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隐琳琅(43)

　　蓝启仁的脸色瞬间褪成了铁青的颜色，艾宗主也是脸色一黑，无措的看向蓝启仁：“蓝老先生，这……”
　　蓝启仁甩袖上前，强压怒气道：“曦臣，莫要胡闹！如今修仙界多少年没有地坤现世了，艾宗主也是受我所托，才冒着被别家指责的风险，不顾规矩将艾小姐送来！为了我蓝氏一族的血脉，你莫要任性！”
　　“是呀是呀，”艾宗主也在一旁赔笑道，“再者，小女毕竟是地坤。若泽芜君另有所爱，依旧可以明媒正娶，只求以后……泽芜君多多关照小女，别让她受委屈。”
　　蓝曦臣睁大眼睛，艾宗主的话令他由心的涌起一股恶心感。这个男人说的，可是自己的亲女儿啊！
　　蓝启仁也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最终也只是严肃的顿了顿，循循道：“艾宗主说得也是。你有心悦的仙子，也在情理之中。日后，叔父亲自为你去提亲，行最为上等的礼，迎娶进来做我们蓝氏主母。但如今，唯有艾小姐能保我蓝氏一族天乾血脉。忘机已经指望不上了，只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切勿任性。”
　　然而，素来温和儒雅的蓝曦臣，这次一反常态的抿紧了嘴唇。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责任，蓝曦臣捏紧了拳头，但他早在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天就做出了决定，此生，怕是终究要辜负叔父与蓝氏了。
　　“叔父，侄儿心意已决。”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此生只愿与一人合卺交杯，同床共眠。望叔父……成全。”说罢，他向两位长辈抱拳行礼，便要离开。然而蓝启仁突然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叔父。”蓝曦臣只得停下。
　　“曦臣，你告诉我。”蓝启仁的声音里饱含压力，“你那心悦之人，是谁。”
　　蓝曦臣沉默良久，最后摇了摇头。
　　“你莫非……莫非……”蓝启仁已是气得连话都说不稳妥，“莫非与忘机一样……”
　　蓝曦臣一愣，抬头看着蓝启仁。蓝启仁也在看着他，紧紧按在他肩膀的手掌可以感觉到微微压抑的颤抖。他的心中突然有一丝愧疚，叔父代替父亲操持整个蓝氏多年，将他与忘机养育教导成人，结果无论他还是忘机，都没能顺遂他老人家的心意。叔父的恩情，他与忘机，绝不会忘记，但唯有这一件事，他无法让步半分。
　　他深吸一口气，淡然的答了一声：“是。”
　　蓝启仁的瞳孔一瞬间收缩，四周响起了弟子们纷乱的议论声。
　　“好、好啊……”蓝启仁已是浑身发颤，“你……忘机也就罢了，你堂堂一个宗主，将我，将蓝氏，都置于何地！”
　　蓝曦臣低下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请叔父……谅解。”
　　“你父亲当年也要我谅解，忘机也要我谅解，现在你也来要我谅解，我谅解了你们，谁来谅解我！”蓝启仁盛怒道，脸色气得血红。蓝曦臣看他的模样，怕他一时气晕过去，想扶住他。不料蓝启仁突然出手，按住蓝曦臣双手灵脉，瞬间锁住蓝曦臣内力，一个用力，将他牢牢制住。
　　“叔父！”蓝曦臣惊骇道。他没有料到叔父竟会偷袭自己，完全没有防备，且本就有愧，不敢与蓝启仁动手，竟是生生被蓝启仁制住了身子。左右弟子，见他两叔侄相争，一边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边是统领家族的宗主，顿时都惊慌失措进退两难。
