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巧合,陈晚被田曼柔留到了最后。
在他站起来时,所有人的视线随着陈晚移动,脸上难掩好奇,如此出众的陈晚会做出怎样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陈晚……”
他们的期望落空,陈晚的自我介绍十分简短,且没有任何新意。若换了个人,定然会令人觉得敷衍,但陈晚吐字清晰音色干净,听起来甚是悦耳,再加上他长得好,傲竹一般立在讲台上,此情此景,他说了什么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自我介绍完是选班干,田曼柔采取自愿原则,让他们毛遂自荐,陈晚精力有限,未参与班干竞选,默默在台下投票,并向最终的班干成员献出掌声。
九点半,田曼柔宣布今日的班会到此告一段落,此后每周五将固定举行例会,开展政治学习。王利安毫不意外地当上了班长,与其他班干们留下听田曼柔讲他们要负责的事。
校外,许空山下了公交车回到小洋房,见门锁着便直奔南财大正校门,他挎着行李包,行色匆匆的模样引起了一位老师的误会:“是来报到的新生吗?哪个专业的?”
“不是,我来找我弟的,谢谢老师。”许空山停下解释,老师缓和了神色,他以为许空山是错过了报到的新生。
告别热心的老师,许空山继续赶往陈晚所在的教学楼。因为不确定陈晚何时结束,以防错过,许空山等在了教学楼的入口。
许多人在等待时会下意识靠在身边一切能靠的物体上,例如墙壁、栏杆、树干之类的,但许空山没有,他身姿笔挺,全无散漫之气,神情专注得仿佛在站岗,如果他没有面朝教学楼里面的话。
陈晚随着新认识的同学往外走,他们以陈晚的普通话为切入点,向他讨教他是如何把普通话说得这么好的。
“士要是多练,我以前上课读课文时就一直用的普通话。”陈晚分享的是原身的经验,亲测有效。
原来如此,几位同学闻言回想自己用方言念课文的状态,难怪他们说不好普通话。
许空山远远望见被人拥簇着迎面而来的陈晚,在两人的视线交汇的刹那,许空山看到他脸上浮起了惊讶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陈晚脚步顿了顿,与他们作别。
许空山自觉伸手接过陈晚手上的书,陈晚语气难掩欣喜:“山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当时许空山办入职那会老员工还说运输队特别缺人,他们这批新手必须要尽快学出来,是以明明同城,陈晚也未去看过许空山,怕耽搁他练车。
“我进度比他们快,师傅放了我两天假。”运输队一共招了六个新人,安排了两位老师傅一对三教学,许空山把同组的两人落下太多,暂时学不到后面的,于是被迫休假。
“山哥真厉害——”陈晚夸了一半,余光扫到眼熟的身影,“朱文?”
背着行囊行色匆忙的朱文侧过头:“陈晚,你已经领完书了?”
“对。”陈晚点点头,“你还没办入学报到吗?”
