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屏无言,跟着他一起在亭子里看台上的对决。
陆蔷频频鼓掌,兴奋道:“世子好厉害!世子快赢!”
陆屏不以为意:“我看是皇兄略胜一筹吧。”
陆蔷道:“胡说,你看世子多英俊多潇洒呀!”
陆屏“呵呵”了两声,不想再与她争论。
远处,严仞单手翻了个跟头后击向陆景小臂,被陆景快速劈开,两把枪悬在空中僵持许久,最后严仞泄了力气,故意输给了陆景。
宫人递上汗巾,两人丢了枪边聊天边肩并肩走下来,陆景似乎在说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严仞便邀请他改日去朔方营校场。陆蔷提裙奔上去,朝严仞甜甜地笑。
陆景问:“明日先考比武,蔷儿打算上场么?”
陆蔷昂首道:“那当然了,我这一个月天天练鞭杆,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了!”又羞涩道,“多亏了世子经常亲自教我,我才能进步如此神速……”
陆景提醒道:“霍家几个姑娘都是擅武之辈,你不可太过大意。”
陆屏坐在茶几旁喝茶,身侧忽然做了个人,严仞放下汗巾端了个大碗,饶有兴致地问:“九殿下有没有准备好明日的武验呢?要不要露一手?”
陆屏:“没有。”
严仞:“……”
陆蔷哈哈大笑道:“他不会武术,世子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严仞:“……当真?”
陆屏大言不惭道:“是。”
严仞仍然不敢相信,追问:“那你明日上场怎么办?”
陆屏手上不停地打茶,脸上微笑着侃侃而谈:“我明日将会头疼,身体不舒服,跟学政官说一声便行了。”
陆景无奈地摇头笑笑,陆蔷鄙夷地白了陆屏两眼,严仞脸上黑了又黑,表情十分精彩。
陆屏将打好的茶递给陆景,只见严仞一仰头,手里的那碗粗茶便见底了。严仞道:“你经常这样子做么?”
陆屏不知道他在问谁,若是问自己,又不知道他问的是打茶还是武验头疼不上场的事,于是索性闭嘴没有回答。
只听严仞又带着遗憾且无奈的语气道:“随你吧。”
陆屏心中疑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斟酌片刻后将手里一碗新打的茶递过去:“世子喝茶。”
严仞面色稍微和缓下来,挑眉瞅了瞅那碗茶,手艺虽然不是顶尖的,但也算中上,好歹能喝。他接过那碗茶:“我喝茶汤喝惯了,不过既然殿下专门打给我,那我便谢过九殿下的好意了。”
陆屏:“……”
陆蔷也瞅了一眼那碗里的茶沫,笑了:“切,这打的什么茶呀?世子快别喝了吧,等下尝尝我打的,快了快了!”说着,她手里捏着的茶筅抖得飞快。
严仞却喝了一口,嘿嘿地笑:“挺好喝的。”
陆蔷的脸拉了下来。
又过了几盏茶的时间,宗昀来报说宫门即将落锁,要早点准备出宫回家了。
陆景便和善道:“要不留下来到安仁殿歇息吧。明日一早便要去校场,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不如在我那里睡下,明日就算晚一点去校场也还来得及。”
严仞拱手谢过陆景,顺便婉拒了一下。
身旁的陆蔷却忽然兴奋起来,挤到严仞面前道:“世子去我那里吧!我那里离校场更近呢!”
“蔷儿别闹,这不合规矩。”陆景笑道。
陆蔷赌气地“哼”了一声。
“世子别推脱了,东宫的偏殿空着也是空着,而且今晚厨房特意做了蟹酿橙和荷叶鸡汤,大家都过去尝尝,人多热闹。”
陆屏眼睛一亮,放下茶盏。
陆景用食指点他:“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蟹酿橙了,瞧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严仞看了一眼陆屏,嘴角勾起浅浅笑意,向陆景行礼:“多谢太子殿下,那子铿今晚有口福了。”
陆景心情大好,吩咐宫人去叫厨房传膳摆席,四人一路慢慢走回去。
严仞又道:“不过,公主殿下说的有道理,离校场越近越方便。”
他这话说得不紧不慢轻飘飘的,却让陆屏大为震惊——外男夜宿公主殿,这是成何体统?还是说皇帝以及陆蔷她母妃已经属意严仞为驸马,才默许陆蔷这么大胆地提出这样的请求?
