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220)
“陛下说的也是,今日无事抚琴,不想引来了林家主。”贤妃笑着将第一杯茶递给林然。
新帝话语客气,林然并未感受到热情,只有浓浓的猜疑,他在害怕贤妃在茶水中放毒,让她做试茶的人。
“林然恭敬不如从命。”林然淡然一笑,道谢的声音清澈低柔,就像是清晨起荷叶上的甘露。贤妃闻声一时痴惘,半晌不得语。
她忍不住抬眸,淡淡的阳光下对面人的肌肤细腻娇嫩,就像是江南进贡来的上好白瓷,唇角的笑如牡丹花瓣,乍然一见,她似又看到了那位已逝十八年的人。
当年初见时,她也不过是这样的风采,比起林然多了几分凌厉,眼前的少女温润如白玉。
她恍惚,林然抬手品了口茶,夸赞道:“娘娘的茶清冽如甘露,确实难得。”
贤妃回神,如若无事半垂下眸子,继续沏茶,将第二杯茶推给新帝,谦虚道:“林家主夸赞了,前些时日我让宫人去收取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罢了,您若喜欢,让工人去给你送一瓮尝尝。”
两人态度疏离,新帝未曾注意,接过贤妃的茶,瞧着林然手中喝了一半的茶,也仔细品了品,颔首道:“确实不错。”
贤妃见他饮茶后,舒心一笑,“陛下喜欢,也是臣妾的荣幸。”
林然对贤妃略有几分了解,见她释怀的笑后,总觉几分不对劲,凝视杯中的茶后,手心渗出细密的汗,贤妃今日以琴引她和新帝过来,究竟是何意?
琴已听过,茶也品了,不好再逗留,起身告退。
新帝因林然来才匆忙赶来,未料到她起身就走,他也无心再留,与贤妃寒暄几句后,借机事务繁忙,离开凉亭。
等两人离开后,贤妃心力交瘁,扶着宫人的手咳嗽,唇角处渗出血丝,以锦帕擦去,复又站直身子,望着案上的两杯茶,眸色复杂。
半晌后,她带着宫人离开,恍若未曾发生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开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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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林然回殿后,愈发觉得不对,今日贤妃对新帝隐隐带着讨好之意,不符合她的性子。
今日她只沏两盏茶,她先饮,新帝后饮,就未曾再沏茶了。
暮色四合,宫人送来晚膳,照旧是先试菜,她才吃。心里有事,如何都吃不下去,她用了两筷就停下来,想起自己在新帝的监视下,又勉强吃了些。
晚间照常睡下,不知何故,她总觉得白日之事带着蹊跷。平日在宫里走动的线路都是一样的,贤妃在她必经之路抚琴,本以为是引她过去。
后面那么多眼睛,只要她一动脚,新帝必知,以为她与贤妃密谋,赶来揭破。
贤妃嫁给新帝多年,凭借她玲珑心,对新帝的心思必极为了解,今日醉翁之意,是在新帝了。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处,贤妃对洛郡主痴心不改,断然不会害她。
她的茶没事,又如何让新帝饮下毒.茶?