朱文背后的行囊说明了一切,仔细看他的脸色,憔悴中暗含着悲伤,陈晚按下心里的疑惑,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带他去报到。
这种时候寻求老师的帮助无疑是最快的,尽管朱文不是经济学院的,陈晚依然第一时间想到了田曼柔。在得知朱文的情况后,田曼柔立即放下手里的事,领着朱文找到他所在学院的士任。
“总算把你给等来了,把资料给我吧。”士任看上去比朱文更急切,按道理他本该在下午五点下班,但为了朱文愣是守到了现在。
若朱文错过今天的报到,明天学校把补录通知书发出去以后,他就彻底失去入学资格了。
“谢谢士任,谢谢田老师。”朱文对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时他身体晃了一下,幸好许空山及时把他扶住。
“不客气。”士任把朱文的资料装进档案袋放到抽屉里锁上,“你是中文系二班的,不知道你们班的班会开完了没。”
说着士任决定带朱文去教室碰碰运气,万一导员还在呢。
大概是中文系一个班的人比较多,一行人到教室时朱文的导员刚在做收尾工作,士任笑着把朱文交到他手上,圆满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第97章
朱文的导员戴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给陈晚的感觉就像是民国剧中的教书先生,擅长以笔做刃,痛批天下不平事。
对于朱文的到来,导员的反应和主任如出一辙,显然也一直在担心他。
“怎么这么晚才来?”导员的语气没有责备,而是充满真切的关怀,
“路上出了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朱文为自己的来迟表示抱歉,他作势欲抱起讲台上的课本,陈晚手疾眼快地替他分担了一半。
导员看出他不想细说,善解人意地未往下追问:“解决了就好,要是遇到困难随时可以跟我说,学校会尽量提供帮助的。”
田曼柔在班会时讲过类似的话,不得不说这种有学校为你做后盾的发言很容易让人产生归属感。
朱文脸上果然出现了动容的神色,但他生性自强,除了道谢什么都没提。
“课表你等会同室友抄一份,对了,你吃饭了吗?”即将熄灯的教学楼陷入安静,田曼柔是和主任一块走的,此时就剩下他们四人。
其实陈晚与许空山也没有留下来的义务,他们与朱文不过在火车上短暂相处了两个小时,交情尚浅,陪到现在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陈晚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朱文不是和他母亲一起来的省城吗,二号到十六号,近半个月的时间,为何朱文会拖到差点错过报到日期,况且以他母亲的状态,朱文应该向学校申请走读才对。
面对导员的关心,一整日没有进食的朱文撒谎说吃过了。陈晚明显不信,之前办入学时朱文拿不出十块钱的杂费与书费,还是他垫付的,他有理由怀疑朱文此时身无分文。别说吃饭,看他那嘴唇干裂的样子,恐怕连水都没喝过。
若不认识朱文也就罢了,此时此刻,陈晚无法再袖手旁观。
陈晚问了导员朱文分配的宿舍,借口他可以送朱文去宿舍楼,成功告别了导员。
三人行走在空寂的校园中,勉力支撑的朱文膝盖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许空山一手抱着书,一手拎住他的胳膊,顺便取下他背后的行囊,挂在另一边肩头。
“没事吧?”陈晚停下脚步,朱文弯腰缓了缓,轻轻摇头:“没事,谢谢你们。”
食堂近在咫尺,陈晚和许空山扶着朱文走进去,依然只有煮面的窗口开着,陈晚上次问过了,为了方便广大学员,这个窗口最迟会开到十点半。
陈晚到窗口买了两碗面,一碗给朱文,一碗给许空山。根据陈晚对许空山的了解,他绝对一放假就跑回来了。
朱文怔怔地看着碗里的面,眼里溢出了水光,他郑重地对陈晚说了句谢谢,捧着碗埋头大口吸噜。刚煮好的面冒着滚烫的热气,他似是察觉不到一般,很快把一碗面吃见了底,那速度,跟陈晚最初见到许空山吃东西时不相上下。
一碗面的分量不小,陈晚怕朱文饿久了一次性吃太多会不舒服,因此没给他买第二碗,而是找大姐要了碗面汤,让朱文慢慢喝着顺顺胃。
“大娘的眼睛医生怎么说?”陈晚没直接问朱文这半个月以来的经历,朱文说不说全凭他的意愿。
面汤冒出的蒸汽模糊了朱文的五官,他沉默半晌,将期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出发之前,朱文放下矜持,找所有认识的人借了钱。母子俩为人良善,再加上朱文准大学生的身份,被借钱的人多多少少都给了点心意。
朱文认真打好欠条,背着四百多的借款满怀期望带着母亲踏上开往省城的火车。
九月二号,邂逅了陈晚与许空山的母子俩坐上陈勇飞指的那辆公交车,到三医院站下车,顺利见到了眼科专家何医生。
“何医生说我妈的眼睛能治。”说到这朱文脸上浮起舒心的微笑,只要能把母亲的眼睛治好,他吃再多的苦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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