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温柔的声音。
和宁宝宝梦里听见的一模一样。
耳边的呼唤声接连响起,几秒钟后,她终于抬起小手,在眼睛上揉了揉。
惺忪的睡眼睁开,她先是看见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自己衣服的姨姨,然后才看见站在饭桌旁、拿着水杯给自己冲药的妈妈。
像是一个美好的梦。
梦里有妈妈,也有姨姨。
宁宝宝没有起床气,就算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也不会生气哭闹。
她看着洛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抿着唇笑了笑。
一个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让旁观者的心也为之动容。
洛真身体往前挪了挪,心口微微软了软。
“今天还要上学,该起床了。”
宁宝宝听见这句话,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嘴角弯得更明显。
她伸出两只小胳膊,循着孩子的撒娇本能,朝洛真软软地唤了一声。
“姨姨,抱~”
终究还是个五岁都不到的小朋友。
洛真的心,瞬间融化。
一家三口的日常,做什么都很开心。
送完宁宝宝上学,洛真便骑着自行车去送宁柔去糖水铺。
在她的安排下,师傅今天身体不适、回家休息,宋芙也因私事而请了假,这也就意味着,今天只有宁柔一个人守店。
后厨的冰柜里有做好的糖水和汤圆,加热后就可以端给客人吃。
宁柔还没有独自看店的经历,心里免不得就有些慌张。
洛真抓住机会,也留了下来。
师傅和宋芙先后离开,盈满甜汤香气的小店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当然,店门上挂着的‘营业中’的牌子,也被换成了‘暂停营业’。
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客人。
宁柔闲了下来,便去了后厨做汤圆,留洛真在前厅守着。
怎么看,都像一家夫妻店。
老板在门口迎客,老板娘在厨房忙活。
洛真知道今天不会有客人,只在柜台坐二十分钟便开始坐不住,也偷偷摸去了厨房。
宁柔正在和面,两只手沾满了面粉。
她的身上系着一条干净的白围裙,黑直的长发被扎成一束低马尾,顺从地垂在身后,两只小巧粉白的耳朵露在外面,让人忍不住就想上手捏一捏。
洛真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好几分钟,眼神瞧着痴迷,喉咙也无意识地动了动。
她自诩没有特殊的癖好,诸如制服诱惑那一类,她向来都不感兴趣,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宁柔穿着围裙揉面的场景,却轻易就勾起了她心里的欲望。
说不出理由,她便只能将原因归结于五年分别所带来的欲望压抑。
脑子闪过很多画面,大部分都是成人限定。
洛真神色晦暗,轻轻咳了咳,宁柔这时才转头朝门口望了一眼。
“阿洛,是有客人来了吗?”
宁柔的反应,仍是慢了一拍。
眼底一闪而过的困惑,更是显出她的茫然。
洛真将她这幅模样看在眼里,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泛出一层薄红。
好在这红不怎么明显,她的表情又那么平静,宁柔并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客人。”
“我过来看看你。”
仍是一贯的清冷语气。
宁柔闻声弯唇,指了指案板上的糯米粉团。
“我在和面,待会要做芝麻汤圆,师傅说,明天要考查。”
洛真抬步走近,目光在灶台上扫了一遍,看到很多没有调配好的馅料。
“需要我帮忙吗?”
只做一种汤圆,宁柔可以忙的过来。
她本想拒绝,可洛真眼里的期待太明显,她实在说不出‘不’字,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门后的架子上有围裙。”
“你先换上围裙,再把手也洗一下,才能帮忙。”
洛真虽然聪明,做什么事都能一点就通,但毕竟没有做过汤圆,和宁柔一起待在厨房,她是徒弟,宁柔才是师傅。
她无条件听从宁柔的一切命令,先换围裙,再去洗手,然后按照要求用清水淘洗黑芝麻。
她没有洗过黑芝麻,用滤网反复冲洗了几遍,仍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洗干净。
没办法,还是向宁柔求助。
“柔柔,这样可以吗?”
宁柔放下手里的面团,走到水池旁看了看,只一眼,便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
“要晃动滤网才行。”
话音刚落,她便打开水龙头,旋即两只手握在洛真手上,一步步教导对方该怎么做。
“看到了吗?”
“水落下来的时候,滤网要跟着摇晃,这样才能洗得干净。”
她很有耐心,握着洛真的手,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洛真学会,才笑着将手松开。
没由来的,她心底就涌出一丝淡淡的满足感。
和洛真这样优秀的女人在一起,她不可能不觉得自卑。
洛真什么都会,而她,却连字都不认识。
不管是家世、学历还是外形,她和洛真之间,都隔着巨大的鸿沟。
她也在默默努力,想要缩小这种差距。
从此刻看来,她的付出,已有所回报。
至少,在这间小小的厨房,是她教洛真,而不是洛真教她。
她垂着眼,但不难看出面上含笑。
洛真将这笑看在眼里,眉头也舒展开,轻轻道了一声谢。
“谢谢你这么耐心教我。”
“你学的很好,教得也很好。”
只是洗个芝麻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夸?
宁柔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咬着唇笑了笑。
“我不想白白浪费你的钱。”
她没有忘记,自己能安安心心在这里学手艺,全靠眼前的女人一次性给自己交完了一年的学费。
洛真听见这句话,表情忽变得正经起来,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无比坚定。
“不会浪费。”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也会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
***
邱玉是海大医学院心理系的系主任,也是全国有名的心理医生,不仅专业水平过硬,人品也是出了名的好。
胥娴本科参加学校勤工俭学的项目,给她做了半年的助理,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周如光的名字,院里的老师全都听过。
得知裴仪是他的女儿,邱玉有些惊讶,出于医生的基本素养,她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
当年伤害洛真的事,裴仪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只是隐晦地表示年少时伤害过一个朋友。
两人聊了一个下午,邱玉很快便确定她之所以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是内心的歉疚感过深,让她觉得自己理应为当年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既然她让那位朋友不能谈钢琴,那她自己,最好这辈子也别再碰钢琴。
固执的思维,单靠自己难以改变。
更不用说,裴仪这个人,处事的价值观本来就有问题。
和邱玉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她便离开了办公室。
她出门的时候,走廊上并没有人,还以为胥娴先走了,却没想到,就在要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长廊尽头的教室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胥娴。
她停在原地没有动,面色温和,姿态却是傲然。
胥娴一路小跑,很快就来到了她面前。
“不好意思,刚刚看到几个学弟学妹,被他们叫去了实验室。”
“我跟邱老师说,你们结束了就告诉我一声,还好赶上了。”
胥娴没有穿白大褂,但身上依旧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裴仪点点头,嘴唇紧抿着,迅速朝着门口走去。
她的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胥娴想到她的手,心中有些担心,却不好意思多问。
一直到出了学院大楼,才终于按捺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你的手,还好吗?”
裴仪听见这句话,步子顿了顿,仍是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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