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盛芳拍了下手,“这多亏了陈晚给做的衣服。”
锅里煮着汤,离人一时半会没有问题,周梅在围裙上擦干净手:“具体什么情况,芳姐你给我说说呗。”
在盛芳的大嗓门下,陈晚与许空山被迫旁听了全过程。
男方是从部队上请了年假回来特意相看媳妇的,因为条件好,做媒的人不少,所以见了不止丁艳春一个姑娘。
据丁艳春事后回来说,对方已经得了准信,下一次部队调整职位他就能升到副营级,在一众同期士兵里算是升得最快的。
所以如果相看合适,他探亲假结束回去就打结婚报告,结婚报告批下来直接领证摆酒,要不了多久便能把新媳妇接去部队。
丁春艳是男方相看的第三个姑娘,前两个他觉得打扮太土里土气了,没对上眼,直到见到一身时髦大衣的丁春艳,他当即表明心意,若是丁春艳愿意,他就不见后面的姑娘了。
对于丁春艳穿大衣的做法,对方并不觉得她太过奢侈。要他说钱挣来就是花的,他升到副营级还能涨工资,比起那些打扮土气夸自己勤俭持家的,他更喜欢丁春艳这种。
马上升副营级的愿意给媳妇花钱的男人,在盛芳他们看来的确是特别好的结婚对象了。
难怪盛芳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汇报这个好消息,若是没有陈晚做的大衣,丁春艳穿一身大花棉袄对方可能真相不中。
陈晚不置可否,别人的有什么喜好与他无关,希望对方能跟丁春艳真的过上好日子就行了。
“到时候艳艳结婚陈晚一定来喝喜酒啊。”刚相看完,盛芳已经计划起结婚的事了,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相亲效率是真的高。
陈晚有预感,丁春艳会成为他的回头客。
送走盛芳,周梅把锅里的汤盛起来,招呼众人开饭。
“六儿你自己衣服做好吗?”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周梅怕陈晚把自己落下。
缝纫机买了那么久,陈晚先是给许空山做衣服,然后是陈家人,接着是丁春艳,他真没抽出空改自己的旧衣服。
“我明天做。”陈晚喝了口汤,“只是改一改,要不了什么功夫。”
“那就好。”周梅想到盛芳的性格,丁春艳穿了陈晚做的衣服相看成功的事,肯定要不了两天就会在村里传遍,“六儿,以后要是有人找你做衣服你还愿意做么?”
“愿意的。”不做衣服上哪挣钱,陈晚摸着兜里轻飘飘的两块钱,感觉任重而道远,“不过我可能做得有点慢。”
周梅心里有数,她知道该怎么应付后面那些想找陈晚做衣服的了。
陈晚用了一个下午就改好了自己的衣服,棉袄难拆,穿过这个冬天他估计是不会再穿了,所以陈晚只改了几件T恤和衬衣。
在翻衣柜的时候陈晚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那就是七十年代曾风靡一时的假领子。
那些买不起衬衣,或者衬衣不够换的,在穿其他衣服时把假领子一戴,再穿上外套,这样从外面看便跟穿了衬衣没什么区别。
陈晚思索一番,没想到它能跟哪件旧衣服做搭配,暂时收了起来。
夜里陈晚脱下软趴趴没型的秋衣,换上了改好的衬衣:“山哥,我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陈晚:两块钱了!
第39章
原本不修身的老式衬衣在陈晚的修改下变得完美贴合了他的腰线,整齐扣到第一颗的扣子,让许空山有种替他解开的冲动。
陈晚上辈子被许多人夸过最适合穿衬衣,顶级的禁欲与色气看似矛盾而又相辅相成,性冷淡看了都能对他有反应。
所以陈晚上辈子能坚持二十四年单身也着实是个奇迹。
“好看。”陈晚只是问他衣服好不好看而已,他却……
许空山为自己糟糕的想法愧疚了一秒,然后陈晚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接着是第二颗,陈晚停下了,似乎只是觉得衬衣扣子扣太多有点闷。
微敞的衣领下是露了一半的锁骨和巴掌大的玉白胸膛。
许空山不是性冷淡,白色衬衣在动作中变得凌乱,男人仿佛一头饥饿的狼,叼住了主动送上门的小白兔脆弱的脖颈。
“别那么上面……”
陈晚担心他在脖子上留下痕迹,艰难开口,但他忘记了,脖子以下才是更致命的存在。
许空山终于得偿所愿帮了陈晚一回,勉强回过神来的陈晚发出刺痛的吸气声,真秃噜皮了!
