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地方,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想到那些针眼,她的心又涌出些痛意。
下意识的,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以后,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扛。”
房间很安静。
洛真的声音不大,宁柔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视线,仍落在掌下的细白手臂上,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但心跳,却莫名快了些。
她想同意,心里又有些踌躇,纠结再三,终还是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嗯。”
很温顺的回应,软绵绵的,像只听话的小绵羊。
洛真的心,顿时软了软。
她的左臂,不到十分钟,也上好了药。
宁柔手上,沾满了残余的药膏。
满室之内,全是淡淡的木果香。
洛真率先下地,又一次牵着宁柔的手,将人带到了卫生间。
啪嗒的开灯声响起,光明瞬间驱散黑暗。
宁柔下意识眯了眯眼,等睁开眼睛,她与洛真,已经并排站在了洗手池前。
透过镜子,她看见洛真打开了凉水,将她的右手放到水下冲了冲,随后从台子上的洗手液里挤出一点绿色的液体,将她的手全部打出泡沫,从手心,到手背,从指尖,到指缝,每一处皮肤、每一处角落,都洗的干干净净。
右手洗完,就是左手。
仍是同样的动作,沉默的重复了一遍。
前后不超过三分钟,镜子里,宁柔的脸,却彻彻底底地红了。
洛真,是把自己当成宁宝宝了吗?
她忍不住这样想。
还没想通透,镜子里又出现另一张冷艳动人的脸。
“好了。”
“我送你回房。”
一如既往的冷淡声音。
宁柔的脸更红。
但洛真就像没看到似的,牵着她的手转身,走出卫生间,带她离开了房间。
两人手拉着手,一前一后走着。
没有几步路,就到了另一间房。
洛真松手的一瞬,宁柔心口,忽然泛出一道强烈的失落感。
她的手空了,心也跟着空了。
她看见洛真将房卡拿出来,贴在门上,房间的门被打开。
她知道自己应该进去,但两条腿,却怎么都迈不开——
她居然,已经开始害怕和洛真分别。
长廊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
洛真将门推开,身体微微侧了侧。
暗示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宁柔进屋睡觉。
宁柔看懂了,但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的两只手,在轻轻颤抖,某一时刻,甚至想要将洛真的手重新握住。
她眼里的渴求与期盼,既压抑,又明显。
门侧站着的洛真,一眼就看了出来。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长臂微微一动,便将门推得更开。
“很晚了,去休息吧。”
宁柔杵在没动,眼角泛着红,两片软唇抿得紧紧的。
她只是看着洛真。
可洛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的表情,却变得失落、委屈、难过了起来。
就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战斗,她的额头,居然冒出几颗汗珠。
十几秒过后,她选择了认输,也选择了放弃。
只点了点头,便咬着唇,借着走廊的灯光,再次躺回了床上。
宁宝宝依旧睡得很香。
房间的门,也在此时,被轻轻关上。
洛真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
几乎一进屋,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EPIB是什么。
只可惜,她什么都搜不出来。
关于EPIB的词条,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屏蔽,偶尔点进相关网页,也显示没有访问权限。
太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药?
越是搜不出来,洛真就越着急,也越不安。
没办法,她只能打给向婷求助。
手机那端的女人,显然也没有睡觉,十秒不到,就接通了电话。
“洛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向婷很意外。
她是洛真的私人医生,和洛真交流最多的,也是身体健康这方面的问题。
今晚洛真在微信上找她咨询取卵手术的事,已经很让她惊讶,此刻接到洛真的电话,她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向医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EPIB的药?你知道——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洛真的声音,听着很冷静,但语气里,却藏着些焦灼。
隔着手机,向婷没有察觉出这细微的差异。
只是,EPIB这个名字,她也没有听过。
“EPIB?稍等,我查一下。”
洛真手里攥着手机,面色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她听见向婷那边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很快,就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EPIB,全称是Estrogen Potent Inhibitor Blocker,翻译过来,就是雌激素强效抑制阻断剂,这种阻断剂在强效抑制人体内的雌性激素的同时,还会使促进雄性激素的产生,药效十分明显,对人体内的激素破坏非常严重,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国际药联列为禁药,绝对不能在临床试验中对病人使用,目前我国对于这种药物,禁用强度比国外更高,相关词条全都被屏蔽。”
二十年前的禁药,为什么会被用在宁柔身上?
洛真的脑子,一片空白。
空调的冷风,正对着她的后背。
很适宜的温度,她却生生打了个冷颤。
直到向婷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才恢复些许意识。
“洛小姐,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关于EPIB,国内暂时没有任何研究,也没有任何实验病例,我能查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些了。”
相关病例为零,就意味着,宁柔被人注射EPIB的事,是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不就是——
非法实验吗?
洛真的唇,无意识抿紧。
一张清艳的脸庞,已是一片惨白。
很久过去,她都没有说话。
就在向婷以为电话被挂断的时候,她终于松开唇,轻轻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既然是禁药,国内的人有没有渠道拿到这个药?”
向婷闻声一愣,过了半会才给出应答。
“当然。”
“明面上虽然被禁止,但背后,一样可以流通。”
“只不过,光有钱还不够,还要有足够强大的关系。”
越听,洛真的头越疼。
向医生道了声谢,她便将电话挂断。
而后,就这样站在空调的冷风中,吹了整整半个小时。
她的脸色苍白,眼底里藏着浓浓的苦闷。
越是了解宁柔的过去,她就越是觉得无力。
隐约之中,她似乎能猜到宁柔为什么不肯将真相告诉自己。
她觉得难过,又有些痛苦。
想起宁柔谈及针眼时那温和平淡的语气,她的心,就抑制不住地隐隐作痛。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来到了隔壁房间门口。
距离送宁柔回房,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她知道,宁柔肯定没有睡着。
宁柔的眼睛里,隐藏着对分别的抗拒,对她的不舍。
这种抗拒与不舍带来的悸动,足以让人失眠到天亮。
如果不是因为太想快点知道EPIB是什么,她此刻,恐怕已经和宁柔躺在了一张床上。
现在过来,迟吗?
对一个睡不着的人来说,永远都不会迟。
洛真伸出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屋子里,很快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看到来人是洛真,宁柔眼底满是惊讶。
她的眼睛,很亮,神色,也很精神,看不出一点困意。
很显然,洛真的猜测,又一次对了。
两人隔着门槛站着,沉默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洛真先开口。
“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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