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这样,因为江屿一句话,喝光了就能加好友而去喝那么多酒,看起来卑微得要命。
第五杯的时候,傅修时的手开始发抖。
他的唇边有酒渍,他用手背擦了一下,连衣袖都湿了一点。
酒杯里的酒开始晃。
傅修时手抖了。
他大概属于喝酒不上脸的人,面色没有半点变化,好像这么多酒喝下去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但事实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连带着胸口剧烈起伏,腿必须要抵着桌子才能站稳。
第六杯酒下去,傅修时整个人颤了一下。
像是坚持不住要倒下去了。
宋胜没忍住抓住了江屿的胳膊肉,疼得江屿嘶了声,“你干什么?”
察觉到江屿语气不对劲,宋胜连忙把到嘴的话咽了进去。
他想说要不让傅修时停吧,万一出什么事了也不太好。
但想了想又把话咽了进去。
这是江屿的事儿,和他没什么关系,和他们在这里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关系,所以有人说什么不好的,他就眼神让他们闭嘴。
第七杯下去的时候,傅修时放下酒杯,酒杯和桌面碰撞发出了砰的一声。
被子没碎。
傅修时一条胳膊撑住了桌面。
江屿把自己被子里的酒全部灌进喉咙口。
很苦,苦得难受。
咽进去,进了胃里,胃里就像在灼烧,翻江倒海的难受,有种恨不得把胃挖出来的冲动。
但是不可能。
痛苦是在他身上的,再怎么挖,都挖不掉,只有不喝了,等几天后等它自己好,但酒对胃的伤害已经存在了。
江屿垂下眼,狭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
傅修时又喝了第八杯。
他已经站不住了,整个人半跪在那里,全靠着手臂支撑在桌上。
就算再怎么会伪装的人,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保持平静,他的呼吸变得很乱,脸上冒出了汗意,领口的不知道是酒还是汗,动作迟缓。
真好笑,有朝一日居然能看见傅修时这么狼狈的时候。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狼狈。
江屿跟看戏一样看着。
第九杯了。
江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傅修时喝下去,他就喝下去,但他喝的没有傅修时喝的那么烈,除了胃里难受,没有其他难受的。
见状,宋胜很担忧,“阿屿,你要喝多少啊?”
江屿挑了挑眉,看了眼宋胜前面的空瓶,“我还没你喝的多。”
他刚刚一直在打牌,压根没空喝酒,喝也是宋胜给他喂的,不是他自己要喝的。
宋胜立马心虚了,“我那不是太高兴了。”
“高兴什么?”江屿一手搭在了沙发背上,又看向其他人,“你们看什么?围观猴子表演?不继续玩?不是玩骰子?突然觉得挺好玩的,加我一个?”
“当然是赢钱!”宋胜嚷嚷着就把骰子拿了过来,“你们还有人要玩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
安静了片刻后,还是陆枕先应了声,“成,加我一个。”
他一应,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应了,来了劲,仿佛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先说好!不要让我再去隔壁了!”
宋胜这话一出,众人才想起刚刚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男人和他的那些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陆枕回头看了眼。
确认了一下,他们去的应该是后门的方向。
“行行行,现在隔壁也没人了,就隔壁的隔壁。”
“滚啊,我又不一定输!不过阿屿玩这个也很厉害的!”
这倒是真的,江屿玩牌厉害,玩骰子也厉害,所以他觉得无聊,打牌么有钱赢,这玩意儿看别人受惩罚没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他兴致上来了。
宋胜刚输了,现在是第一个。
摇的时候他就在那念天灵灵地灵灵,江屿被他念得心烦,推开他脑袋,“快点开,再不开就输了。”
宋胜连忙开。
大的。
宋胜乐死了。
他输不了了。
陆枕哎了声,“作弊啊。”
说着也凑上去。
小的。
陆枕捂着嘴咳了声。
江屿最后一个,他随意晃了几下。
宋胜在那念叨:“大!大!”
一开,小的。
甚至比陆枕还小。
也是全场最小的。
所以,江屿要接受惩罚。
“阿屿,这不是你的水平啊。”宋胜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江屿把桌子上的骰子拨开,“大冒险。”
宋胜哇哦了声,“那行,看见那边那个穿着兔耳朵的男生了吗?去问他要联系方式。”
“我说你一个直男怎么今晚一个劲儿逮着男的薅是吧?”陆枕扯着宋胜头发。
宋胜滋儿哇乱叫了声,“我这是给阿屿制造机会!没看见那男生那个身材吗?”
闻言,江屿意外地挑眉,没反驳。
陆枕恨铁不成钢,“有没有可能他和阿屿撞了?”
江屿啧了声,“废话怎么那么多,我都没说什么。”
说着,他起身拿起了两杯酒朝着兔耳朵男生那边走去。
路过傅修时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似乎才想起来这边还有这么一号人,啊了声,“你怎么还没喝完?不就十五杯酒吗?”
他视线落到桌上的那些酒上,“一,二……四,怎么还有四杯?傅修时,你是不是喝不下了?你要是喝不下就别喝了,我也不会瞧不起你。”
他语气懒散,表情淡淡的,顿了顿轻笑着说:“不过我会把你删掉。”
傅修时趴在桌上,手里的空酒杯无力地从他手中滑落,撞在了桌子上。
他没什么力气了,头晕,恶心反胃,胃像是被浸泡在开水中一样,又烫又痛,整个人像是溺在深水里,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江屿说完没有再看他,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不过你要是喝出毛病来,应该算不到我身上吧?”
“……不算。”傅修时声音哑得厉害。
江屿哦了声,“但你最好还是别逞强,不然人家酒吧管你也挺麻烦的。”
他又笑了声。
迈开腿往前走的时候,唇边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修时拿起第十二杯酒,费劲地转过身,看着江屿走向那个兔耳朵男生。
江屿笑了,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江屿把那杯酒递给了对方,对方接了下来,还拿出了手机。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
但傅修时觉得那应该是酷刑。
江屿回来的时候朝着宋胜他们晃了晃手机,直接越过了傅修时。
第二把,江屿又输了。
“今天好像运气不好。”江屿叹了声气,“我还是喝酒吧,刚刚那个人问我我能接受他多少钱一晚。”
正在给江屿剥葡萄的宋胜瞬间剧烈咳嗽起来。
虽然他们这群人什么事儿没见过,但宋胜还是没忍住被吓到了。
江屿啧了两声,“你说是我嫖他还是他嫖我?”
宋胜把葡萄递到他嘴边迟疑了一会儿,“他……嫖你吧。”
论颜值,江屿更胜一筹。
江屿满意了,“那我喝酒。”
他说着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酒杯抬起的时候,透明的玻璃上映射出傅修时此刻的模样。
桌上的酒杯空了。
傅修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江屿闭上眼,一饮而尽,呛得咳了一声。
“我喝完了。”
隔着一张桌子,傅修时站在那儿对江屿说,唇角往上扬起。
他的眼里只有江屿。
第42章
江屿缓缓睁开了眼。
因为酒喝得有点快, 他的眼睛有点红,有点干涩,他用力眨了两下, 抓住宋胜的手腕抬起来偏头咬掉他手里剥好的葡萄, 刚刚吃的几颗还挺甜的, 但这颗,江屿皱了皱,“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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