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闻绍说,“怎么着,还怕人姑娘看上你啊?这么久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自恋。”
秦郁上恨不得上脚踹他:“骚不死你。”
闻绍不干了:“我是明着骚,你是暗着骚,咱俩谁也别嫌弃谁,OK?”
回到家,餐厅罕见亮着灯。秦郁上将外套搁在沙发上,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却看到阿姨从厨房走出来。
阿姨说:“先生回来了?我正好起来倒水喝,要给你煮宵夜吗?”
秦郁上躁动了一晚上的心逐渐冷却:“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阿姨正要走,秦郁上又问:“我妈今天怎么样?”
阿姨说:“梅老师今天一天都在家,大部分时间在花园,听收音机,晚饭吃了点馄饨,早早休息了。”
秦郁上点了点头。
阿姨离开,诺大的客厅安静下来。秦郁上站了一会,关灯上楼。
不出意外,他失眠了。
洗手间里那段让人脸热的对话,跟魔音似的,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秦郁上冲了两遍凉水澡,躺回床上,终于把自己折腾累了,好不容易入睡却梦见了江来。
梦里的空气似乎都染上情.事后的旖旎,江来坐在床上,平静、不带感情地对他说:“就当是一场意外。”
一句话将他要说的堵在口中。
他给了江来一张名片,说他欠江来一个人情,让江来有事可以找他。
手机号码六年来一直没换,可江来并没有打给他。
如今见了他,更当他陌生人。
为什么?
或许选择太多,早已忘记他是谁。
不记得,也罢。
-
江来从酒店出来,在停车场找到保姆车。
后座堆着几个盒子,他扫了眼,没在意,上车后一言不发。
钱司壮正在看手机,江来绯闻对象盘点的视频已经上了热搜。
钱司壮骂了一句,说:“上次曝光你录节目受伤也是这个娱乐前线,他们怎么无孔不入啊?”
江来语气平淡:“不用理会,他们爱发什么就发什么。”
钱司壮问:“那我们要不要发个声明澄清?”
“有用吗?”头有些晕,江来伸手抵住太阳穴,“何必白费功夫。”
钱司壮知道江来说的没错,澄清相当于给营销号引流,只会让他们舞得更欢,还不如冷处理。
更有甚者,有些狗仔专门偷拍让明星花钱买料,即便爆料不实,也有人愿意破财消灾,毕竟一旦曝光,公众先入为主,舆论走向不可控,哪怕后续反转也会损失惨重。
“也是,反正现在大家注意力来的快去的快,过两天就没人关注了。”钱司壮收起手机,换了个话题,“后座这些都是裴颂给你带的礼物,说找你半天没找到。你去哪儿了,没出什么事吧?”
江来不知道他和秦郁上关在厕所隔间,差点被迫听了一场活春宫算不算事故,敷衍地说:“没事,都挺顺的,我还看到梁导了,他让我们明天去找他。”
“找他?”钱司壮身体前倾,“那部新戏定了?”
江来抱着胳膊,脸上是一贯的淡定:“差不多。”
钱司壮张大嘴:“可以啊,我还想着这场晚宴别出事就好,你怎么还超额完成任务了。”
凑得近,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你喝酒了?”
江来说:“喝了一点红酒。”
“不是跟你说别喝吗?”钱司壮急了,“还敢喝红酒?万一晕了进医院怎么办?”
“不会,我有分寸。”
江来轻描淡写,说完便将脸转向窗外。
长街灯火璀璨,照得他面色白皙,仿佛浸透在冷水中的白瓷。
钱司壮无声地叹了口气。
眼看前方就是岔路口,钱司壮问:“直接回家,还是去我妈那儿接崽崽?”
江来沉默两秒:“崽崽睡了吗?”
钱司壮打了个电话回家,钱母接了,说:“还没睡呢。”
虽然隔了一点距离,江来还是听到小孩在叫爸爸。
“去接吧。”江来对自己心态转变感到诧异。几天前他刚失忆那会儿,还完全不能接受有个孩子,现在一听小孩声音心脏就软到不行。
钱司壮对钱母说马上到家,挂线后说:“梁导的戏如果定下来,你很快就要进组,估计没时间陪崽崽了,趁现在有空多带带他。”
时钟指向11点,早就过了江棠承平时睡觉的时候,他眼皮打架,却不敢睡,竖起耳朵注意院子外的动静,一听到车声就立刻跑了出去。
江来蹲下,一把将小孩抱了起来。
钱母准备了宵夜,等江来吃完,江棠承已经歪在他怀里睡着了。
钱母心疼,红着眼眶说:“崽崽今天受委屈了。”
钱司壮囫囵吞下一个汤圆,眼一瞪,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谁敢欺负我们崽崽?”
钱母放低声音:“小区里那群小孩,说崽崽没爸也没妈。”
钱司壮哑火,看了江来一眼,不说话了。
江来摸着江棠承柔软的发,微曲的卷儿骚挠手心,有些痒。他没有叫醒江棠承,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时间接近十二点,钱司壮留在家里睡,江来带江棠承回了公寓,一路上小孩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回到公寓,江来把江棠承抱到主卧床上,江棠承后背沾上床,猛地睁开眼,发现是江来后放松下来,软着声音叫爸爸。
他凑近江来,鼻翼翕动闻了闻:“爸爸喝酒了?”
“嗯。”江来声音很轻,“崽崽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江棠承皱了皱鼻子,他模模糊糊记得江来醉过几次,似乎很难受,“你可以等我长大再喝,因为等我长大就能照顾你了。”
江来眼中漾起温柔笑意,想起钱母的话,又心头微酸:“崽崽,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另一个爸爸。”
江棠承愣了愣:“没。”
他有些疑惑:“不是妈妈吗?”
江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爸爸既是爸爸,也是妈妈,你不用觉得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江棠承咬住嘴唇,有点想哭。
他从大人们的话里隐约知道江来工作特殊,所以陪他的时间不多,他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喊江来爸爸。
江棠承睡着了,江来从后面搂着他,毫无睡意,透过窗户看外头。
江来心想,既然他生下崽崽,没有告知另一人,也不必执着对方到底是谁,他自会给江棠承双倍的爱。
城市另一头,秦郁上从梦里醒来。
在床边静坐片刻,他拉开床头柜抽屉,翻出一个药瓶。瓶身贴着英文标签,里面的药只剩两颗。
顿了顿,秦郁上又把药瓶放了回去。
他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无声矗立在窗前。
夜空衔着一弯新月。
月光倾泻,温柔照拂城市夜晚无眠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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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怎么这么不专心。”◎
隔天一早,钱司壮同梁松助理约好时间,江来前往对方办公地点。
梁松从剧本里随机挑了两段让江来试戏,其中一段台词很长,涉及不少医学名词,江来很快记住。
背台词是一个演员的基本功,梁松点头,又询问江来对盛宁这个人物的看法,以及为什么要转型做演员。
聊到一半,梁松忽然想起什么:“那天在晚宴,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说自己的名字是’来去自由’的’来’,为什么这么说?”
江来沉默一瞬:“生命本来就是来去自由的,您说呢?”
讲这句话时,江来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微笑,梁松却从他的语气里读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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