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客人一看便身份尊贵,他穿着一件长度过膝的毛皮斗篷,珐琅制成的斗篷扣上镶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他的面容极美,但神情却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有些冷淡。威廉将这位美人迎进门,亲自替他脱下斗篷,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到客厅。
“帕特,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新、新婚妻子,朱利安·普兰塔吉奈。”
帕特里克目瞪口呆,完全忘记向这位贵人兼嫂子行礼,长着大嘴定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宫室长大人不改姓吗?”
这个问题在新婚夫妇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朱利安用力捏了捏威廉的手,几乎要把他的指骨捏碎,威廉赶他弟弟说:“不如我改姓普兰塔吉奈。你先上楼去,我们要讨论一些事。”
帕特里克逃也似的上楼之后,威廉和朱利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朱利安打量了一圈四周,对威廉说:“这里很温馨。”
“重要的是租金便宜的。”威廉说。
朱利安瞪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说:“有件事,我觉得我们可以现在商量,那就是我们以后住哪儿。”
什么时候公开婚姻关系,什么时候完成标记没法讨论,那不妨谈谈其他的事。威廉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朱利安继续说:“我想你也不会愿意搬进我和朱诺现在住的地方,我们还是新购置一处房产比较合适。”
“悉听尊便。”
朱利安不喜欢威廉的态度,但还是问他说:“关于新的房产,你有什么意见吗?”
威廉微微一笑:“有的,我看中了一个房子,希望你能出钱把它买下来。”
朱利安有些恼了:“你刚刚说悉听尊便,现在又指使我办事。”
“我那天看到那栋房子,觉得一家人住会很合适。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再去看看,最终买、买不买还是看你的意思。”
“你真这么想过?一家人住……。”朱利安小声问。
威廉低头望着身边的omega,只见他的脸庞被壁炉里的火焰映上了一层暖光,内心也不由得变得柔软起来,说:“你今晚不来的话,就只是我的幻想。”
一幢不大不小的房子,一间烧着壁炉的客厅,一个眼里藏着眷恋的妻子,大概真正结婚后的夜晚也不过如此吧。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自然而然地吻上了朱利安的唇。朱利安被突然吻住,下意识地想推拒,但随即便半闭着眼睛任他采撷,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也渐渐抓紧了他的衬衣。
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之际,朱利安突然挣扎了起来,纵使威廉再有自知之明,也无法忍受口口声声说是他妻子的omega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按住朱利安的手腕,另一只手像捏小猫一样,不轻不重地捏着朱利安的腺体,朱利安无法反抗他带有警告意味的举动,头埋在他胸口委屈地说:“你弟弟在楼梯上看。”
威廉扭头看去,帕特里克又像个痴呆一样张着嘴一动不动。威廉瞬间兴致全无,他放开朱利安,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朱利安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威廉跟过去为他系上斗篷,又沉默着把他送上马车。他从门外回来,正撞上站在门背后的帕特里克,帕特里克问他:“你为什么不跟宫室长大人吻别?我感觉他会很开心的。”
“你如果真的这么懂,刚刚就不要像个痴呆一样站、站在那里。”
“我……我很好奇嘛!”帕特里克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都会觉得这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威廉把在北境行宫中发生的事简单跟他的兄弟讲了,最后说道:“就是这么一回事,但你也没必要太激动。他一直不允许我标记他,我恐怕只是一个既能给他已婚身份,又完、完全干涉不到他的便宜alpha罢了。”
“那你可要小心了,寡妇的身份可比人妻的身份要方便得多。”帕特里克正色说。
威廉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笑,叮嘱弟弟说:“他舍不得杀我的。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等拉特兰告诉他们就行。”
两天之后,威廉和朱利安坐着那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去王都西北部的史密斯菲尔德看房。这处房产是威廉的一位意大利朋友偶然跟他说起的,一位热那亚商人准备回国,急着将房产出手,四处托人找合适的买家。
这幢别墅在闹市尽头,背靠着一个小山坡,前面有着简易的庭院,它的底层是褐色的砖墙,而二层和阁楼却又是时下常见的半木结构,有几间卧室开了拱形的窗户,估计是融入了主人家乡的风格,在湿冷的英格兰小镇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商人一家已经搬离了这里,一位仆人替威廉和朱利安开了门,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留他们两人自行参观。这幢房子从外面看算不上宏伟,但里面各种厅堂却是一应俱全,二层甚至紧凑地安排了五间卧室。上任主人留下了几乎全部的家具,让这个暂时闲置的房子仍保持着家的温馨。
朱利安心不在焉地看了几眼,尽力按捺下心中的不满意,对威廉说:“这里的卧室也太小了。”
“杰、杰玛诺塔先生在设计这个房子的时候有四个孩子,搬进来之后又有两个孩子出生。”威廉解释道,“当然我们不一定要有那么多孩子,我想至少要让每个孩子有自、自己的房间。”
“你既然是个结巴,就不要说这么长一段话。”
他生硬地岔开话题的样子有些可爱,于是威廉顺从地说道:“好的。”
他们离开别墅,携手向房子后面的小山走去,朱利安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想住在这里了,因为这里离圣巴瑟罗谬医院很近。”
威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离王宫也不远。”
“等朱诺完婚,我们……我们也正式完婚之后,我会找个时机辞去宫室长的职务,就不需要那么频繁地出入王宫了。”朱利安说,“这处房产还可以。到时候把四周的地、包括这片林子都买下来,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扩建。”
“谢谢。”
“谢我做什么,我嫁给你了,按照法律我的财产都属于你。”
这句话威廉却只能信半分,因为法律上的归属和实际上的控制是两码事。但他心中对朱利安还是感激的,他停下脚步说:“我之前跟父亲提过,如果我能找到稳、稳定的工作,就不要家里的土地了,父亲很过意不去,说要给我一笔钱在王都安家,但我知道他是很难、拿出来的。”
“我自己、住在什么样的地方无所谓,但现在遇到了你,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威廉说到这自嘲地笑了笑:“父亲和兄长就不用难、难过了。”
朱利安对威廉家里的情况有大概的了解,他虽然心疼他的丈夫,但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威廉家里会落魄到这个地步。他对威廉说:“要是你留在家里,不到处乱跑,或许能把田产经营得像个样子。”
“我很难想象我留在家里却不当个骑士的光景。”威廉说,如果家里的条件允许,老汉弗莱爵士恐怕会把三个儿子都培养成骑士,“当个医生也没什么不好,还是有omega愿意纡尊降贵嫁、嫁给我。”
沉重的气氛被轻易搪塞过去,在返程的马车上,朱利安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责问威廉说:“你那天跟你弟弟介绍我的时候,为什么要强调我的姓氏?”
“你的姓氏可是王室的姓氏。”
“那又怎样,以后不会用了。”
“我又要说很长一段话了。”威廉缓缓开口,眼角是无奈的笑意,“我母亲,一直不愿意用汉弗莱这个姓氏。直到现在,她的印章都还是莫、莫布雷家的样式,如果落款要写姓氏,她会写伊丽莎白·莫布雷·H。可惜在我的老家,无、无论是佃户还是乡绅,都叫她汉弗莱夫人。”
朱利安忍不住说:“这难道不是自欺欺人吗?我对普兰塔吉奈这个姓氏就没有什么留恋的,它的荣光落不到我身上,我戴着这个姓氏时却要为它付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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