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77)
晚间吃过晚饭,穆凉就歇下了,信阳开的药也被搁置在一旁,林然自己去熬了杯蜂蜜水,婢女说别用处的。
穆凉躺下,也未睡得着,听到有人近前就睁开眼睛,无神地凝视她:“你怎地还不休息?”
“你喝点热水,好不好?”林然捧着杯盏踌躇不前,看得穆凉心中一软,眉眼处的虚弱也散去几分,她撑着坐起来,林然忙上前扶着她。
林然小心地将杯子喂至她嘴边,低声说:“有点甜。”
穆凉就着她的手喝下,顺势靠着她的身上,也不说话,无端里透着一股脆弱,让林然也失去了想摸摸她的冲动。她小心地将人放下,将空碗递给婢女,掖好被角。
她躺回自己的地铺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索性爬起来,挤进穆凉的被子里,摸摸她的额头:“你睡着了吗?”
穆凉紧闭眼睛,没有应答。
年少人本就体质好,又爱习武,周身上下
都是热的,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贴着她。
穆凉第一次这么主动,让林然又惊又喜,她伸手就揽着她,抵着她微热的额头,亲了亲她的鼻尖,小心就靠了过去。
寂静的夜晚,怀中的呼吸平静下来,林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穆凉,满满地情意,若满天星辰,怎么也数不尽。
林然清醒地抱着阿凉睡了一夜,心里美,就连睡梦中都带着笑。
东方露白时,穆凉醒来就瞧见傻笑的人,清晨之际,总是最舒心的,林然的手粗粗搭在她的腰间,也算安分,她将手轻轻挪去。
林然警惕,动了动,迷糊地睁开眼睛,她轻轻拍了拍,道:“还早,再睡会。”
近日无事,起来早也是无用,不如多睡会。
林然昨夜睡得迟,听话地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穆凉起榻,感觉比起昨日要好受多了,吩咐婢女去给绣坊管事传话,有空过来商议事情。
婢女退下后,穆凉自去沐浴净身,热水中泡一泡,全身也舒服不少。待她梳妆好,林然也醒了,被婢女伺候着起身洗漱。
早晨按照穆凉的口味来,清淡为主,林然大口喝粥,问穆凉:“你身子好些了吗?”
“嗯。”穆凉垂眸,羞于再提,林然懂她性子,就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吃过早饭后,穆凉无事读书,林然就看着账目,比对着去岁春衫的价格,想到棉衣就道:“阿凉,今岁锦缎春衣可要提高价格?我看了去年绣坊的价格,有些低了,虽说薄利多销,可我觉得该涨一涨价了。”
“冬日与春日不同,冬衣耐寒,春衫只为美丽罢了,前者是必不可缺,后者就不是必需品了。不过你既然要涨价,就提一提,林家将价格压得太低了。”穆凉附和道。
她见林然今日认真,就多说几句:“其实很多商户像林家看齐,林家涨,他们必定也会涨,就像去岁冬衣,有些人进价不变,可是依旧跟着涨价,人心都是贪婪的,可是也当有度,莫要迷失了本心。”
“我晓得了,只是今岁捐粮,其他商家失了银子,必然也会趁机涨价的,不如我们先试着提高些价格,捐粮前就涨,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如何。”
她跃跃欲试,穆凉也不阻拦,毕竟林家是要交到她手上,多加磨炼也是好事,点头答应:“也可,午后管事过来就吩咐下去,绸缎与粗布在相应价格上涨一成。”
“不,粗布不涨,绸缎涨两成。”林然反驳道,粗布是底层百姓所需,为难百姓不是她的初心,官宦与商户才是最大的买家。
朝廷把她当猪来宰,她也应该回报一二。
穆凉会心一笑,懂她是意思,“好,听你的。”
林然喜滋滋的,复又垂首看账簿。
她为穆凉而喜而忧,在穆凉面前喜形于色,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她,毫无保留。
穆凉感叹,她与林然之间跨过了雷霆之区,越线了。
父亲的反对,也让她无可奈何。她明白父亲的想法,养大林然是对洛家的愧疚,护她、疼她却没有将亲事当作束缚。
可父亲忽略了人的感情一事,情深如何放弃,她待林然或许没有那般心思,可林然呢?
