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曜从和林晃的聊天界面切出来,点开刚收到的鉴定文件。
李刺槿轻抿一口咖啡,悠哉道:“不管你换哪家机构,你和你——亲生父亲——的DNA鉴定结果,永远都只会是非父子。”
邵明曜揣起手机,平静地抬起头道:“不如意,但也不出所料。随便你吧,你可以买通机构否认我和邵泽远的父子关系,但我已经提前开具了另外两份真实有效的鉴定结果。”
李刺槿笑得从容,“之所以能提前开出来,是因为它们不重要,我懒得插手而已。你是聪明的孩子,应该不会不知道,爷孙关系和兄弟关系都无法证明父子关系吧。”
“邵明曜,别再折腾了。过去,你没在任何外人前以邵家公子的身份露面过,以后,你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你与泽远的关系。”
“他的遗产,你一分都拿不到。”
作者有话说:
“释然之路既不向左也不向右,它通向自我内心。此间唯有神明,此间唯有和平。”
出自赫尔曼·黑塞《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小剧场-66】
呆蛋拿着放大镜看明蛋。
你蛋壳怎么被人打孔了?
明蛋:那是针眼。
呆蛋:针眼是干什么的?
明蛋:抽了一些蛋液做检查。
那你要注意补水啊。呆蛋一脸严肃:小鸡蛋的蛋液可不多。
第68章 |“你是聪明的孩子,该明白刚而易折的道理。”
罚站还没结束, 林晃无声息地走了。
他大下午突然回家,正睡觉的北灰有点懵,小嗓子睡哑了,打着哈欠跟在他屁股后头挨屋走。
早上的麦芬还在桌上, 林晃拿过速溶咖啡盒看一眼, 和前天一样, 剩了五条在里面。
他又打开放北灰的零食奶冻的罐子, 邵明曜每次回来都会给北灰吃奶冻, 林晃拿不准他喂了多少,所以从来不主动喂。
从余量来看, 邵明曜至少从周三起就没再回来过。
北灰仰脖瞅着奶冻罐,起立祈祷, 小眼神虔诚。
林晃撕开一个丢给它,它立刻囫囵吞了,又想要第二个, 在他脚腕上蹭来蹭去, 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林晃瞥着它, “好几天没吃过了吧。”
北灰从鼻子里喷了两口气, 焦躁地跺脚。
“你主人有事,瞒着我们。”林晃蹲下揉了一把小狗头, 语气冷淡:“等回来就咬他, 我帮你按着他。”
北灰忠肝义胆,闻言连奶冻也忘了, 兴奋地吐舌。
小狗傻乐,林晃眼中却毫无笑意, 他深吸一口气, 又给邵明曜发消息。
lh:医院走廊人多, 别撞着爷。】
【smy:放心。】
“放你妈的心。”林晃骂道,转头给秦之烨打电话。
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秦之烨那边一片嘈杂,学生唠嗑和老师讲课声混在一起,他趴在桌子底下接的电话,接起来就问:“哥,不是,嫂,你不上课啊?”
“邵明曜这几天在哪?”林晃问。
秦之烨一愣,“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林晃看他反应自然,不像装的,又问:“他最近有事找过你么?”
秦之烨更摸不着头脑,“没啊,一般都是我有事找他,他能有啥事找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邵明曜戳开林晃的头像,点了两下,又把手机放下,抬眸对李刺槿道:“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我这些小动作,也不会大老远地飞过来找我了吧。”
李刺槿莞尔,“泽远出了意外,我没能救得了丈夫,总该替他关心一下生病的老人。听说邵松柏术后短暂清醒一次就进入了谵妄状态,不认识人,只会哇哇叫,还自己把管子都拔了,护工不得不用束缚带把他手捆在床上。为人儿媳,我听了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特意找北京的专家咨询过,他这个样子,能不能清醒已经是后话了,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无法配合拍痰,并发肺感染……”她说着,观察着邵明曜的表情,问道:“还是说,其实已经肺感染了?”
