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道话音,他感到腕上一热,猛地低头看去。
江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秦郁上一瞬间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那只手顺着他的手腕向下,灵活地拨开他拉着行李箱的手指,随后自己抓住了拉杆。
“这么晚,坐快艇不安全。”天色已暗,蔚蓝天空布满连片红霞,江来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静温和,“我订的房间条件还不错,你要不要跟我和崽崽挤一挤?”
每一个字秦郁上都听得清晰,却像不理解含义似的仍然怔在原地,连江棠承反应都比他快。
“挤一挤,挤一挤,挤挤更健康。”江棠承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边说边去牵秦郁上的手,“叔叔跟我们一起住吧,我下午游泳的时候还在想你去哪里了,没有你在都没人教我游泳。而且那个房子有点大,就我和爸爸两个人住还怪害怕的。”
江棠承扬起小脸,兴奋又期待地看着秦郁上,秦郁上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一把抱起江棠承,在小孩尖叫的笑声中说道:“那叔叔就跟你们挤一挤。”
*
弦月当空,空调的风轻轻撩动白色纱帘,亮着灯的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
秦郁上站在花洒下,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滚落,终于洗去一身海味,整个人感到清爽舒适。
水声停了,他走出淋浴间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抹掉镜面上的雾气,随后背对着扭身看去。
脖颈处的皮肤果然红了一片,应该是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而防晒措施又没有到位被晒伤了。
难怪洗澡时感到火辣辣的刺痛。
秦郁上并不在意,年轻时在紫外线强烈的山区拍戏防晒措施不当也曾经晒伤,得益于强大的复原能力,不久便自行恢复。
但他本身过敏体质,皮肤比一般人敏.感,那段时间确实比较难熬。
不过习惯了,忍一忍总会过去。
秦郁上不再关注那片发红的皮肤,扯过浴巾简单擦拭身上水珠,刚套上宽松的T恤和短裤,房门就被敲响。
“请进。”
门应声而开,一个头发微卷的小脑袋探进来,看到他喊了声叔叔。
“叔叔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江棠承满满当当怀抱一堆零食,有他从家里带的饼干薯片,也有飞机上发的小点心。
他呼啦一下全放在桌子上,豪爽地道:“随便吃!”
秦郁上不忍拂小孩的好意,何况他真的饿了,当即拆开一小袋薯片送进嘴里:“味道不错。”
江棠承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那你明天能教我游泳吗?
秦郁上心道果然没有免费午餐,他浓密的眉毛一挑,心道吃住都是人家给,自然要提供服务,更何况他从国内一路追来的目的就在于此。
刚要回答好,他就听江棠承又道:“你别误会啊,我只是怕你饿了晚上睡不着才拿东西给你吃,你不教我游泳也没关系的。”
急于分辨的语气却叫秦郁上心头一热,他俯身握住江棠承的双肩认真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游泳学会了还可以浮潜,我们去海底看珊瑚和热带鱼。”
“真的吗?”江棠承激动地欢呼起来,噔噔噔跑出去,还顺手帮秦郁上关了门。
秦郁上站在桌子边吃完一整包薯片,又喝下半瓶水,正拧瓶盖时门又被敲了两下。
八成又是江棠承,这一次秦郁上没说请进,直接走过去开门,脸上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然后在开门的瞬间愣住了。
江来捕捉到秦郁上表情的错愕,也愣了愣:“不方便?”
秦郁上回神,侧身让开一条路:“方便。”
江来原本打算递了东西就走,见状只得走进去。
秦郁上的这间房不仅宽敞,自带独立卫浴,也同样面朝大海,跟江来和江棠承住的那间隔一个客厅。
刚洗完澡,秦郁上还带着一身水汽,半干的头发也显得比平时更加黑亮,浑身散发沐浴后的清爽。
江来不着痕迹远离他半步,伸手把一管白色物体递了过去。秦郁上接过看了看:“这是什么?”
