个啥。当然陈晚也有意识攒了一部分,作为日后扩大生意版图的本金。
陈前进后脚到,听说陈晚给他买了瓶好酒,立马欣喜地拆了包装。陈晚不懂酒,选的是售货员推荐的那款,外包装格外上档次。
“弟弟快来,小叔叔给你买了个新书包。”陈勇阳出去玩水弄湿了衣服,偷偷摸摸出现在院门口,本想趁周梅不在迅速溜进屋消灭罪证,却被眼尖的陈露发现了。
新书包让陈勇阳立马忘了自己犯的错,他迅速冲进屋,抱住了书包,然后迫不及待地背上,接着露出了胸膛的水印。
“你又去河沟玩水!”周梅眉心一拧,陈勇阳果断躲到陈晚身后,好在周梅心情好,没有和他计较,只让他赶快去把湿衣服换了。
中午的菜是蘑菇开会,各种品种的蘑菇或炒或煮,熟透后失去了之前的色彩,一律变得灰巴巴的,愈发分不清品种。口感滑溜溜的,有的偏脆有的偏韧,像是在吃肉。
山珍不愧是山珍,陈晚吃得胃口大开。什么苦夏,不存在了。
陈前进打开陈晚买的酒,给自己倒了半杯,先闻酒香再咂摸一口,表情那叫一个美。
家人的喜爱大大提高了陈星她们的动力,次日一早他们就带上家伙事兴冲冲地进山了,陈勇阳也跟着一块。周梅叮嘱他们千万小心蛇,遇到草深的地方用棍子多打几下。
陈晚揉了揉腰,继续做齐仲康的西装。周梅没有下地,去老宅把床收拾出来。
就在陈晚收到通知书后不久,老宅的两位女知青也相继得到了好消息,一个录上了第一志愿,一个被调剂,但不管怎样算是考上了。
另外陈二姐发了电报,蒋英俊六号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所以他们一家也要回来。
八口人分三张床,晚上怕是会热得睡不着,陈晚屋里的衣架不好收,周梅一合计,干脆把杂物房里的凉板搬了出来,在陈勇阳那边打了个地铺,到时候晚上让四个男孩自己分去。
陈勇飞是和陈二姐他们一起在傍晚时分到的,周梅启动许空山的厨房烧了两大锅热水,问他们是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吃饭吃饭!”都是长身体的孩子,经不起饿,再说洗了澡在吃饭又得流一身汗,等于白洗。
陈晚听了满耳朵的恭喜,笑得脸颊发酸,好不容易歇下来,想到明天才是重头戏,不由得揉了揉腮帮子。
隔壁首次睡一屋的四兄弟闹腾了半夜,最后是陈勇飞跟蒋英俊两个当哥哥的睡了地铺。
夏天的肉不经放,周梅和陈前进起了个大早,一个买肉一个杀鸡。被凉板硌得龇牙咧嘴的蒋英俊听到动静爬起来,哈欠连天地跟陈前进打了声招呼。
“怎么起这么早?”陈前进放干净鸡血,将彻底不动弹的鸡扔进桶里。
“睡醒了就起了。”蒋英俊睁眼说瞎话,“大舅我帮你拔鸡毛。”
“不用,我一个人忙得过来。”陈前进看出他脸上的困倦,“你上我跟你舅妈那屋再睡会吧。”
蒋英俊确实很困,往常在家他至少睡到八点,闻言游魂一样转过身,喊了在地上同样睡得腰酸背痛的陈勇飞去床上睡。
太阳刚升起没有多久,陈家的院子里便热闹起来,做饭的做饭,借桌凳的借桌凳,流程和过年那会一样。
张诚他们到得最早,主要是有何燕和苗凤英两个孕妇,出发晚了容易晒着。
“快屋里坐。”周梅短暂地把厨房交给了陈二姐,“怎么样,还吐不吐?”
周梅问的是何燕,她满三个月的时候孕吐十分厉害,试了好多办法都没用,张诚愁得焦头烂额,上门找周梅支招。周梅怀陈勇飞的时候也吐,吃了陈老太做的腌黄瓜才好受些,于是把方子抄给了张诚,叫他拿回去试一试。
“不吐了,谢谢嫂子。”何燕气色红润,脸上不见半点愁容,苗凤英的状态与她相仿,想来两人的日子很是顺心,“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你们好好歇着吧。”周梅哪能让两个大肚子帮忙,“厨房的人手够了。”
张诚到处转了圈,找到在隔壁杀鱼的许空山,那是周梅上一组买的,没过年时那么肥,一条约莫三四斤重。
“大山,部队征兵了,你去不去?”张诚还惦记着让许空山参军的事,“你身体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谢谢张哥,我还是不去了。”许空山抓起一条鱼摔在案板上,利落的破腹刮去鱼鳞。
“为什么,你真打算种一辈子地?”张诚不解,参军明显比种地有前途不是吗?
“我找到工作了。”许空山告诉张诚他九月要去省城运输队报道,再次谢过他的好意。
原来如此,张诚恍然大悟,拍了拍许空山的肩膀:“运输队也不错的,加油好好干。”
忙活一上午,各色菜肴陆续上桌,作为本次宴客的主人公,陈晚坐到了主桌,陈四叔夸他是文曲星下凡,一个劲地劝酒。陈晚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不管陈四叔怎么劝,他都只抿一小口,半杯酒喝到下桌仍未见底。
许空山时不时回头关注陈晚的情况,生怕他喝醉了。他的举动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席间很多像他这样扭头看热闹的人。
“勇光快去拜一拜你陈晚叔,沾沾他的喜气,争取以后也考个大学生。”陈春来喝酒的习惯随了陈四叔,越喝话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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