　　若是要比蛮力，蓝曦臣本也不输给蓝启仁。但蓝启仁此时怒火中烧，面色赤红，双眼狂乱，竟是硬生生逼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内力。反倒是蓝曦臣担忧蓝启仁被气得入魔，不敢反抗，被蓝启仁强行带往寒室旁一间平时无人使用的屋舍外。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今天这个亲非结不可！”蓝启仁说话的语气，足以令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今日若你不和艾氏小姐成礼，便就是我蓝启仁命绝之日！”
　　“叔父！”蓝曦臣还要抗争，蓝启仁却将房门踹开，猛地将蓝曦臣推了进去， “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那牢固坚实的铜锁扣得巨响，朝着外面的弟子吼道：“给我把门看严了！谁要是敢放他出来！谁明天就给我滚下山去！”
　　“叔父……你这是何苦。”蓝曦臣在门的另一边无奈的摇头道。
　　“我这是何苦，你过后便知！”蓝启仁怒道，转身拂袖而去。蓝曦臣低声叹息，冷不防的耳边传来一声呻吟，这才警觉到屋内有人，猛一回头，一股浓稠的幽香就扑面而来。
　　这间房间以前是给家主子女年幼时使用的，但蓝曦臣和蓝忘机出生之时，父亲闭关，母亲被囚，是由叔父及族中女眷养大，并没有在此居住过。平时也都闲置无用，只是每月定时打扫。
　　今夜此房内，四周都被挂上了大红的重帷，几盏大红囍字烛将房间照得透亮，房间正中央被匆忙摆上了一张床榻，一位女子被绑于床上，不断挣扎哭泣。
　　看到这里，蓝曦臣立马就明白叔父的意思了。
　　天乾平时不会有情汛，但如果遇到一位发情的地坤，天乾的情汛便会立刻如开闸的洪水一般被带起，失去理智化为猛兽，唯有将那地坤标记占有才能平息。
　　蓝曦臣猛地一沉，偏过头不去看床上那艾氏长女。
　　窗户都被厚重的幔帷遮得严严实实，蓝曦臣想要将它们拉开透风，却发现连窗户都被锁死。蓝启仁怕他逃出，竟然在屋外设了封咒，现在蓝曦臣灵脉被锁，根本逃不出去。
　　“……”蓝曦臣急在心里，正想着其他办法时。突然刚刚那股幽香，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呃。”那香气相当浓烈，直扑大脑。蓝曦臣一阵昏眩，身体内部涌起一股难以描述的燥热。
　　这难道就是天乾的情汛？这种身不由己的滋味令蓝曦臣有些不适。蓝曦臣反射性的捂住口鼻，快步走到房内离床铺最远的角落，席地打坐，默念着清心咒，以意志抵御这种陌生的感觉。
　　“呜……呜呜……救救我……”
　　艾氏的长女在床上凄惨的哭泣着，哀求声源源不断钻入蓝曦臣的耳朵。但蓝曦臣无动于衷，只是如磐石一般僵硬的着打坐。艾小姐固然可怜，但情爱之事，怎么能只因为怜悯，就背叛挚爱，放纵自我？他蓝曦臣，绝不允许和接受这样的侮辱！
　　“艾小姐，实在对不住。待我灵脉解开，一定帮你寻求解决之道。”
　　蓝曦臣一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边专注冲破蓝启仁给自己下的禁锢。但是室内的香气越来越浓烈，呛得叫蓝曦臣无法集中。心越跳越快，接连不断的热流在全身上下游走，最后汇集到下腹部，仿佛高涨的潮水一样涌动不息。
　　蓝曦臣紧闭着双眼，捏紧双拳，咬着牙将这股燥热压制下去。房内空气不通，那股香气越来越浓，散发着噬人的热意，熏得蓝曦臣头晕脑胀。
　　“蓝曦臣……”
　　朦朦胧胧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蓝曦臣……救救我……”
　　蓝曦臣猛地睁大眼睛，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登时如遭雷击。
　　躺在那张被烛光映得通红的床上的，是江澄。
　　蓝曦臣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眼中只有江澄衣衫凌乱，被缚于床上翻滚抽泣的模样。
