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承一块还没吃完,饼干拿在手里,张着嘴却忘了吃,光顾着看秦郁上一块接一块往嘴里送。
吃饼干要配茶,房间没有茶叶,江来便用茶包泡了一壶红茶端到客厅。
江棠承早起采摘,精力消耗得差不多,吃完饼干没多久就犯困,江来抱他进卧室睡觉,等出来时,客厅沙发空了,厨房传来流水声。
江来循声走过去,就见秦郁上背对着他站在水池前,正在洗盘子。
吃完喝完,秦郁上自觉主动收拾。虽然出门有助理,回家有阿姨,但他并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陪梅瑛在国外修养的这些年,很多家务都是自己动手。
哗哗的水声遮盖了江来的脚步,秦郁上没有发觉身后多了个人,江来也没有出声提醒。
他停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秦郁上。
秦郁上身形很高,肩膀平直宽阔,是典型的衣架子身材,此刻袖子随意地挽着,露出结实的手臂。
茶具和盘子一一清洗,秦郁上用一次性抹布擦干表面水迹,擦着手回头时才终于发现江来。
江来迅速切换成笑脸,神情自若仿佛刚从卧室出来:“秦导,怎么好麻烦你。”
客套的辞令让秦郁上觉得不爽,他丢掉擦手纸,语气有些冷:“不麻烦。”
大约不知道要收在哪儿,秦郁上暂时将餐具放在台面上。江来不以为意:“我来收就行。”
盘子要收进顶柜,茶杯要口朝下放好,江来沉默地做着这一切。余光里,秦郁上站在一旁,正静静看着他。
放在以往,江来绝不会任由气氛这样沉默,他会主动挑起话头,然后将谈话引到秦郁上感兴趣的领域,等秦郁上侃侃而谈时,他则微笑倾听,适时应和。
接触过的人大多因此对他有好感,绯闻多也不是没原因。
但今天,此时此刻,江来却不想开口,半个字也不想说。
两步之外,秦郁上一直在观察江来的表情。
江来和经纪人出去之后再进来,气氛便有些不对,江棠承年纪小看不出,却瞒不过他。
就像此刻,江来的笑容究竟是真心还是伪装,也同样瞒不过他。
将最后一个杯子放好,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似乎将江来从某种状态唤醒。他转头,笑容不减地问:“秦导,吃草莓吗?要吃的话我就洗一点。”
秦郁上微眯起眼,目光沉了几分。江来唇角弯起,弧度仿佛丈量过,似乎只要需要他就能立刻摆出来。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秦郁上忽然说:“不要笑。”
江来愣住:“什么?”
“我说不要笑。”
“什么意思?”
秦郁上心道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笑容刺眼,想也没想便脱口道:“我不是你需要讨好的对象,不必时时刻刻对着我笑。”
若换成旁人,听到秦郁上这番话恐怕早就恼羞成怒,而江来只是嘴角弧度略微平直了些:“抱歉,我没这个意思。”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秦郁上满腔情绪无处发泄,在五脏六腑间横冲直撞。
他忽然上前,站在江来面前,垂着眼,居高临下地命令:“不要再笑了。”
江来脸上的笑容这才完全消失,抬起头,漂亮的丹凤眼回视秦郁上:“秦导,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吗?
秦郁上忽然伸手捉住江来的手腕,同记忆里一样纤细柔软,他甚至能回忆起他是如何把这双手扣在床头,然后情难自禁地低头吻下去。
两人再见面后,江来故作不认识,对他称呼客套,借着肢体接触撩出的无名火,虽然被江棠承短暂地浇熄,却在这一刻卷土重来,越烧越烈。
秦郁上被烧没了理智,强硬地拉起江来的手臂竖在半空:“你对那些人是不是也这样,随时随地对他们笑,让他们给你挽袖子,给他们做饼干?猎艳对象那么多,绯闻男友换得那么勤,一个个都能记住吗?”