只见陆蔷大喜过望:“世子觉得我的提议不错?我马上叫人收拾……”
她话还未说完,严仞又“嘶”了一声,转过头来面向陆屏,话锋一转:“听闻九殿下住的院子在北边,去泰晔池只需要走路,应该离校场非常近吧。”
“……”陆屏倏地停住脚步。
陆景和陆蔷也转过身意外地看着他们。
看着陆屏身子僵得像块石头,严仞禁不住凑近他在他耳边低笑,轻缓的呼吸声拂过耳廓,声音如荡漾的春水般轻盈。
“不知九殿下愿不愿意……赏子铿一个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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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安台鉴:
得书之喜,旷若复面。校验前夕,世议如嚣尘纷扬,荫制受寒士讽诟,然白虎终未能断一家之言。愚以为不可单以缔废亦或守旧为盲从,而应折衷革新。庙堂芸芸,丝多绪乱,君以为何如?以何法改制?顺颂秋安,盼信复。
远山谨启。
第13章 13 我不思进取
日暮时分,当严仞站在苍篴院质朴的木板门前时,震惊令他久久不能说话。
沉默震耳欲聋。
半晌,他终于指着这块门板问陆屏:“这便是你住的地方?”
陆屏凉凉道:“这可是世子自己要求来的,现在折回去找太子殿下还来得及。”
方才在东宫吃晚饭时,陆屏已经多次委婉拒绝了严仞的请求,奈何严仞还是处心积虑,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意有所指,陆景原以为这两人互相不对付,没想到只是谣言,于是也撺掇陆屏答应下来。
严仞咳了两声,背过手故作赞赏地点点头:“倒别有一番田园乡间的风味,甚好。”
达生提着灯笼开了门,里头秋水和至乐早已候着,见了严仞这么个人高马大的东西,瞬间跪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
陆屏面无表情道:“这是严世子,今夜宿在咱们这里。天色不早了,明日世子还是大展身手呢,要不早早洗漱安歇了?”
陆屏说到“严世子”三个字时,至乐差点跪不稳,秋水脸色变得煞白,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扯了扯至乐的衣袖。
严仞没察觉到异常,朝四周望了望:“这房间够么?”
陆屏看着严仞。
严仞看着陆屏。
陆屏扯出一个笑容:“自然是不够的。我们这小门小户也才三间房,我一间,达生一间,宫女和嬷嬷一间,再没有多出来的了。”
严仞表情很奇怪:“你院子里就四个下人?”
陆屏回答:“不少,照顾我一个人够了。”
空气一时寂静无声。
严仞又看向达生:“你不给你家殿下守夜?”
陆屏道:“我们苍篴院没有守夜的规矩。”
严仞道:“那我今晚睡哪儿?”
陆屏微微一笑:“世子别怕,你是金尊玉贵的伯爵公子,哪有让你幕天席地的道理,自然是跟我睡一间房。”
严仞意外地挑眉,也跟着他微微一笑:“多谢殿下。”
于是下人们烧了热水,严仞在陆屏屋里洗浴,陆屏则在达生屋里洗漱。各自整完之后陆屏回到屋里,看着下人们把洗浴工具都搬出去后,严仞穿着里衣坐到榻上。
他穿的里衣是陆景特意差人送过来的,以陆屏的身量,苍篴院压根没有适合严仞穿的里衣。
严仞盘起腿,双手抱胸看着陆屏,道:“我有一个问题啊。”
“世子请说。”
严仞环视整个房间:“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殿下难道不让人在地上铺张软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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