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月还未落,白月庄园的庭院中便已经停好了要送alpha主人回王都的马车。朱利安陪着威廉用过早餐,又送他至马车前,只觉得这送别的场景似曾相识。那一次他骑马送出几英里远,一路上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只在分别时蛮横地将一袋金币塞进了威廉的衣服里。
“汉弗莱。”这一次他开口喊住了alpha,用的是姓氏,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他最初被他吸引时,“我爱你。”
“从最初的那个圣诞节,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很难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我看着你和朱诺——还有约翰理查他们——你们一起聊天下棋,我总是很羡慕。朱诺觉得你的经历很有意思,回来总是转述给我听,我一边嫉妒得发疯,一边想知道更多你的事情。”
“在北境城堡我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娶我,我说我们各取所需,暗示我只是想要一个已婚的身份、一个无法干涉我的alpha,那都是糟糕的伪装。我想跟你结婚的唯一理由就是我爱你。”
他的声音里不曾染上哭腔,但脸上已然有了泪痕。
“小可怜。”威廉摸了摸朱利安的脑袋,“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觉得我回不来了吗?”
朱利安这才哭出了声,拼了命地摇头。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威廉眉眼带笑,接着他又神情认真地说:“朱利安,我也爱你,或许比你想象中要、要早很多就爱上了你。但我现在不打算告诉你,等我从王都回来再、再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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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长的更新!本来昨晚就该更的,但昨晚我看文去了😝
写了二十五万字才有了直白的告白,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第77章
威廉走后的第一个星期,朱利安只给他写了一封信,事无巨细地写了庄园上下的情况,镇子上的情况,还有孩子们的情况。
威廉的回信则很简短,他先夸赞了朱利安一番,然后说医院里收容了几个黑死病患者,但一切都尚在可控制得范围内,让他不必担心。
到了第二个星期,朱利安忍不住多给他写了一封,问他跟病人接触得多不多,他斟酌了半天,还是写上了希望他不要成天跟黑死病患者呆在一起这句话。
威廉的回信迟了一点,他告诉朱利安没有人会成天和黑死病患者呆在一起,医生和修女只在固定的时间进入病房查看病人。他还说再过几天两人就不该这么频繁的通信了,信使在两地奔波很可能会传播瘟疫。
朱利安虽然心里委屈,但他明白威廉说的有道理。威廉不允许他通信,他反而想写的冲动更盛,每天都会写一点,只不过全都攒了起来,算着什么时候让家丁送过去才不会惹丈夫生气。
然而到了第四周,朱利安却再也忍不住了。他的领地上来了不少从王都逃难来的人,那些人按照之前发布的隔离令,都被送去了城郊的修道院,那里有一栋专门为了收容他们而空了出来的小楼。他们告诉照顾他们的修士,瘟疫已经笼罩了整个王都,他们的街坊邻居中每天都有人变成发黑的尸体,医生和神职人员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一刻不停地去将死之人家中祷告、记录,然后抬出尸体。
朱利安听说后脸色苍白,他让托马斯去王都一趟,那一沓厚厚的信纸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让他带话给威廉,让他立刻回来。
谁知托马斯离开几天后杳无音讯,他走之前向朱利安打包票,说上回送信去时汉弗莱先生教了他防护的办法,他一定平安把话带到,眼下他迟迟不归令朱利安愈发紧张。
