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止转过头看他,“你还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向正诚抓着外卖盒的手青筋遍布,压着嗓子说:“我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那眼里赤裸裸的欲望如同野兽盯上猎物。
而陶止就是他的猎物。
“我要你跟我回去。”
陶止想也不想地说:“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
这句话说得无情又直白,仿佛一把利刃直直插进了向正诚的胸腔。
手上的外卖盒落在地上,虾粥溅了一地,向正诚猛地抓住陶止的手,咬牙切齿道:“我说过了,我绝对不会结婚,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这句话落在陶止耳朵里,他忽然有些眼酸。
以前他就是一次次这样上了向正诚的当。
向正诚说出轨是失误,他信了。
向正诚说只爱他一个,他信了。
向正诚说要娶他,他也信了。
可是到最后,这些话全部都是谎言。
向正诚对他从来没有真心,哪怕是后来他们分别那么久,向正诚依旧在撒谎。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好骗的傻子,对吗?”陶止双眼渐渐通红,“每次只要你哄两句,我就会乖乖跟你回去,然后你就继续在外面偷吃。”
向正诚语气坚定,“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陶止摇了摇头,“小时候,你给我讲过狼来了的故事,你告诉我,只要说过一次谎言,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会开始瓦解,所以我现在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
而且,他已经上过向正诚两次当。
老话说,事不过三,如果他还相信向正诚,那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向正诚紧紧抓着陶止的手,“这次是真的,我已经想清楚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乱来。”
“正诚,我知道你照顾我是因为我父母的遗言,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陶止语气生疏而沙哑:“我很感谢你,以后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不用你再费心了。”
“什么因为你父母的遗言!”向正诚铁青着脸吼道:“我是因为喜欢你!”
陶止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这个笑容深深刺痛了向正诚的心,他哑着嗓子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陶止轻声道:“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是向正诚一次又一次把他推入深渊,令他摔得粉身碎骨,如今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拿来拼了。
向正诚把头埋在陶止手心,几乎还是哀求道:“幺儿,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陶止拿开向正诚的手,“你不用证明任何事,只要过你想要的生活就可以了。”
陶止曾经无数次后悔过,如果当初陶家倒台,他没有投靠向正诚,而是一个人生活,他和向正诚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也许他们会偶尔出来见面,关心对方过得好不好,或者在街上碰见,两人相视一笑,怀念以前那一瞬间青涩的悸动。
向正诚在他心里,还是当初那个一心关心他,替他出头的邻家大哥哥。
而不是如今这个面目全非,满口谎言的骗子。
“幺儿,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向正诚不肯放弃,嘴唇微微颤抖着,“我已经打算改头换面了,你不能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陶止没有再说话,向正诚忽然意识到什么,忙说:“你还在介意我结婚的事,是吗?”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吕如烟,证明给你看。”
说着向正诚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出电话,就被陶止按住他的手。
陶止说:“不关结婚的事。”
向正诚死死捏住了手机,怒气在胸口积压,“那还有什么原因?”
陶止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他说:“我已经和石伍在一起了。”
这句话仿佛一块大石猛然砸在头顶,瞬间令向正诚头晕目眩。
他双腿发软倒退两步,血红的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陶止直直和他对视,“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和石伍确认关系了。”
“你骗人!”向正诚脸色惨白,如同发狂的野兽嘶吼:“你们怎么可能……”
陶止打断道;“你看见了吧,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向正诚的喉咙在一瞬间仿佛堵住,他的胸腔用力起伏,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陶止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永远不想听见的话:“我和石伍已经上过床了。”
向正诚脑子里『嗡』地一声,心脏好像开始在滴血。
房间里那张大床浮现在眼前。
向正诚失神地喃喃:“不可能……”
他不愿意相信,可是他的心里却不受控制地相信。
如果以前陶止在骗他,那现在呢?
家里那么多地方可以睡,两人为什么偏偏要在一张床上睡觉?
“难受是吗?”陶止苦涩地笑了笑,“当初我也是这样的心情。”
他忘不了那个小情人上门挑衅时的目光,每句话都像磨得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他的心口。
“就当扯平了,以后我们各过各的生活吧。”
“你想也别想!”向正诚吼了一声,然后猛地扯开衬衫,露出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腰,渗透的血迹已经干了。
“我为了找你,拿刀捅伤自己,才从家里逃出来。”向正诚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心里没有你,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抹凝固的血迹刺痛了陶止的眼睛,他移开视线,嘴唇咬得几乎出血,一句话也没说。
“幺儿,就算我做到这地步了,你还是要赶我走吗?”
说到后面向正诚的声音有些发抖。
陶止把头转开,近乎无情地说:“你回去吧……”
向正诚绝望地松开了手,任由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他后退两步,冷冷笑了起来,因为愤怒,脸甚至变得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死都不会放弃的!”
他一脚踩碎了脚下的外卖,转身离开,高大而落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
陶止没有回头,心口却一阵钝痛,他轻轻呼吸了好几次,努力调整好情绪,望向重症室里的石伍。
一直到晚上,向正诚也没有回来。
陶止并没有在意,最好就这样离开,别再牵扯下去。
没过多久,护士过来,说是可以让一位家属进去探视,问谁要进去。
一直坐在长椅上沉默的高寻文忽然开了口:“我去……”
陶止却说:“护士,我是病人家属。”
护士想到在急救室的时候也是陶止签的病危通知书,便道:“你跟我来吧。”
不等陶止站起身,高寻文先他一步来到护士面前,死死盯着对方、
他的气势太过压迫,那眼神仿佛要杀人。
护士有点害怕,求助的眼神投向陶止。
陶止抿紧了嘴唇。
他虽然不想让高寻文接近石伍,但不能牵连护士,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把机会让给了高寻文。
护士这才带着高寻文换衣服去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机器的滴滴声。
高寻文走到床边,低头望着石伍苍白的面容,伸手隔空摸了他一下。
高寻文说:“只要你醒过来,以后我会对你好一点。”
陶止站在玻璃窗外,看见高寻文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脚步声。
转头望去,原来是向正诚折回来了。
向正诚提着外卖的袋子,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恼意,把粥塞到陶止手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填填肚子。”
陶止低声说:“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我也说得很清楚。”向正诚赌气道:“不把你带回去,我绝对不会离开。”
陶止不愿意再和他多纠缠,把粥还给向正诚,继续盯着石伍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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