　　不对……怎么会是晚吟呢？晚吟怎么会在这儿？蓝曦臣震惊得几乎忘了呼吸，终于在今夜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表情。
　　江澄如瀑的黑发散乱在床铺上，修长的身体被包裹在蓝氏的纯白单衣中——似乎就是在南疆树屋中蓝曦臣为他换上的那一件。一条结实的绳子紧紧的束缚着他的身体，将整齐的单衣挤压得一片凌乱，堪堪将江澄的锁骨和半边胸部暴露在空气中。蓝曦臣甚至可以看到江澄胸前艳红欲滴的蓓蕾。
　　“蓝曦臣……”
　　江澄抬起眼睛，求助的望着他。迷离的双眼里尽是莹莹水光，颤抖着蠕动着嘴唇，发出破碎的哀求。从脸到脖颈甚至胸口的洁白皮肤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绯红，身体因为难以抵抗的情欲瑟瑟发抖。两条长腿无助的在床踢蹬着，隐约可见两腿之间，那白色的布料上已被染上几分水色。
　　仿佛有人在自己身体里放了一把火，蓝曦臣顿时口干舌燥，细密的汗水划过他的脸颊。
　　“蓝曦臣，救救我……好难受……”
　　江澄带着哭腔哀求道，眼里的泪水终是满溢出来，一颗颗滚落，打在蓝曦臣心头上。
　　他怎么能看着晚吟如此难受，如此痛苦呢？他怎么能看着晚吟这样哭泣哀求，却无动于衷呢？
　　蓝曦臣无法抑制心中的怜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朝床铺走去。只要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他可以舔掉他落下的眼泪，可以把他抱在怀里疼爱安慰，可以温柔的抚摸他的全身，可以亲吻他的每一处肌肤，可以与江澄合为一体，将自己的满腔爱意，都倾注在他的身体深处。
　　越是接近床铺，香气就越是甜腻浓烈，仿佛在诱引着蓝曦臣更加深入。蓝曦臣的脑海里除了江澄的抽泣和哀求，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是本能的一步步向江澄走去。
　　“晚吟，别怕，我马上就来……”
　　这个时候，原本紧紧系在蓝曦臣腰间的裂冰，突然滑落，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了清澈高亢的鸣响。这震响像投入水中的石头，在房间内掀起阵阵涟漪，猛地冲刷过蓝曦臣的意识。
　　蓝曦臣猛地惊醒，自己在做什么！？身体连退了好几步，房内红烛猛地一暗，蓝曦臣震惊的盯着床铺，那根本不是江澄，是此前素未谋面的艾氏小姐！
　　自己，自己刚刚在干什么！蓝曦臣只觉得一股寒意窜上背脊。自己刚刚差点铸成大错！
　　然而那股古怪的香气像是发觉了蓝曦臣的挣脱一般，变本加厉的缠了上来，无孔不入的侵入蓝曦臣的四肢百骸，迷惑他的意识。蓝曦臣捂着发胀的头，脑海一片混乱，视野晃动不止。烛光忽明忽暗，耳边一会儿是少女的呻吟，一会儿却又是江澄的呜咽，总有一个声音在叫他放弃抵抗，诱骗他床上翻滚挣扎的是他的晚吟。
　　不可！蓝曦臣趁着自己还有些微的清明，抽出了朔月。
　　他不能容许自己对江澄的爱意被染上这样的污渍，如果他今天失去理智，犯下大错，那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蓝曦臣咬紧牙，朔月锐利的锋芒一闪而过，瞬间在他左臂上留下一道血线。
　　鲜血立刻顺着手臂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蓝曦臣的意识也随着尖锐不断的刺痛，渐渐压制住了心中涌动不安的燥气，回归理智。
　　“失礼了，艾小姐。请你再坚持一会儿。”
　　蓝曦臣微喘着气，把身体挪到屋子的角落，定心打坐，尽力冲破灵锁。其间若是再次心智不坚，他便狠心用朔月再在自己左臂划上伤口，用疼痛来挽回自己的理智，维持清明，集中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