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郁书青没动,只是深深地垂下头。
他身形漂亮,脖颈也格外地修长,这样姿势低着脑袋,能看到后颈上那一小块突出的骨头,而除了这个地方外,别的皮肤,已经肉眼可见开始泛粉发红。
由于穿的是件宽松卫衣,一闹腾,就往上滑了不少,露出一小截有点薄的腰。
徐矿继续道:“要说,也应该我委屈,是你自己在车上摸我的大腿,还……”
他顿了顿,才不着痕迹地放轻声音:“还亲了我。”
小狗似的,在大马路上就敢凑过去吻他嘴巴。
这能怪徐矿吗?
“啪!”
“啪啪!”
徐矿特意选的是打屁股,就是因为这个位置极为羞耻,还不会造成对方多大的伤害,讲真,他手上也没用什么力气,掌心是虚虚地拢了那么一下,这样一巴掌拍下去,没多疼,但是声音就很响亮,并且郁书青虽然瘦,但也有锻炼的习惯,身体线条漂亮,摸上去的手感相当好,昨天晚上,他从后面弄的时候,没忍住就——
等等。
徐矿突然愣住。
昨天晚上,他给人睡了。
做了清理,但似乎因为没有经验,所以郁书青发烧进了医院,刚刚才输完液。
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的手背上,因为被领带绑着的缘故,看不清上面的针眼,只能感觉到手指蜷得很紧,几乎要把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
徐矿呆滞片刻。
他刚才先是急恼,恨不得要给郁书青一点颜色看看,但是真闹腾起来的时候,又下不去手,就给人抱在腿上打屁股,太爽了,以至于忽略了一件事。
郁书青是不是……还有伤。
他却朝着人家的屁股,连着打了好几个巴掌。
目光下移,腰侧的暧昧清晰可见,是他昨晚没控制好,在胯骨附近留下的痕迹。
徐矿一个哆嗦。
他立马去解领带,心慌,差点又揪成死结,好容易给扯了下来,郁书青却没有任何动静。
“对不起……”
徐矿小心翼翼地伸手,想给人翻过来,可郁书青像是在他腿上生了根,完全不配合。
“我错了,”徐矿放柔声音,“真的很抱歉,我忘记你身体……”
他伸手一摸,郁书青的脸已经湿了。
徐矿:“!”
他连滚带爬地给人扳过来:“对不起!我的错,我真的错了,你想怎么着都行!”
郁书青被放好在床上,可还是用双手捂着脸,肩膀发出细微的抖动,耳尖通红。
徐矿绝望地闭了闭眼。
——我可真该死啊!
他又是道歉,又是哄人,慌得说话都变成大舌头。
“我真的错了,你别哭了……我带你去医院行吗?”
捂着脸的人,传来一声泣音。
徐矿都快直接跪那了。
“我不闹你了,对不起。”
“是我不好。”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急了,只能学着小时候那样,低头,轻轻地去拱郁书青的颈窝。
以前,只有那么一次,郁书青破天荒向自己道歉,就是这样慢慢地走来,小动物似的用脑袋蹭自己。
“咱俩之前的确认识,不信你问郁爷爷……我是徐矿啊,从小就认识。”
徐矿声音也有些哑了。
“那时候咱们两家离得近,年龄又相仿……所以那时候经常见面,也会一块玩。”
就是谁也不服气谁罢了。
郁书青要强,喜欢掐尖争先,徐矿也毫不相让——其实说来也奇怪,他性子有些散漫,但偏偏在郁书青面前,能铆足了劲儿和他比赛。
这样你追我赶的关系,在大人面前,觉得两个孩子真不错。
郁书青会装,仰头挺胸得像只小天鹅,但私下趁人不注意,就会踩徐矿的脚。
“你好讨厌,我不跟你玩了。”
“我也不跟你玩!”
幸好他俩一直没分到同样的班级,以及年龄日渐长大,所以动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徐矿吊儿郎当地拎着书包回家,偶尔,在路上听见别人谈论郁书青。
“装比,老师面前的狗腿子。”
“听说他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所以啥事都要抢第一,好挣存在感吧?”
“哈哈,但他长成那样,存在感已经够够的了……要是他穿个裙子,我还真愿意去摸两把……”
两人压低声音,说的正兴奋,突然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惨叫声中,徐矿把书包扔到一边,捏了下手指骨节。
这件事,郁书青并不知道。
徐矿也没多说什么,因为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为郁书青出头,包括他的朋友也知道,俩人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关系就那样。
“……所以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徐矿拱了会儿,见郁书青还是没什么反应,只好手足无措地直起身子:“忘了就忘了呗,我不该太傲慢,去生你的气。”
在郁书青心里,就是个普通的童年玩伴而已。
要怪也怪自己。
他抿了抿嘴:“睡……也就睡了呗,你要是喜欢,多睡几次也没关系。”
天地良心,徐矿这会儿就差伸出脸让郁书青打了,不,要是郁书青愿意打他几巴掌,该多好啊,起码能出出气,总比这样闷声流泪强。
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捂着脸的手略微分开,郁书青从指缝里看着他,声音很哑:“……徐矿?”
“对对对!”
徐矿忙不迭地答应:“比你大一岁,男,前几天刚回来,我家里还有咱俩小时候的合照呢。”
“所以,”郁书青继续道,“你是和我奶奶联系了,还是我二叔?”
徐矿愣了下。
“难道,他们等会就会出现吗?”
郁书青语速不疾不徐,慢慢地眨着眼睛,徐矿突然有种感觉,就是如果此时,是他用自己的手捂着对方的脸,那么郁书青的睫毛抖动,感觉……可能像是用掌心拢住一只小蝴蝶。
簌簌的痒。
他的喉结快速滑动了下。
“是郁奶奶,”徐矿老老实实地交代,“我约了九点钟的饭局。”
果然——
郁书青心下了然。
对方能毫不犹豫地给他掳走,直接带进别墅房间,丝毫不怕后面的白可心报警,要么是有恃无恐的悍匪,要么就是,已经提前交代过了自己的家人。
进房间不久,郁书青就断定了,对方是后者。
……因为这狗比玩意,似乎真的只是想揍他一顿出气。
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白可心慌慌张张地打开手机,正要报警的时候,奶奶的电话打了进来——
“可心呀,我把地点发你手机上了,等会儿别迟到了。”
“什么?不用慌……徐矿已经去接小咪了……没错,我让他去的呀。”
大概还会笑着发来照片,或者徐矿的个人介绍,谨慎如白可心,也一定会仔细地去求证,同时按照查出来的地址杀来这幢别墅——
看来,他们的确认识。
郁书青的指缝又打开了点:“现在什么时间?”
“八点半,”徐矿双手递上手机,“您的。”
刚才他的手机被扔到后座,下车的时候,徐矿居然还能在两人短暂的扭打中,给他的手机捞回来。
郁书青单手捂着脸,另只手接过手机,划开屏幕,快速的浏览了下上面的消息,给白可心发了条语音。
接着,他把手机丢到旁边,胳膊重新搭在脸上:“就这?”
徐矿吞咽了下,半跪下去,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脸贴住郁书青的手背:“打两下,出出气行吗?”
郁书青没说话,皮肤还有些烫。
徐矿轻轻地蹭着对方,蹭不开,郁书青不肯让他看自己的表情,这会儿都安静了,对峙的焦灼悄然消失,只有略微急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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