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时愣了下,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嗯了声,声音低了下去,“那你记得给他准备饭,干吃可能不太好。”
江屿冷笑了声。
“我先走了,等我回来,江屿。”
傅修时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像是在对爱人告别。
拉着牵引绳的手陡然拽紧了,鼻尖迸出酸意,呼吸有一瞬间像被堵住了,江屿直愣地看着傅修时,片刻后又偏过头去。
这种他从前很期盼的话,如今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屿没有再说话,拉着小白朝自己的车走过去。
手里的那份水煮鱼,当着傅修时的面随手放在了车外的柱子上面。
不知道傅修时此刻什么心情,总之表情有些许愕然。
江屿升起车窗,把外面的一切都阻隔掉了,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手感比以前好了很多。
小白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把水煮鱼扔掉,一直朝着柱子那边看。
江屿笑了声,“你知道吧,求了很久都求不来的东西,我不要了,自己送上门我也不要了。”
说完他又自嘲。
小白能听得懂什么。
但傅修时肯定懂。
他说不要傅修时的东西,就是不要。
再怎么样都不要。
反正这附近是真的有流浪汉。
傅修时打的车离开了。
隔着窗,江屿看着那份水煮鱼。
怎么这么久还没流浪汉过来。
他有些饿了,翻了下手机准备看看今晚吃什么,正好看见周前给他发消息问他还记不记得前几天在附近看见的那个流浪汉。
江屿发了个问号过去。
周前说:他找到家人了,被家里人领回去了,真是感人肺腑感天动地感动人心
江屿:挺感人
江屿下意识看向那盆水煮鱼。
片刻后骂了句脏话。
晚上,宋胜打视频电话过来,提醒江屿千万别忘了自己的生日礼物。
宋胜还有几天生日,早就开始催礼物了,江屿烦得很,“知道了。”
宋胜嘿嘿笑了两声,“你在吃什么?水煮鱼吗?这碗看起来不像是外卖啊,你回家啦?”
江屿没好气,“自己做的。”
辣得要死。
傅修时想把他辣死是吧。
“你不会把自己吃进医院吧?”宋胜很担忧。
“滚。”
宋胜:“好咧。”
宋胜最喜欢搞热闹的事情,尤其是生日能借机偷懒不上班,非得搞得跟过什么大寿一样邀请一大堆人——当然也和大寿不一样,毕竟他选的地方是酒吧包场。
酒吧这种地方气氛实在太过热烈,因为第二天不用上班,江屿对酒来者不拒,太久没喝这么多,一时间头晕目眩倒在沙发上,还要和宋胜手拉着手发表着豪言壮语,继续喝。
宋胜自个儿早就醉了,但还能继续喝继续给江屿倒酒,一边哭嚎我怎么还没遇上心仪的对象,引得江屿嘲笑他,“问问你自己的原因。”
宋胜显然很有自知之明:“我不就是贪玩了点吗!”
江屿嗯嗯嗯应付他,说话都胡来了,摸了摸手机没摸到,不知道刚刚跑去和别人玩游戏的时候掉哪儿去了,他也干脆懒得去找,反正在场没人会偷什么手机。
再喝完一圈回来,他和宋胜两个人走路都是打滑的,瘫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江屿自个儿笑个不停,他很久没喝醉过了,喝醉了也不是很爱闹,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清醒的时候,把宋胜从自己身上踹开,“我不能睡这儿,家里还有条嗷嗷待哺的狗。”
混沌的时候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然后又突然摸自个儿手机。
他真得回去。
下了班直接过来的,没给小白留太多粮,一会儿把狗给饿死了。
找了一会儿,头顶上有人把他手机拿过来了,殷切地问他是不是在找手机。
江屿笑了笑,“是。”
那人笑得尴尬:“刚刚接了个电话,我以为是我自己的,结果发现是你的。”
“哦,没关系。”江屿不计较这个。
“打电话那个人说要来接你,我以为来接我呢,地址都告诉他了。”
江屿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了,无所谓地嗯了声。
估计是他哥。
江肃肯定又要骂他,连带着宋胜一起骂。
江屿都习惯了。
既然有人来接,江屿自己就不走了,也走不动,眼皮耸搭下去,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人还有点意识,能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毕竟吵得要命,江屿想捂住耳朵,但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一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费劲地睁开眼想看是谁,但看不清,眼前是模糊的。
估计是江肃。
江屿又一次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哥,我没醉,就是喝得有点多。”
那人答:“好。”
他哥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我背你。”那人说。
江屿哦了声,“你今天这么好心。”
江肃背他,都得是小学时候的事儿了吧。
话这么说,但江屿还是听话地顺着对方的意思爬上后背,再一次迷迷糊糊睡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家里了。
刺眼的灯光照得他不得不睁开眼,床头放了杯水,江屿喝了一口,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看了眼时间,居然才过去两个小时左右。
但人比之前清醒了一点,就是浑身难受。
江屿嘶了声,准备继续睡,就听见了开房门的声音。
他眼睛没睁开,“你今天好闲啊哥。”
“喝点醒酒汤。”但说话的声音,不太像江肃。
意识到这点,江屿猛地睁开眼。
站在他床边的人是傅修时。
小白跟在傅修时身后欢快地甩着尾巴。
喝醉了酒反应迟钝,愣了好一会儿,江屿才问:“怎么是你?”
“我给你打电话准备来接小白,你朋友说你喝多了。”傅修时给的理由很充分。
江屿皱了皱眉,费劲地坐起来,躲开傅修时想要扶他的手,“你……”
没想好要说什么,酒喝多了误事,脑子都不灵了,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什么来,倒是傅修时趁机把醒酒汤放到他手里,“喝点,刚熬的。”
确实很难受,喝点醒酒汤会好一点,又或者是酒精作祟懒得拒绝,江屿顺从地喝了几口,喝完揉了揉眉心,又一次躺下去,闭上眼,“你可以走了。”
傅修时站着没动,凑过来给他盖上被子。
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让江屿浑身僵硬,脑子更加混沌了,以至于他没有阻止傅修时行为,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没和傅修时分手。
“这个给你。”
手里突然被塞进一个小盒子,江屿眼皮动了动,没睁开,只问,“什么东西?”
“顺路给你买的礼物。”也许是喝多了酒,傅修时的声音听起来缱绻又暧昧,温柔到不可思议。
盒子很小,一只手就能握住,猜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摸不出来,江屿没出声,傅修时也就站在那儿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屿。
外面起风了,卧室的窗户没有关紧,吹进来不少冷风。
许久,江屿嗯了声,“我不要。”
他眼睛没挣,手抬了起来,正好递到傅修时胸前。
预料到了。
傅修时垂着眼,像怕打扰到江屿,声音放轻了,“给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只是以前没在出差的时候特意送过,除非是有必要的时候。
有些东西,傅修时很想去弥补。
江屿另一只手盖住眼睛,光太刺眼了,难受。
“我说了不要。”胸腔涌上来一股无名火,江屿睁开眼,猛地把手中的盒子往傅修时身上砸。
盒子瞬间掉在地上,里面的手表也掉了出来,表盘碎了一地。
傅修时完全愣住,愣愣地看着碎掉的,他花了几个月工资买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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