一是担心王都的疫情比他预想中还糟糕,威廉在城中生死未卜,二是威廉告诉过他现在往返送信是极其危险的,他却仍为了一己私心让托马斯出发,若是托马斯死在了路上,他害怕威廉又要用那种审判的目光看着他。况且托马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若是真的死了,他自己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心情压抑,连带着在孩子们面前也有失温柔。一天晚上他同孩子们一起吃晚饭,威廉把他们教育得很好,三个大一些的都能自己吃饭,虽然嘴角依然会沾上奶油,偶尔也会有食物落到盘子外面,但作为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仪态已经无可挑剔。朱利安有些不甘心自己错过了这么多,但是乖巧的孩子总是令他满意的。
保姆带着朱尔斯在另外的房间吃饭,吃到一半时朱尔斯突然尖叫了起来,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嚎哭,保姆一直压低了声音哄他,恳求他,生怕小主人持续不断的哭叫惹得主人不悦。
朱利安刚听到时皱了一下眉头,但他随即告诉自己这是不得不忍受的,毕竟他最小的孩子只有两岁。然而随着朱尔斯哭声不止,他渐渐也有些心烦了,他拿着刀狠狠割下一块肉,再抬头时发现另外三个孩子都在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威廉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会去看看儿子的。
朱利安只得放下餐刀,起身去育婴室查看情况。保姆见他来了,抱着朱尔斯愈发地紧张无措,妮可拉放下手中逗小主人的玩具,小声解释说:“他可能是想汉弗莱先生了。汉弗莱先生若是回家用晚饭,会让他坐在身边,有时还会亲自喂他。”
朱利安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他也不觉得这是他该做的事,但他听说威廉会这么做,还是从小桌上拿起盛着粥的碗,准备去喂朱尔斯。
谁知朱尔斯叫得比之前更激烈了,他手脚扑腾着拒绝朱利安的靠近,保姆几乎抱不住他。
“爸爸!爸……爸!”朱尔斯叫得令朱利安心焦。
他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地准备离开,刚一转身,便看见其他三个孩子正站在门口。
他们或许是担心弟弟跟了过来,全程看见了母亲无助又失态的样子。查尔斯低头看着别处,而布鲁姆望着他的眼神有一瞬间让他幻视威廉在不认同他时沉默的目光,若不是梅丽上前抱住了他的腿,他几乎要在尖叫声和目光中晕厥。
“别哭了,朱尔斯,别哭了呀。”梅丽仰着头对弟弟说道。
查尔斯听到长姐说了话,从最后面走到保姆身边踮起脚拍了拍朱尔斯的胳膊,朱尔斯的哭声竟然就这么缓和了下来。
“妈妈,我还想吃东西。”梅丽拉着朱利安的衣角说。
朱利安看着女儿可爱的脸庞,几乎克制不知内心的酸楚,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保姆说:“你照顾好朱尔斯少爷吃饭。实在没办法找洛蒂要香橼水,他闻了那个或许会安分点。”
他说完牵起梅丽的手,准备带着三个大孩子回去吃饭,布鲁姆一声不吭地牵住了姐姐另一只手。朱利安有些忐忑地向查尔斯伸出手,谢天谢地这孩子牵了上来,还甜甜地对他笑了一下。
晚上朱利安在浴室泡澡,全身被氤氲的水汽包围,回想起这场风波还是止不住地难过。他的孩子不喜欢他,也不把他当母亲依赖,现在连下人们都知道他是个蹩脚的母亲。威廉若是不在了,他简直想象不出他一个人该如何把他们养大。他或许会隐居起来,终日沉浸在失去alpha的悲伤中,每隔好几年才同子女见上一面,然后发现他们早不是那几个围在威廉身边、教养很好的可爱孩子了。
朱利安沉入水中,像溺水的孩子一样咕咚咕咚地吐着泡泡,再浮出水面时湿漉漉的金发上粘了几片玫瑰花瓣。他将花瓣从头发上捋下,又不免思念起了威廉。威廉或许是因为在意大利生活过,对这些罗马风格的东西总是有些偏爱,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夸赞过他们王都的房子的前任主人,在那么紧凑的结构中也塞入了一个浴室。朱利安觉得很神奇,威廉几乎不追求什么物质上的享乐,却对浴室情有独钟,因此他接手白月庄园后,也命人改建出了一个宽大的浴室,不过两人还没一起享受过几次便分居了。
但是在王都的家中那间小浴室里,他们曾许多次身体交叠着浸没在水中,那边用的玫瑰花都是威廉亲手所种,浴池不大,花瓣能铺满整个水面,威廉一边吻着他的肩头,一边在水面下为他按摩。按着按着朱利安便觉得不对劲起来,似乎两人相贴的皮肤比水温还要烫,他轻喘着回头质问,威廉手上不停,抿嘴解释说是阿拉伯人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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