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伍厚着脸皮找了个借口,好说歹说,医生才允许他出门一个小时。
石伍独自推着轮椅来路边打车。
计程车司机很热心,见石伍坐着轮椅不方便,亲自下车扶他上去,主动帮他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司机还给石伍加油打气。
来到指定的地点,石伍下车了,司机坐在车上朝他招手,“小伙子,明天会更好,加油!”
石伍一时间哭笑不得。
等往前移动几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发自真心的微笑。
在高寻文身边的那段日子,他每天装单纯无害,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是在内心经过斟酌做出来的。
现在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
想到高寻文,石伍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如今得知陶止没死,他满腔的恨意融成了水,脑子里被陶止占据,已经空不出位置给高寻文。
如今高寻文是死是活,已经和自己没关系。
石伍感到有些冷,下巴微微缩进外套里,拿出手机,照着短信上的地址走去。
石伍那天找方仲景帮忙,就是让他帮自己拿到陶止外出的时间表。
听说近段时间,向正诚偶尔会带着陶止到公园出门散步,他现在去,也许能碰上陶止。
石伍知道这样做不对。
可他忍不住,他实在太想念陶止了。
和高寻文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时常梦见陶止,那煎熬的思念快把他逼疯,恨不得自杀去陪陶止。
现在活生生的陶止就在眼前,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石伍推着轮椅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停下,他紧紧盯着公园入口,因为紧张手心出了汗。
哪怕让他再看陶止一眼。
就一眼。
然而石伍吹了一夜的冷风,也没有见到陶止的身影。
石伍没有放弃,接下来的几天,他趁着护士不注意,又偷溜了出去,每天就在公园附近蹲点。
这天风很大,刮得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厚重的乌云压在头顶上,看起来像要下雨了。
石伍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又见不到陶止了。
石伍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正要推着轮椅离开,不经意间,余光的视线里有人从公园入口走了进来。
石伍抬头那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是陶止。
几个月不见,陶止长胖了些,过白的皮肤在黑色毛衣的衬托下几乎是透明色,被向正诚搀扶着,慢慢朝不远处的喷泉走去。
石伍就在远处偷偷地看,他发现陶止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行动也显得有些笨拙。
难道是生病了吗?
不等石伍找到答案,一阵风吹来,将陶止的衣服吹得贴紧了身体。
石伍这才注意到,陶止的肚子很圆润。
像是……
似乎意识到什么,石伍的脸色白了。
原来陶止已经有了向正诚的孩子。
石伍像被一耳光打在脸上,疼得他抬不起头,他没由来的慌张,伸手移动轮椅,想要离开。
下一秒,脚下忽然发出『咔嚓』一声,是轮椅压断枯枝的声音。
等石伍回过神的那瞬间,正好抬头和不远处那双眼睛对上。
陶止睁大了双眼,心像要跳出来。
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
然而没等陶止喊出声,石伍先反应过来,迅速掉转方向,朝公园后门移动。
“不要!”陶止回过神,刚想去追,却被一旁的向正诚拉住。
向正诚在发现陶止异样时就注意到了远处的石伍,他没想到石伍真的没死,而且还来了他们所在的城市。
陶止激动地大喊:“向正诚,你放开我,是石伍!”
向正诚强撑微笑,耐心安抚道:“幺儿,你看错了,那不是石伍。”
“那就是石伍,我没看错,真的是他!”陶止沙哑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哀求:“正诚,你放开我,石伍没死,他还活着!”
眼见那抹推着轮椅的身影越行越远,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陶止的声音带着哭腔,冲着那抹身影歇斯底里喊道:“石伍!”
听到身后的喊声,石伍猛地停住了动作,他紧紧抓着轮椅扶手,视野已经被泪模糊。
他不能回头。
他绝对不能再回头。
他就不该来这一趟,破坏陶止好不容易安宁的生活。
石伍死死咬住了嘴唇,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他始终没回头,狠下心推着轮椅走了。
身后的哭喊声更加悲哀,直到彻底消失在风中。
逃离了公园,石伍浑身像被抽光力气,往旁边一倒,轮椅被带得翻过去,和他一起倒在巷子中。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他的脸,大地被雷雨声吞噬。
石伍终于能放声大哭,像个彻底失去家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袋里响起铃声,石伍颤抖着拿出手机,看见方仲景发过来的短信:“高寻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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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高寻文出现
石伍回到了康复中心。
他像只落汤鸡,头发连着衣服不停往下滴水,轮椅经过的地方一道水痕。
查房的医生发现石伍又偷溜出去,还弄得这么狼狈回来,忍不住念叨起来。
石伍湿淋淋地坐在轮椅上,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
他脑中全是那条短信。
高寻文出来了。
石伍看到这条短信时,已经没有当初对高寻文的恨意。
如今陶止还好好活着,他不想再复仇,也不想再和高寻文扯上任何关系。
以后他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石伍打算离开这里。
一开始他留在这里,是为了治好腿给陶止报仇,后来得知陶止没死,他又生出两人重新在一起的希望。
直到今天他亲眼看见陶止微鼓的肚子。
石伍唯一的那点希望被打破了。
从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出现在陶止面前。
如今陶止有了向正诚的孩子,与其以后让陶止在孩子的亲生父亲和他中间难以抉择,还不如让陶止永远把他当成一个死人,就这样好好地过日子。
逝去的时间总能抹平伤痛。
石伍用力抹了两下眼睛,整理好情绪,轻吸口气,给方仲景打电话。
石伍沙哑地说:“方少,我要出院。”
当天晚上,石伍离开了康复中心。
他前脚刚踏出门口,一道刺眼的车灯射了过来,直直照在石伍脸上。
石伍下意识遮住眼睛,从指缝里望去,只见一辆张扬的豪车朝他这个方向驶来。
随着豪车越开越近,石伍看清车牌,登时白了脸。
他还记得这个车牌号。
是向正诚的车。
石伍来不及多想向正诚的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慌不择路想逃,被雨打湿的手心一打滑,连着失控的轮椅从坡上滚了下去,整个人摔到台阶下面,浑身被水溅湿。
石伍发出一声痛苦呻吟,身体像散了架。
他试着从地上起来,腿却使不出力气,眼见那辆豪车越驶越近,心逐渐沉了下来。
幸好这时前台的护士发现异样出来帮忙,把石伍从地上扶了起来。
石伍却好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匆匆向护士道谢,推着轮椅狼狈地离开,连护士在身后喊他都没有听见。
瓢泼的大雨模糊了在雨中仓皇逃跑的那抹背影。
不多时,那辆豪车停在康复中心门口。
司机急忙下车打伞,遮在急匆匆下车的陶止头顶上,他好像对淋在肩膀上的雨毫无知觉,快步走进康复中心。
向正诚都差点拉不住陶止。
陶止几乎是冲到了前台,满脸焦急地问前台,“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石伍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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