是她想多了,还是贤妃只想讨好新帝。波澜诡异的事让心不定,在榻上辗转难眠,她忍不住想起阿凉,不知她在府里怎样了。
入宫后,几乎与外间隔离,一切的事都需指望阿凉,也不知信阳殿下到何处了。
宫里无搭话的人,日子枯燥苦闷,最让林然害怕的是那盏茶。担心受怕五六日后,身体也没有哪里不适,饮食也如常。
林然入宫后,绣坊的生意蒸蒸日上,穆凉惯会打理,短时间内恢复原有的风光也并非难事。
赵家被穆槐紧紧盯着,发现赵浮云日日入宫,在天黑前必回府。她以谋臣身份待在新帝身边,几乎如同丞相,起初只当她是以色媚上,如今看来未必。
穆槐日日将赵浮云的情况都禀报给穆凉,绣坊去得少,入宫勤快,让人难以下手。
穆凉本就不是深出简入的寻常女子,既有心杀人,就不会顾忌其他,与玄衣借了人来,白日里不好动手,便在晚间行事。
她行事极为大胆,令黑衣人密探书房,被发现后,也不惧怕,反挥刀杀人。
赵家虽说是商户,可在府里的都是好手。信阳留下不少精锐,对付他们却是绰绰有余,在门人奔赴出府报案时,路上早就埋伏好人,直接将人截杀在京兆尹府门前。
京兆尹本就是信阳的人,给了银子,就装作哑巴不出声。
赵家府邸本就是民居,左右都是寻常商户,惊闻杀声,都缩在府里不出声。前院杀人,穆槐带人潜入后院翻找证据。
至天明时,打斗声、嘶喊声才结束,京兆尹慢悠悠地带着人来查案。
赵浮云早就不知去向,府里的人都死得干净,京兆尹带着人去后院挨个搜,找到赵家与前齐往来的书信,以及无数把兵器。
证据确凿,京兆尹命人将兵器搬上马车,送入宫里。搬出来足足用了十几辆马车,也没有用灰布遮掩,暴露在人前,吓得沿途百姓都不敢吱声。
兵器无法入宫,被金吾卫副统领王简阻挡在东华门前,只让京兆尹一人入宫。
东华门乃是朝臣进出之地,十几辆马车的兵器就这么放置在宫门口,不需半个时辰就传遍朝堂。
新帝多了一项罪名,听信佞臣直言,铁证之下,信阳公主的威望更胜从前,对新帝更加不利。甚至不少朝臣希望信阳挥兵洛阳,将陈知辰赶下皇位。
这些都是各人的心思,赵浮云在刺杀中不见影子,有着谋逆兵器与前齐的书信在,新帝再想偏袒,也找不出措辞来。
朝臣都在暗骂新帝昏庸,也无人在意究竟是何人屠杀赵府满门。
消息传不进宫里,林然一无所知,天气渐凉,宫人来给她量体裁衣做秋衣。
比起回洛阳时的一双小短腿,彼时双腿修长,身材高挑,到底像了信阳,她对着铜镜时,看到那双眉眼,就想起乔琇来,那日的带笑的眸子,总觉得有其他的含义。
算了算,她有数日未曾看见贤妃了,可惜无法脱身,不然可去看看。
外间起了冷风,她坐在榻上,凝视殿外萧索之色,心中想了一计,唤来宫人:“来了宫里数日,未曾见过皇后,她是何模样?”
宫人都是新帝派来的,对她的问话都带着谨慎,这么多时日来的相处,也习惯她的沉默寡言,今日陡然听闻她问皇后,不觉一怔。
林然淡笑,笑意温和,纯良无害,道:“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你莫要紧张。”
“皇后娘娘不爱出门,因此你就少见。”宫人垂首回答。
“那我那日见到的是哪位娘娘,琴声好听,莫不是伶人提拔上来的?”林然故作不解,那日进亭说话,伺候的宫人都站在了数步外,是听不到她们谈话的。
宫人回想一番,低声道:“那是贤妃娘娘,跟着陛下多年,生下一位公主。”
“贤妃娘娘啊。”林然作势惊叹一声,夸赞道:“她琴声好听,好似身体不大好,也不知能不能再听她谈一曲。”
“贤妃娘娘多病,近日染恙,未曾出宫。”宫人挑着话说,只说染恙。
林然眼皮子一跳,紧紧抿着唇角,“那就可惜了,她病情可严重?”
宫人沉默,寂静须臾后,才回答:“奴也不知。”
林然见他晦深莫测之色,就没有再问。
再问也问不出名堂来,端坐许久后,她起步去殿外走走,心里极为不安,走出殿门时,见殿外一棵梧桐树。
闲来无事,她爬上去坐在枝头上,宫人吓得不行,她却晃悠着双腿,瞧清墙外之色后,她依靠着枝头躺下,下面宫人惊得站成一排。
风凉,暮色四合,她才翻下树,晚间照常用膳。
梳洗后,宫人退了出去。
枯燥的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亥时后,忽起几声蝉鸣,榻上的人睁开眼睛,翻身爬起来,走至窗下,敲了三下窗户。
几息后,外间响起三声蝉鸣,她打开窗户,外间的人丢进一件宫人的宫装,她迅速换好,翻出窗户。
王简在外接应她,避开廊下守着的人,两人一道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