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就站在傅修时公寓门口说话,江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脑子一抽,看着门口的人脸识别锁说:“不行的话,你把我的脸录进去吧,这样我就能进出你家了,在你家里等你。”
他以为傅修时不会同意,登门入室这种事儿,江屿自己都没想过,更别说和傅修时住在一起,睡一张床了。
但傅修时还真的同意了。
傅修时的公寓很单调,单调到让人感觉这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没有生活气息。
江屿是个容易得寸进尺的人,既然能自由进出了,他就天天往这儿跑,今天加点这个明天加点那个。
当然,傅修时有时候会板着脸跟他说,把什么东西扔掉,江屿就只好听话地又把东西搬出去,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把这个不像家的地方改造成了家。
不过很快江屿就明白傅修时说的没必要是什么意思,就算待在傅修时的公寓里,也很少能见到傅修时,傅修时有时候都不回来睡觉。
所以,江屿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等着傅修时的日子,那种感觉对他来说是充满期盼的。
期盼开门之后,傅修时出现在门后。
江屿从住院部坐电梯下楼,在电梯里的时候看了眼消息。
睡着的时间里,宋胜估计从陆枕那儿得知了他受伤的事情,不停地给他发消息问他要不要探病,搞得好像他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陆枕也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而和傅修时的聊天界面就显得安安静静的。
手指在聊天框里停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打字:【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我出院了】
【你在忙吗】
【我回去了】
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不想发了——反正发了也不会得到回答,倒不如不发。
冒出这样奇怪的念头来,江屿肩膀垮了下来,又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小狗。
甚至都不用傅修时朝他扔根骨头,只要他自己闻到一点骨头的味道,就能完全不顾其他,摇头摆尾地朝着傅修时奔过去。
最后江屿还是选择了回傅修时的公寓,给出的理由是——总不能让保温桶脏了不洗。
和他预料的一样,公寓里和他离开之前保持得一样。
不过他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右手伤了又什么也干不了,连游戏都打不了,江屿看着手机上新下载好的游戏干瞪眼。
幸好江肃打了电话过来。
但江屿直觉没什么好事。
果然一接通,江肃就把他批头盖脸一顿骂:“你怎么把手搞伤的?你现在人在哪儿?怎么我没在医院看见你?跑哪儿去了?”
江屿啧了声:“干什么啊哥,我回家了。”
江肃沉默了一会儿:“傅修时在家照顾你?”
这回换江屿沉默,傅修时要是能在家照顾他,那才是奇怪了。
江肃不愧是他亲哥,瞬间听懂了他的沉默,“那你待在那里干什么?你一只手能干什么什么事儿?能自己吃饭吗?”
那倒是真的,他喝鸡汤,都是用左手,差点都给洒了。
“又不是不能用左手,再说,傅修时晚上总能回来。”话这么说,江屿想了一下傅修时喂自己吃饭的场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肃估计是被他气到了,缓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给傅修时打电话让他回去照顾你,不行你就给我回家。”
那傅修时肯定不会答应啊。
江屿眨了眨眼,没等他说话,江肃就行动力十足地把电话挂了,估计是给傅修时打电话去了。
江屿算着时间,又隐隐有些期待,说不定江肃说话傅修时能听呢。
没多久,江肃电话就打了回来,“他说他开完会回来。”
江屿眼睛一亮:“真的?”
江肃没什么好气,“你刚怎么不这个语气?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出了什么事儿。”
江肃太了解江屿了,江屿刚才和他说话那口气萎靡不振,能让江屿萎靡不振的,只有傅修时,不然江肃也不会提出他给傅修时打电话这种插手两人感情的事情。
江屿啊了声,“能出什么事?”
左右都是他一个人在闹脾气,在不开心,在自我安慰。
对傅修时来说,根本算不上出事。
江肃也懒得再和他多说,只说让阿姨给他送点补品过来,江屿嗯嗯嗯了好几声敷衍地应了。
结果江屿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傅修时开完会回来,他饿得不行,又不想吃外卖,这个时间再联系阿姨也太晚了,干脆给自己下了碗面条。
可惜右手不方便,左手吃面还不如用手抓,又一次把面条掉桌上以后,江屿干脆撂筷子不干了,愣愣地坐在那儿盯着那碗面条。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回去。
自暴自弃爬上床的时候江屿有些后悔拒绝了江肃的提议,总比现在在这里饿着肚子好。
睡过去之前,江屿看了眼手机消息。
傅修时也没给他发消息。
可能是忘了吧,他忙起来,连吃饭都忘记。
饭是人生存的必需品,傅修时都能忘记。
他这个男朋友又不是生存必需品,傅修时忘记了也不奇怪。
江屿是被胃疼醒的,在睡梦里浑身冒冷汗,他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久,感觉自己最近祸不单行,强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撑不过去,缓过一阵痛劲儿,他手指按在傅修时的电话界面上,还是没按下去。
算了,还是保命要紧,傅修时估计没时间。
最后电话打给了宋胜,宋胜问了他地址就匆匆挂了电话。
门铃响得很快,江屿勉强去开了门,门口站的却是陆枕。
陆枕一脸担忧伸手去扶他,“你怎么样?傅修时不在?”
江屿没什么力气废话,昂了声,一半的力道都压在陆枕身上,“先送我去医院再说,我感觉我要死了。”
陆枕也不多说,架着他往电梯口走,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宋胜离得太远,我正好在附近。”
江屿不太在意地点点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从负一层变成了他们这层。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他们面前打开。
江屿视线从电子显示屏上挪开,落到电梯里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很显然,电梯里面的傅修时也很惊讶,不过江屿痛得实在有些头晕,除此之外也没能从傅修时脸上捕捉到什么其他信息,就是习惯性地抽回被陆枕架着的胳膊,朝傅修时伸出了没受伤的左臂,虚弱地说:“傅修时,抱。”
也许是他现在模样太凄惨了,痛得脸色惨白,在他朝着傅修时怀里倒过去的时候,傅修时稳稳接住了他,江屿脑袋靠在傅修时胸口,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问傅修时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也顾不上昨天晚上他还在和傅修时单方面闹脾气,他只是安心地蹭了蹭傅修时的胸口,“你回来啦。”
傅修时没有说话。
陆枕的怀抱变得空落,他站在电梯门外,看着江屿跌进傅修时怀里,片刻后,傅修时打横把江屿抱了起来,没再看陆枕一眼。
到车上之后,江屿感觉自己缓过来一点了。
今天是傅修时开的车,程远不在,江屿靠在副驾驶上侧着脸看傅修时的侧脸。
不知道这回算不算是傅修时先低头?
好像也算不上,刚刚是他先朝傅修时伸手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想这个,江屿无奈地笑了下,从上车后就没再看过他一眼的傅修时突然开了口,依然是命令式的口吻:“别再让我看见他。”
江屿愣了下:“什么?”
“别再和他往来。”傅修时又重复了一遍。
江屿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傅修时口中的他是陆枕,一个奇怪的念头升了起来。
傅修时,不会是在吃醋吧?
江屿眨了眨眼问:“为什么?”
他最近总有很多为什么,不像以前,傅修时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傅修时的语气也变得不太好地说:“没有为什么。”
江屿给傅修时解释,“他是我发小,最近刚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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