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矿这才愣神,终于停下。
“哎呀,怎么真的哭了?”
他把郁书青抱在怀里,一边擦眼泪一边哄:“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
郁书青的肩膀不住地抖动,讨厌死了,这会儿才开始装大尾巴狼,早在玄关处他就被刺-激得掉眼泪,说得好像现在刚发觉似的。
徐矿微微地叹息着:“多大的人了,还哭得这么厉害啊,弄得哪里都湿-了……”
说话的内容是在小小地抱怨,但语气全是惬意和满足,像慵懒的大猫用尾巴勾住喜欢的玩偶,喉咙里发出餍足的咕噜声。
郁书青身上裹了毛毯,整个人都被徐矿抱在怀里,这个姿势,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异样,郁书青的手还捂着脸:“……我恨死你了。”
徐矿就亲亲他的耳朵:“我错了。”
“你……你不难受吗?”
“难受啊。”
徐矿拉过郁书青的手,摸了一下,轻描淡写的模样:“……都发疼了。”
郁书青缩回手,脸颊上还满是泪水,从指缝里看他:“那你还忍着?”
“不忍啊,我想好了,给你哄睡着后,”徐矿认真道,“就找件你的睡衣,去厕所打-飞-机。”
郁书青:“……”
郁书青:“傻比吧你?”
徐矿一点点地亲他的手指:“没错,你说的对,乖……别生气了,不哭了好吗?”
他说着就拿起郁书青的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下:“出出气,别哭了,哎呀怎么这样可怜,我都心疼死了。”
郁书青红着眼看他,鼻尖也红红的,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戳就淌-水。
徐矿喉结一滚,不由自主地凑近:“怎么眼泪还没擦干,我给你舔干净——”
话音落下,郁书青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甩出一巴掌。
他现在听不得“舔”这个字!
“啪”的一声。
屋内陷入寂静。
徐矿没躲,生生挨了,两三秒后才回过头,微微喘着气。
“对不起,小咪。”
他死死地盯着郁书青,吞咽了下:“能现在就把你的睡衣……给我吗?”
-
连着好几天,郁书青都没有理徐矿。
还躲着他,没再继续睡一个屋檐下。
不然郁书青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拿脚踩这人的脸。
这就很矛盾了。
……想打,又怕对方爽到。
徐矿的电话和车倒是每天不落,早早的就在外面等着,看见郁雪玲就笑着打招呼:“奶奶!”
两手还不空着。
郁雪玲现在见着徐矿就喜欢,扭脸朝楼上喊:“小咪啊,你老公来接你上班了。”
蒙着被子的郁书青:“……”
决定装死。
徐矿也不坚持:“没事,小咪可能没有休息好,让他再多睡会,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郁雪玲挽着人胳膊,强行拉到餐桌旁:“什么叫在外面等着,快点,先一块吃饭。”
她故意抬高声音:“要是小咪赖床,咱就不给他留,让他饿肚子!”
徐矿就笑着,从餐盘里拿出块糕饼:“那不行,我先偷一块给他留着,不然心疼。”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郁书青下楼的速度很快,面无表情地往外走,而徐矿立马从餐桌旁站起来,飞也似地跟上:“奶奶,我们就先走了。”
郁雪玲乐呵呵的:“路上慢点。”
徐矿一直到院子里才追上郁书青,先把糕饼递过去,郁书青不跟食物闹脾气,很平静地接过,就直接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车辆启动,引擎声响起,路灯流星般的往后退去,郁书青抽出纸巾,擦了下唇角的碎渍。
……好险。
因为徐矿已经一脸遗憾地缩回手,叹口气,转而递上一杯矿泉水。
路上,郁书青依然一言不发,而徐矿则自顾自地讲话,讲昨日的天气,讲他在路边看到的一条白毛小狗,居然会后空翻呢,又讲最近的柿子熟了石榴甜得像蜜,在饱满的皮上弹一下就会炸开窄缝,露出紫水晶似的石榴籽。
讲累了,就开始哼歌。
……怎么可以这样难听?
郁书青忍了又忍。
终于到达目的地,飞快地按下安全带卡扣,扭头就要往外跑。
“宝贝,”徐矿拉住他的手腕,“你忘记了今天的东西。”
他还是会在衣兜里放些小玩意,可可爱爱的,让郁书青自己伸手去拿。
郁书青冷漠地回头。
不行。
现在看到徐矿那欠揍的笑脸,就忍不住想到几天前的晚上,他被欺负得有多惨。
徐矿轻轻地晃了下他的手:“看一下吧,好吗?”
郁书青沉默着。
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都是些小野花似的玩意,或是张几十年前的旧唱片,但他真的无法抗拒打开的瞬间,会好奇,会憧憬,会带着惊喜探过头——
像是没有孩子,会拒绝一个礼物。
郁书青坐了回来,把手放进徐矿的衣兜。
他怔了下。
空的。
郁书青不明所以地抬头,四目相对的刹那,徐矿冲他竖起大拇指,另一只手则同时伸进去,紧紧地握住郁书青。
十指相扣,自信一笑。
“没错!今天你忘记的礼物就是我!是我耶!”
郁书青:“……”
徐矿继续:“你不觉得我今天很帅吗?刚才进屋的时候,奶奶还在夸我靓仔,说我好有型。”
他讲话的时候,满眼都是笑意,长而卷的睫毛下是琥珀般的瞳孔,清澈到没有丝毫狎昵,郁书青之前就觉得,徐矿长得挺牛逼的,不然他也不会因为这张脸忍到现在。
所以,他就勉强欣赏了那么一小会。
徐矿的神情微微怔然。
“小咪,”他喉结滚动了下,“我……”
郁书青把手抽出来了。
他用手背拍了拍徐矿的脸:“又开始荡漾了?”
徐矿仰着下巴,没动。
“这会儿老实了,嗯?”
郁书青不紧不慢地开口:“是不是挺爽的,自个儿晚上还在回味,都回味得睡不着觉?”
徐矿眼底,是有点淡淡的青。
“不是,”
徐矿声音很轻:“是没有你在旁边,我睡不着。”
郁书青的手捏住徐矿的下巴:“那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对我?”
徐矿吞咽了下:“要听实话吗?”
还没到上班高峰期的时间,天边泛着鱼肚白,步履匆匆的行人穿过斑马线,无人知晓路边停着的一辆卡宴内,有两人在无声对峙。
空间狭窄,气温就容易升高。
郁书青眯着眼睛:“先说假话。”
徐矿毫不犹豫:“下次还敢。”
郁书青:“?”
郁书青:“那真话呢?”
徐矿这才偏过头,用脑袋拱了拱郁书青的掌心,然后把自己的脸颊放上去,很小心地吻着郁书青的手指。
“真话就是……我会忍不住做得更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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