林肆对她教导,从小就让她明白,她与她之间是要成亲的。想法根深蒂固,脑海里想了十多年的事,一时间也是难以更改的。
且酒醉之事,当真如长乐所说,生米煮成熟饭,已难以改了。
她望着林然认真的神色,这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同寝一榻,同食一桌,十年如一日,当她是无心人吗?
她无奈而不想,信阳也该知道林然的身世了,若信阳继续错认林湘,林然就会暂时安全。实在无法想象明皇知晓林然身份后,会做出什么事。
若真是林湘,明皇也可以忍耐,然如林然这样第一商的威胁,谁人可以容忍。
她只要一想,就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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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晚间,灯火璀璨,明灯如长龙。
林然做了两张面具,给穆凉戴上,她又换了一身男子装扮,宽袖长袍,戴上面具,就无人认得出她了。
城北都是百姓出来玩,穆凉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无端透出一股清和的气质,林然牵着她的手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百姓没有官宦家族规矩多,很多未出门的姑娘也相伴出来玩,跟着舞龙舞狮后面走去,林然看着她们无拘束的样子,不禁心生羡慕。
长街上也有许多货郎,挑着各色货物,还有许多人搭棚卖着热茶,糖葫芦与胭脂水粉总是声音最好的。
林然选了根做工粗糙的木簪,置于灯火下细看,看清上面的纹路,道:“这个我也会。”
穆凉自然要笑话她:“前几日你也说你会种桃树,巴巴地去种,可如今一颗都没有存活,你看着簪子粗糙,可也颇费工夫,你也不要小看。”
“才不是,桃树是见了讨人厌的信阳殿下就不长了,这次我藏着刻,必不让她看到。”林然有些气,轻轻地将木簪插入阿凉的发髻中,虽不大好看,可也与这里的百姓相似,简单质朴,不像是一朝郡主。
灯火下,人流如潮水,坊间里涌入不少舞狮的队伍,林然紧握着穆凉的手,不敢有一丝放松,心中也有些奇怪:“阿凉,好像多了很多人。”
“这里与城南不同,坊间百姓喜欢热闹,不会拘束于规矩,不过今日好似是有些不对劲。”穆凉看着忽然涌入的队伍,心生不解。
林家在这里的商铺不少,因此她懂二月二龙抬头这日必然很热闹,只是往年的舞龙舞狮与今年不同,她左右看一眼后,停住脚步,道:“还是小心些,择一茶肆坐坐?”
“也好。”林然牵着她的手,找了一间干净茶肆,选了一间二楼的雅间,开窗就能看到坊间的景象。
进了茶肆,林然就不担心同阿凉走丢了,松开她的手,打开窗户,就见到下面人山人海,问起跑堂的:“这里是不是每年都这么多人?”
“也不是,今年人格外多,不过对我们也好,人多生意好。”
林然与穆凉对视一眼,默不作声,林然挥退跑堂的,低声道:“我总觉得今夜会有事发生,事出反常必为妖。”
“或许吧。”穆凉漫不经心道。
她话音方落,就听到一阵尖叫声,欢喜的人群里就有人争着向四周跑开,场面一度混乱。
林然看着人群里的士兵,瞧了瞧窗户,笑说:“我猜定有苏长澜,阿凉,我们打赌,可好?”
“赌什么?”穆凉顺着她的话道,她不拒绝林然地小心思,本就是年少人,有自己的喜欢与情趣,她只要顺从就好。
林然趴着窗户,看着人群中走不动的士兵,灵机一动,道:“若有苏长澜,我就不睡地铺了,与你一道睡榻。”
穆凉就知她没安好心,道:“你若输了,就跪你的算盘去,也不罚你多,就一个时辰,如何?”
林然撇了撇嘴,低声抗议:“阿凉,你变坏了。”
“小乖也变坏了。”穆凉柔柔地应了一声,见她生气也不去哄,反催促道:“你还赌不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