江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挣开秦郁上的手,退后一步,维持最后的体面和冷静:“手机应该充好电了,秦导,你该走了。”
秦郁上二话没说,返回客厅拔掉充电器,拿上手机拎着箱子走了。
关门声嗡嗡地在耳边回响,良久,江来松开牙关,苍白的嘴唇上一道明显的齿印。
他走到客厅,窗外太阳西沉,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傍晚。
夕阳余晖将拉长的影子投在地毯上,江来静立窗边,似乎觉得有些冷,抱紧了手臂。
秦郁上在关门的瞬间就后悔了。
那番话越界不说,甚至带了羞辱的意味,秦郁上此刻回想,真想抽自己两耳光。
他在走廊站了一会,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拎着箱子坐电梯下楼。
大堂没什么人,秦郁上找了一处角落坐下。
恰好酒店经理巡视路过,经理对套房入住的客人信息了如指掌,何况秦郁上名气在外。
经理连忙走过去:“秦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秦郁上顿了顿:“没什么,我等人。”
经理点头:“好的,有需要您再找我。”
经理说完便离开,秦郁上陷入沉默。他本该让经理给他重开一张房卡,回房间舒服地躺着,而不是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堂。
这个举动有几分自我惩罚的意味,当中还夹杂一丝期盼。
江来知道他回不了房间,会不会下来找他?
然而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秦郁上也没等到江来,倒是有四五波进出的客人认出他,要签名求合影。
他烦了,干脆把箱子存在前台,一个人走到酒店外头,谁想碰到乔阮。
自从见到江棠承,乔阮一整天都处于兴奋状态,下楼喂猫时都在哼歌。
那窝小猫一共三只,黑白橘三花猫,但毛色深浅不一。乔阮想起一种说法,这是猫妈妈在生的时候渐渐没墨了。
他被自己这种想法逗乐,蹲在花园边上看几只小猫崽埋头干饭,分享自己激动的心情:“我昨天又见到那个小弟弟了,原来他叫崽崽,呜呜他好可爱。”
几只猫以前没少听他念叨江棠承,猫耳都快长出茧子,其中两只无动于衷,只有一只从饭盆里抬起头,胡须上沾了牛奶,喵喵叫了一声。
乔阮摸猫头:“等我跟他熟了,带他来跟你们玩,你们肯定会喜欢他。”
猫:“喵~”
乔阮继续道:“他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孩,没人比他更好看更可爱更……”
猫歪头:“喵?”
乔阮想不出还有什么形容词,一句话总结:“总之他最好!”
晚上蚊子多,乔阮怕被咬,待一会就拍拍裤子站起来,谁知一回头就看到秦郁上。
“秦、秦导。”乔阮顿时紧张起来,从前他就害怕秦郁上,现在对方是剧组导演,他就更怕了,说话都不利索,“散、散步啊?”
秦郁上面无表情:“嗯。”
乔阮立刻说:“那我不打扰,先走了。”
乔阮离开后,秦郁上刚想围着花园走一圈,就听里头传来几声猫叫。
这地方怎么有猫?
心理作祟,秦郁上忽然感到浑身不舒服,皮肤发痒喉咙发干,赶紧站远一点。
夜幕高悬,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阴影处,满天繁星衬得他形单影只,连蚊子结对经过都绕着他飞。
秦郁上冷冷地想,难不成还真像闻绍那张狗嘴说的,他是灭绝师太体质,连蚊子都不愿沾他的边。
小周原定十点才回来,但秦郁上那一通电话让他不安心,生怕秦郁上遇到什么事,后面便提不起劲玩,索性提前回来了。
刚从顺风车上下来,小周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酒店前,走近一看果然是秦郁上。
“秦导。”小周快走两步,“您怎么在这儿?”
秦郁上说:“没带房卡。”
“啊?”小周心说秦郁上不是已经进房间了吗,难道是怕耽误他玩所以故意这么说?
小周一时间感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您去房间门口等我,我这就回房间拿您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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