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185)
“记恨您做什么,您若无事还是回府的好,郡主府不留您了。”穆凉生气,愈发冷静,见满地碎片后,就不再说旧事,转身就回院子。
林肆冷笑,“这都是王爷的报应。”
“你闭嘴,老子也不爱来这里。”穆能接连受到讽刺后,负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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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冷得厉害,寒风凌厉,穆凉踏着寒风回屋后,林然靠着床榻,歪倒在一侧,也不知是跪着,还是坐着。
她手里抱着自己的衣裳,数着衣上不知名的花瓣,穆凉悄然走近,“上面绣了多少朵花?”
“没数完,好生无趣。”林然瞥她一眼,复又端正跪直着,算着时辰,又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阿爹说什么了?”
“我让他回府,无事莫要来郡主府。”穆凉倒了杯热水递给她,见她又跪得歪歪扭扭,也不去提醒,等她喝了水,才道:“林肆与父亲似有争吵,你待会去问问缘由,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阿爹不是爱记仇的性子,吵了就吵了,不会有事的。”林然凝视手中的衣裳,抱至穆凉眼下:“我不穿这个。”
“不出门就穿这个,没有你拒绝的余地。”穆凉罕见地将话说得坚决,林然抿了抿嘴,低声道:“阿凉,你怎地脾气愈发大了。”
“我哪里脾气大了?”穆凉走至她跟前,抬起她的双手,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纱布,怪道:“信阳殿下知晓你这般的行为,你觉得她会饶了你?”
“这倒也是。”林然自我安慰一句,想了想,趁机抱着她的脖子,不让她走:“那我们一起跪,你替我反省。”
“少来,你的错,为何我反省。”穆凉解开她的双手,寻了坐垫来,铺在踏板上,顺势坐在下来,算是陪着她反省。
林然瞧着她二人的姿势,她跪着,阿凉坐着……
她嘀咕道:“不公平。”
“也对,那我去外间,你一人跪着。”穆凉顺着她的话,素白的手撑着榻沿,说罢就要起身。唬得林然忙拉着她坐下:“公平、公平。”
林然半靠着她,双手不自觉地攀着她的脖子,脑袋抵着她的脑袋,低声叙说:“阿凉,九娘说江南来了许多逃民,多半是挡不住了。”
“所以呢?”穆凉等着她的后话。
“你同信阳殿下一道离开,也不是,她先走,你过年以后再回南城,如何。”林然声音怯怯,又带着不舍。
“也可,听你的。等你接我回来,记着时辰,我离开几日,待回来时你就跪几刻钟的算盘。你一月不去接,那你就跪一整日。”穆凉淡笑,只那抹笑意未达眼底,就像戴着虚伪的面具,让人看不清她的心。
林然准备了很多的话,想了几日,一句话还没说,阿凉就答应了。她慌了一下,“你当真?”
“你多准备些算盘,金子银子都可。”穆凉颔首,冰冷的侧颜让林然心口跳了一下。
她鼻子莫名一酸,不自觉开口:“阿凉,你怎地答应那么快了?”
