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别墨迹!老子的时间都被你耽误完了!”
在众人的催促和工作人员的白眼中,那人终于颤颤巍巍地再次看向了镜子。
这回,天平终于动了。
水球里的小鲤鱼甩了甩尾巴,天平最后停在了“12”的位置。
那人声音里带了点哭腔:“这,这是关于我女儿的记忆……能不能再高点?”
工作人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口价,从来没有讨价还价的哈。”
“可是这也太少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那人还在哀求。
“行了,十二枚祸福钱给你,要就要,不要就滚!走走走!”
工作人员跟赶叫花子似的赶他走,那人吸了吸鼻子,就战战兢兢地捏着用自己对女儿的记忆换来的祸福钱走了。
接下来几人上来就想好了要换的记忆,进度快了许多。
“十五枚祸福钱。”
“九枚祸福钱。”
“十三枚祸福钱。”
后面一个人嗤笑道:“也就是刚来的人这么扭扭捏捏放不开,换的这连赌桌都上不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对旁边锦鲤面具的人道:“你等着看吧,等过一会儿,他们全都会回来换自己的器官。”
下一个人上来就说:“我换我全部的记忆!”
“九十枚祸福钱。”
这一下子断层的数额顿时吸引了周围许多人艳羡的目光——这相当于一下子就换到了九千块啊!
后面一个人也依法炮制:“我也换我全部的记忆!”
“三十枚祸福钱。”
那人顿时不干了:“为什么他的记忆能换九十,我只有三十?!”
“因为你的记忆不值钱呗!”
工作人员又翻了个白眼,“爱换换,不换拉倒。”
“等一下!”
那人挣扎许久,终于在后面人的声讨中下定决心,“除了记忆,我再押上我的肾!”
毕竟肾有两个啊,他安慰自己。就算没了一个也还有一个,何况他肯定会赢的!
“两百祸福钱。下一位!”
那人喜滋滋地拿着自己的钱走了。
下一个就是舟向月了。
因为前面几人换记忆耗了很多时间,后面的人早已不耐烦了,舟向月还没开口就已经开始催促。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这样子一看就是个窝囊废,换个记忆都要磨磨唧唧,烦死了。”
“学学前面的人,换个记忆换个肾赶紧走。”
“这小身板,少个肾得肾虚了吧,哈哈哈……”
后面顿时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突然有人道:“哎?这人是不是刚才那个小偷啊?”
“还真是,卧槽!看好你们的东西啊!”
“啧啧啧,原来只以为是个怂包,原来还是个蠢货!在不夜洲还敢偷东西,真是嫌命长。”
“估计是看到抵押条件就害怕了,不敢抵押就去偷,还蠢到被抓住了,笑死个人……”
周围那些阴阳怪气的说话声,舟向月全当耳边风。
他十分淡定地开口:“抵押我这条命,开价吧。”
“这种软蛋居然也能被邀请来不夜洲……呃?”
有人话都没说完,突然听到他这一声,立刻哑火了。
舟向月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平静地像在菜市场买菜,可周围以他为中心,瞬间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甚至离他最近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离他远点。
那片寂静转眼变成了一片议论纷纷的低语声,一个个面具后面打量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看疯子的震惊和畏惧。
“他……他认真的吗?”
“这要是兑不回来,岂不是就永远死在这里了……”
“卧槽他到底来干嘛的?来不夜洲不就是为了发财嘛,至于把命都搭上吗?没了命,有再多钱都没用啊,是个疯子吧!”
“可怕,离他远点,这种亡命之徒还是少惹比较好……”
不远处,一个戴着锦鲤面具的女人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一幕,对旁边人笑道:“刁哥,你看看他们这样子,一个个都想象不到,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他们自己说的亡命之徒了。”
旁边坐着的男人没戴面具,一脸凶相,手上缠着根黑色的鞭子,闻言冷笑一声:“都进赌场了,这么抠抠索索的还想什么发财,早晚都得回来把命赌上,那才有的玩。”
“倒是那个小子,还挺有魄力,”他看向舟向月的方向,“也算明智,在赌场里,手上钱越多,越有可能翻盘……”
此刻,舟向月柜台前的工作人员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本不耐烦的态度变得和善许多:“稍等……”
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整个人像是傻了。
“怎么了怎么了?”
舟向月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力,一开始是听说刚才那个小偷来换钱了,然后又被他上来就赌命的操作震惊到,都在关注他这里的结果。
工作人员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一样又确认了好几遍,才咽了口口水:“呃,你的命……换不到一枚祸福钱。”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不是,一条人命哎!
一条人命居然分文不值?!
这人什么命啊,也太惨了……
舟向月:“……”
他果然被针对了。
该死的不夜洲主人,够小肚鸡肠的。
先礼后兵,既然那位赌场老板这么不客气,那他也没必要含蓄了。
此时,不远处那两个注意这里的男女也惊讶得变了脸色。
“他妈的命怎么会不值钱?明明是最值钱的了,少说也该上千吧,我还从来没见过……”
被称为刁哥的鞭子男惊讶地站了起来,他皱紧眉头,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锦鲤面具的女人费劲思索了片刻,忽然开口:“刁哥,我们在这儿盯这么久了,你有没有发现越是年轻的人,命越值钱,那些已经抵押了一身器官的、或者是很老了的人,命就不值钱。”
“他这命一文不值……”
她压低声音道,“该不会是快死了吧。”
“操,这样啊!”
刁哥恍然大悟,“怪不得对自己的命看得这么淡,八成是得了绝症,合着空手套白狼呢。”
“亏我还觉得这小子有点魄力,想着观察观察,要是运气不错,说不定可以引荐给蝉爷……操,真是眼瞎了。”
周围吵吵闹闹的,还有人在震惊居然有人赌上命都换不到钱,担心自己也换不到钱。
不过最开始的震惊过去之后,刚才一上来嘲笑过他的人油然而生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啧,还以为赌上命有多厉害呢,原来是条不值钱的烂命啊。”
“不知道是什么烂泥阴沟里的小混混吧,这种破烂谁要啊……”
“命是最值钱的了吧?我倒是想看看,他连命都换不来钱,还能怎么办。”
“哈哈哈,到头来还是改不了被扔出去喂鱼的结局呗。”
短暂的吃惊过后,刚才刚对舟向月和善起来的工作人员再次变了脸,那鄙夷的眼神像看真正的乞丐一样:“换不了换不了,走走走!”
“等等,我想换一段记忆。”
舟向月道。
“……记忆?哈!”
工作人员的白眼快翻到天上了,“你这条命都不值钱,还想着用记忆换钱?记忆最不值钱了!”
后面也有人伸手去推搡他:“滚滚滚!快滚!你都浪费多少时间了!”
没想到手还没碰到他的肩膀,面前柜台上的天平突然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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