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斯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对伯爵夫人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们那个时代,给贵族夫人写情诗、唱情歌是一件非常时髦、非常流行的事!我只是干了所有男人都会干的事啊!”
伯爵夫人点点头:“没错,那个时代如果一名贵妇人一个月收不到两三首情歌,四五首情诗,或者有六七个骑士为她决斗,那绝对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贵妇人们聚会时还会攀比谁的追求者更多。如果比不过别人,可就抬不起头了。”
洛林再一次受到了异世界文化的小小震撼。
“她们的丈夫不会生气吗?”他问。
伯爵夫人说:“正常人都不会啊。你想想,如果你的妻子没人追求,不就说明你娶了一个毫无魅力的女人?那简直会沦为贵族间的笑柄!相反,你的妻子有一堆狂蜂浪蝶追求,可她对他们不屑一顾,只对你忠贞不渝,这岂不是天底下最有面子的事?有时候丈夫甚至会花钱找人给自己的妻子写情诗呢。”
洛林问:“那骨斯特为什么会被吊死?”
伯爵夫人叹气:“因为我丈夫是天字第一号的老古板。他对时髦、流行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也根本不在乎其他贵族是怎么看待他的。这让他在贵族社交圈里受尽了排挤,也找不到盟友。就连他的臣民都笑话他。我努力在社交圈里为他维持形象,他倒好,把我的诗人吊死了。后来就再也没人敢给我写诗了。我们蒂奇家族完全上了贵族社交圈的黑名单。”
“这就是侮辱文学家的报应!”骨斯特喊道。
“不过,你的仇也报了,骨斯特。”伯爵夫人说,“我丈夫在一次狩猎时被雄鹿的角给叉死了。其实他当时本来是有救的,可因为他平时独断专行惯了,他的侍从们立刻背叛主子跑得一个不剩,最后还是我带人给他收的尸。”
骨斯特松了口气,停止了颤抖。
洛林问:“那你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
伯爵夫人卷起自己的一缕黑发。“人嘛,活到一定年纪就会开始害怕衰老、疾病和死亡。我丈夫死后,我遇到了幽冥古堡的魔王,他可以让把我变成不老不死的吸血鬼。我当然求之不得了。我以领主母亲的身份掌管领地,熬死了儿子,孙子,等到重孙子成年的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为了避免被他们绑上火刑架,我就离开领地来到了幽冥古堡。现在在蒂奇领地还流传着我的传说呢。说我每天要用处女的血洗澡,吃掉三个刚出生的婴儿什么的。不过那纯属谣言。”
“真的吗?我不信。”骨斯特小声嘀咕。
洛林拍拍手:“好了,我们不要站在门口说话了。伯爵夫人,能带我参观一下这座城堡吗?”
“请随我来。”
伯爵夫人指挥丧尸推着镜子往城堡深处走去。洛林在众多不死者的簇拥下跟上了他们。
幽冥古堡的内部空间大得惊人,似乎比它实际的面积更大一下,洛林怀疑这儿可能施展了某种拓展空间的魔法。
像所有贵族的城堡的一样,这里有数不清的卧房、起居室、仆人房,光是宴会厅就有两个,舞池有三个。
四座塔楼中,一座里有鸽子房和训鹰房,当然,现在已经被乌鸦和蝙蝠占领了。一座是图书室,这是同时代最大的图书室,墙壁全部安装了书架,必须踩着梯子才能够到最上层的书。一座是武器库,从刀枪棍棒到铠甲盾牌一应俱全。还有一座是魔法研究室,里面的魔法器具虽然蒙上了灰尘,但比洛林在五月工作室见过的要齐全的多。
城堡地下有一座小型剧院,可以容纳两百人。剧院下方则是地下暗河。城堡外有一座旧采石场的废墟,现在石头已经被挖完了,只剩下一座深坑,倒是很适合改造成露天剧场。
此外,城堡中还有数不清的密道、暗室、机关、陷阱,它们一部分是贵族为了逃生准备的,另一部分则是为了“迎接”前来冒险的勇者们。
“这地方简直可以当度假酒店了。如果没那么阴森恐怖的话。”洛林感慨,“城堡里既然有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你们不拿去变卖呢?至少能赚几个钱吧?”