明明先撩拨的是他,但陈晚仍生气地瞪了许空山一样,仿佛格外地无理取闹。
得了教训的陈晚委委屈屈地收敛了自己的行为,减少了容易招人的亲密举动。
隔天便是腊月二十四,早上喂完猪,周梅翻出了罩衣和斗笠,将扫把绑在竹竿上,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大清扫活动。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平安村没有做糖瓜的习俗,扫房子是年来了的信号。
房顶上经年累月的蜘蛛网与烟尘交给了许空山,他个子高有力气,举着扫把从东屋扫到西屋不带大喘气的。
积尘最厉害的是厨房,柴火燃烧后的灰大部分留在灶膛,小部分随着烟囱飞出去,最后剩下的从灶膛内飘出来凝在蜘蛛网上。
扫把被裹成了黑色,许空山虽然戴了斗笠,但在仰头查看清扫情况的过程中依然不可避免地让扬尘落到了脸上,陈晚见到他时,他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六儿,这里灰大,你别进来。”许空山一张嘴,露出极为显眼的大白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挖矿去了。
空气中飘着肉眼可见的灰尘,陈晚揉了揉发痒的鼻尖,果断把踩进厨房的脚收回来,告辞。
陈家没人闲着,陈前进在擦门窗,周梅拆了盖过的被套枕套抱出来放进盆里用热水泡着洗第一遍,然后挑去溪头漂干净。陈勇阳在扫地,陈星姐妹俩把碗柜里所有用过没用过的碗以及筷子勺子全部抱出来洗一遍,为过年来客做准备。
陈晚同样有事,他将裁成两个巴掌宽的红纸铺在桌子上,提起毛笔蘸了墨水,在红纸上一气呵成。原身的毛笔字是跟初中语文老师学的,自学会后,陈家的春联就交给了他。
每年这个时候,王翠和刘强妈等相熟的也会带上东西,来请陈晚帮忙写两副春联。
陈晚写了大大小小十副春联,换回了东家的花生瓜子,西家的咸菜萝卜,算是变相地为家里创收了。
“往左边一点,下来一点跟门框齐平,对。”陈晚站在屋檐下指挥着许空山把春联贴好,作为粘合剂的是周梅用面粉调成的浆糊。
周梅调得一手好浆糊,春联从今年年尾贴到明年年尾都不带掉的。
今天同样是南方小年的日子,养了两天的野鸡被许空山放血拔毛,和天麻在锅里咕嘟咕嘟翻滚出香气。
野鸡肉柴,喝汤倒是不错。
“大梅姐,一组那边今天捞鱼,你去不去?”王翠是个百事通,平安村里的大小事没她不清楚的。
“要去的,你什么时候走,咱们一块。”院子里周梅在晾起的被套后面答道,她和许空山一人抓住被套一头,反方向用力,被子里面的水稀里哗啦地流了一地。
“你忙完了吗?忙完就现在去,早点过去还能挑几条大的。”王翠绕过晾晒被套的区域,“我早上也是洗了一上午的衣服被套,腰杆都给我弯痛了。”
鱼代表的是年年有余,王翠宁愿少吃一斤肉也要买条鱼回来讨个好兆头。
“马上好了。”周梅倒掉桶里的积水,“我去换件衣服。”
“行,我回去拿装鱼的东西,在外面等你啊。”说完王翠反身离开,陈勇阳听见捞鱼二字,跑过来抱着周梅的胳膊说他也要去。
一组沿河,为了扩宽经济,在离河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修了个堰塘养鱼。天不见亮,堰塘就开闸放水,周梅跟王翠他们到的时候,塘底露出大半,一组的男人们正卷着裤脚在下面捞鱼。
“站远点,不准去玩水听到没?”周梅叮嘱跟来的陈勇阳,堰塘边站满了人,有一组的村民,也有和他们一样想着早点来挑大鱼的其他组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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