江来道:“维E乳膏,治晒伤的。”
秦郁上猛地抬起头。
江来伸手在自己脖颈后比划了一下:“我看你这里有点红,是晒伤了吧,涂点这个能缓解,起码睡觉的时候不会难受。”
秦郁上目光闪动,微微收紧手指,乳膏轻巧地握在掌心,在他心上却有千斤重。不过他穿的是衬衫,衣领后头那么隐蔽的位置,江来是怎么注意到的。
沉默片刻,他问出这个问题,谁料江来朝他微微一笑:“因为我眼神好。”
秦郁上:“……”
江来不给他机会追问,无情地终结话题:“可以涂厚一点,我就先不打扰了。”
门一开一合,江来的离去像来时一样忽然,让人没有防备。秦郁上握着软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踱去浴室,脱掉T恤对着镜子,把维E乳均匀地抹在脖颈后一圈泛红的皮肤上。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几乎立刻感到舒服许多,皮肤不再痒,反倒是心里痒痒的。
秦郁上重新套好T恤,走出浴室便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想也没想就拧开门走了出去。
宽敞的客厅里,江来维持一惯的做法把灯全都打开,错落的吊灯照得满室明亮通透,墙上挂着的手工编织物颇具热带风情。
江来和江棠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声音,江棠承回头,对秦郁上招手:“叔叔,看电视吗?”
秦郁上从善如流走过去,到跟前时脚步微顿。
沙发是三人位,江来端坐中间,江棠承坐他旁边,秦郁上似乎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坐在江来的另一边。
不过坐下时勾起的唇角表明,他对此相当满意。
电视画面不停切换,江棠承举着遥控器调台,大多是国际频道或听不懂的本地台,江棠承大概想找个动画片看。
小孩穿着儿童背心和裤衩,清爽凉快,反观江来则是长衣长裤,包裹严实,全身上下唯一清凉的地儿大概就是穿着人字拖的两只脚。
秦郁上第一反应便是:“你冷吗?”
江来目不斜视,淡淡道:“我不冷,是有蚊子。”
刚才从前台拿来的当地神药似乎也不管用。江来无奈地发现,短短时间里他身上又多出两个包。
“蚊子?”秦郁上皱眉,“我怎么没注意?”
江来这才看他一眼:“你是在凡尔赛吗?”
“我没那个意思。”秦郁上不由笑了,“咬哪儿了,我看看。”
江来抿了抿唇,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忘了还有个江棠承。
江棠承扔下遥控器,掰着手指如数家珍:“爸爸一共被咬了四个包,大腿,屁股,脖子,还有胸口!”
江来:“……”
秦郁上:“……”
这什么蚊子,真他妈会咬。
气氛瞬间尴尬,秦郁上不自在地动了一下,仿佛被咬到屁股的人是他。他咳嗽一声,问:“涂药了吗?”
“涂了!”江棠承继续抢答,“胸口和脖子好涂,大腿和屁股爸爸看不见,是对着镜子涂的!”
江来简直要爆炸了,倾身从面前茶几的果盘里揪下一颗葡萄堵住了江棠承的嘴。
江棠承瞪大眼,含着葡萄含糊不清道:“爸爸我刷过牙了。”
江来不容置疑:“吃。”
江棠承一番话太具画面感,光是想象秦郁上就心猿意马,耳根莫名有些热,他假装没听见似的直勾勾盯着电视。
调了几十个台,江棠承终于找到一个放动画片的频道,虽然不怎么听得懂但看得津津有味。
充满童趣的动画片冲淡了空气中的尴尬,江来的注意力也被吸引,慢慢地只觉得胸前暖烘烘热乎乎,是江棠承不停地往他怀里贴,或者用挤来形容更加贴切。
江来问怎么了,小孩转头看着他认真地道:“我不招蚊子,所以我贴着爸爸蚊子就不会来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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