幽暗地宫陷入绝境的时候,魔物们就把能卖的全都卖给了矮人,连魔王的黄金床都不放过。以至于洛林现在睡的还是硬邦邦的石床。
“城堡里的东西都是前任魔王留下的。”伯爵夫人说,“我们非常敬重他,所以不论如何都不会卖掉的。”
看来幽暗地宫的前任魔王非常不受敬重……
对于洛林而言,城堡怎么样都无所谓,他重视的是人手。
“我可以接管这座地下城,将主城核心的魔力分给你们,不过,你们可以迁移到幽暗地宫吗?”洛林可不想一天到晚往这么恐怖的地方跑。
“我们只要能存活下去,住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伯爵夫人说,“只是,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吧。”
“幽冥古堡中有一群不速之客。我们没办法赶走它们,不知道洛林大人您能否……”
洛林来了兴致:“什么不速之客能让你们不死者都无计可施?”
伯爵夫人的神色蓦地变得十分古怪,周围的不死者们也交换着诡异的眼神。
“这个……您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洛林一行人在伯爵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城堡附近的田野。
“周围的地盘都属于幽冥古堡,人类不敢到这儿定居。”伯爵夫人介绍,“前任魔王非常喜欢彩虹苜蓿,所以命令我们在附近种了那种植物。它没有药用价值,味道也很奇怪,人类和家畜都无法食用。世界上只有一种生物以彩虹苜蓿为食。”
镜中的伯爵夫人抬起手指向远方。
洛林朝着她所指的地方望去。辽阔无垠的荒野上,有一群发光的动物正在徘徊。
那动物看起来像马,通体银白,皮毛散发着月光似的光泽。
最惹人注目的,还属它们头顶的尖角。
“独角兽……?”洛林发出心旷神怡的轻叹。
骨斯特斜睨着镜子:“你们这儿怎么会有独角兽?那是光明魔法生物吧?你们可是黑暗地下城啊!”
“说来话长。”伯爵夫人的神色越发古怪,“那得追溯到几百年前,有一群冒险者来幽冥古堡探险。他们中的勇者就骑着一头独角兽。”
沃尔夫“噗嗤”一声笑了。“独角兽不是只有处子才能骑吗?难道那个勇者……他一把年纪了还是……噗哈哈哈哈!”
洛林恶狠狠地瞪着沃尔夫。有什么好笑的!不知道二十五岁了还是处男就可以成为大魔法师吗?!
“你们击败了勇者,缴获了独角兽?”骨斯特问。
伯爵夫人摇头。“那个勇者和队里的魔法师在谈恋爱,他们来到幽冥古堡附近的时候,两个人情难自禁……嗯你懂的。第二天,独角兽发现勇者不是处男了,它出离愤怒,决定抛弃这个不守男德的臭男人。正好我们在这儿种了彩虹苜蓿,于是它干脆住下了。后来它呼朋引伴,越来越多的独角兽聚集在了这里。”
“那勇者就任由独角兽这么离开自己吗?”洛林问。
“勇者还蛮开心的。”伯爵夫人说,“因为独角兽这种生物,实际上……”她痛苦地别过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果独角兽没有打扰你们,那就让它们住在这儿不好吗?”洛林又问。
伯爵夫人捂着额头:“可问题就在于,它们非常打扰我们啊!”
“它们是可爱的独角兽耶!”
伯爵夫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极为畏惧。“您觉得它们可爱?”她颤抖着问,“不愧是幽暗地宫的魔王,竟然对独角兽无所畏惧……”
独角兽可是童话故事、奇幻小说的标配啊!谁不喜欢闪闪发光的可爱小马呢?
这时,一只独角兽发现了他们,撒开蹄子朝他们奔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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