邵明曜不作答,面色滴水不漏。
李刺槿抬手优雅地拾去落在长裙上的一根发丝,笑得更舒展,“应当是已经感染了吧,不然你不会给他转院。你把他转哪去了?我问遍H市的医院也问不到,想尽一份孝心都困难。”
邵明曜开口道:“转院只是为了防备恶毒的人做手脚,我爷好好的,不劳挂心。”
“真的吗?”李刺槿点开手机日历,随意地说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跑遍了各个银行,邵松柏所有户头、就连医保那些都被你翻了个遍。常规搭桥手术,院内扔个十五万顶天了,不至于让你窘迫成这样吧?除非又进了ICU,上了贵价机器,一天就要烧几万,我算算,这是多少天了……”
邵明曜冷声打断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刺槿收起手机,“这话该我问你,你还是个孩子,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子,不要总是做一些大人猜不透、也不喜欢的事。比如,明知道DNA鉴定没用,还非要联系律师起诉,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还要拖慢遗产交割速度,这就很不讨人喜欢了。”
她说着微微前倾身子,语气也陡然冷下去,“还有,听说你到处联络私家侦探,还查你妈妈的户口,你想查什么,嗯?”
邵明曜凝视着她,眼神分寸不让,从容道:“这与你无关。”他说着起身,“我还是那句话,把属于爷和我的那一份家产折现给我。如果不是为了给钱,以后不必再来找我了。”
李刺槿叫住他,“你也不想打官司吧,我能耗得起,邵松柏的命可耗不起。你这份孝心可贵,等公司股权交割完毕,我倒可以拿点小钱出来救你爷。但前提是你要乖一点,别再从中作梗,否则——”
“否则怎样?”邵明曜居高垂眸看着她,“你觉得到今天这一步,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李刺槿看着他,像审视又像欣赏,许久,轻叹一声道:“手术前听说生父重病无法赶到,当机立断留本院手术,一天之内把医院上上下下全部打点利索,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找了最稳的主刀大夫,甚至还瞒住了邵松柏,让他到上台都不知道儿子出事,也不知道给自己做手术的根本不是北京专家。等生父噩耗传来,立刻去北京联络明宸帮你采样做DNA鉴定。邵松柏病情转危,你又果断转院,把人藏得连我都找不到。直到现在,坐在我面前,还是这么桀骜不屈——明曜,你确实比正常孩子成熟有手腕,明宸远不如你,我这个商场上混了十几年的大人都要自愧不如,可惜了,你不是我儿子。”
“我没空听你废话。”邵明曜眉目冷淡,抬脚要走,李刺槿却又淡然开口,“和邻居相处还愉快吗?”
邵明曜脚步猝然停顿。
“刚才发消息也是和他吧,我想,别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让你在和人谈判时分心。”李刺槿收回视线,捧起杯子抿了一口,十分有趣般地笑道:“我拿到了一些照片,真是刺激,我那天还在想,泽远哪怕没有为了亲爹着急而出意外,等听说你的事,也迟早被气死。”
邵明曜脚扎在地上,冷笑一声,“悉听尊便,我们不在乎。”
“同性恋这种事,我也就自己看个乐子。”李刺槿从容道:“什么年代了,我没那么迂腐。不过,我也算你半个后妈,你父亲死了,人生大事,我得替你把关。”
邵明曜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却见她红唇一挑,问道:“那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这种人,我劝你还是别碰了,万一明天后天的,出门不小心被什么人刺激到了——”
“你敢!”邵明曜勃然怒目,拳头顶在桌上,声色俱厉:“敢动林晃,你试试看!”
李刺槿看着桌上那只青筋爆起的手,顿了一会儿,摇头叹息道:“小小年纪,硬气至此,确实可惜。”
她抬头平静地望向邵明曜,“你是聪明的孩子,该明白刚而易折的道理,尤其是当你本就毫无筹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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