穆凉有些生气,本是微恼,听她声音就不觉得发笑,不答应不好,答应又不好,这样的人太难哄了。
“我不答应,你会罢休吗?”她也不去安慰,正视着前方。
林然感觉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又不能等到危险的时候再送阿凉走,到时定然是走不得的,且阿爹多半也是不会留在洛阳城的。
突厥求亲,到时必让人去送亲,当年是八王送的,明皇必将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教給他的。远离洛阳、远离前齐战事,才让她放心。
她自己吃瘪,又没地方诉说,盯着穆凉,摸到她的耳朵,也要去揪:“阿凉,你变了。”
“变坏了,可满意了?”穆凉随口答道。
林然忽而就哭了,眼睛通红:“你不喜欢我了……”
“你哭了也无用,自己想的办法怨不得旁人。”穆凉罕见地不去哄,坐在一旁看着她哭,眸色带着冰冷。
林然蹭着她的颈间的肌肤,“阿凉、那你不走,我们一起面对,可是、可是……”
自我反省还是有些用处的,穆凉摸着她的脑袋,微微一笑:“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林然咬咬牙,松开阿凉,复又跪坐在算盘上,耷拉着脑袋,掰着手指在计算什么,自己嘀咕:“要跪好久的。”
嘀咕完,自己爬了起来,揉揉自己的膝盖,将算盘踢到床底下,哼了一声:“我才不跪,你要听我的,都说出嫁从我的。”
“我未曾说不从你,你自己气什么,只是自己莫要后悔。”穆凉极为平静,没有如旁人般吵闹,极为顺从地听话。
有些不符合她的性子,林然没有在意,穿好衣裳就让人打水梳洗。
赌气地不去理穆凉,穆凉也没有闹,让婢女伺候她洗漱时小心些,两人清晨起闹了很久,眼下都快近午时了。
林然手握不顺筷子,拿着汤匙喝粥,眼底一片寂寞,穆凉喝着清粥,时不时地的看她一眼,待喝过粥后,她夹了一块糯米糖糕给她。
林然拿勺子戳了两下,没有戳开,下意识看向穆凉:“戳不动。”
“自己咬。”穆凉不理她的讨乖。
“咬太丢人,不咬。”林然傲娇地别过头去,不能趴着盘子去咬,像小老虎一样了,丢人死了。
穆凉依旧不为所动,睫影投下一片黯淡的光影,垂眸道:“丢人就不吃。”
“阿凉变了。”林然复又抗议一句。
“你都不要我了,自然就变了。”穆凉孩子气地说了一句,出口就后悔了,也不去抬首看她委屈的神色,放下筷子道:“你自己说的话,自己晓得后果。”
“那你可以反驳的。”林然小声说一句,虽说自己没有道理,可还是要争取的。
穆凉冷笑:“方才是谁说出嫁从你的?”
“我、我……”林然我了半天,没有说出第二个字,面色颓然,以手去拿着糖糕吃,蜜糖沾的手上都是,她泄恨般咬了一口,“就是我说的,你也欺负我了,总让我跪算盘。”
“你也可以不跪的,都是你的自由。”穆凉话音薄凉,毫无往日的温存,大有争明白的意思。
林然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你生气,不能让你失望。”
穆凉微惊,婢女在侧捂嘴掩笑,见小家主趾高气扬地表白,也是觉得有趣,忙都退了出去。
“喜欢你,才会听你的,不喜欢听你做甚。”林然又添了一句,咬着糖糕就推门走出去,再说下去,又要说不过阿凉,到时又被她坑了。
她边走边咬着糖糕,未曾走出院门,就见到管事慌张走进来:“家主,陛下有旨,让您入宫。”
明皇找她作甚?口里的蜜糖还没有融化,林然将糖糕递给管事,吩咐道:“我即刻入宫,你与夫人说一声,让她莫要担心。”
蜜糖还在手上,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唤来车夫,坐车入宫。
在东华门处见到玄衣,她下车步行,玄衣恭谨一礼,轻声道:“殿下让属下来迎您。”
“迎我做什么?”林然奇怪,再看玄衣面上的喜色,忽而猜到什么,“陛下答应了?”
“对,答应让您回皇家。”玄衣略有些激动,想起信阳殿下这么多年来的不易,也算是没有白费的。
林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不情愿道:“殿下答应了什么?”
“十日后,殿下领兵去江南支援魏将军。”
这正是信阳所想的,林然与玄衣一道入内,又道:“没有了?”
“没有了,因陛下之前对您有承诺,是以为难您是不可能的。”
林然不再问了,或许阿爹说的对,明皇这么放心,就仗着她在洛阳城内,一旦出事,她就是束缚信阳殿下最好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