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乖乖点头:“懂。”
安儿瞧着连忙举起小手表态:“爹爹还有安安呢,安安也不放嘴里!”
叶峥笑笑,给他把一直没够到的甜橙味儿捞过来抓手里。
安儿然儿一个捏着大青柠一个拽着大橙子,按鼻子上吸一口,露出好香好香好好闻的神情。
午间吃饭时候,云爹云罗氏也对这几块又香卖相又好的肥皂表现出了高度赞誉,云罗氏瞧着那玫瑰精油皂是爱不释手的。
云爹吐槽:“粉色娇嫩,你如今都几岁了……”
云罗氏:……成心吵架是吧?
叶峥忍俊不禁,把作坊里人后头送来几块一起拿出来:“娘,这里还有淡紫色的,是茉莉花味儿,还有羊奶味儿的,这个是柚子花味儿……总之那花样多了去了,娘爱哪个就用哪个。”
云罗氏挨个闻了一圈儿,各个都好闻,都喜欢。
云爹说他还是觉得那最原始猪油皂好,洗的干净又没恁多花里胡哨,瞧了这一堆又说棕榈皂好,比那猪油皂手感硬挺。
云清最喜欢那柚子花味儿的,也就是叶峥第一次带回家那瓶橙花精油同款香气。
两个宝宝的喜好也很符合宝宝的喜好(。)
他俩目标明确喜欢那果香味儿的。
这倒也符合叶峥在心里画的用户画像,比如像云罗氏这样的女性多爱浓郁花香,云爹喜欢那不带香的,云清这样年轻哥儿喜欢淡淡清雅味儿,年纪略小一点的呢更容易被果香吸引。
许是有一点刻板印象在里头,但也和实际大差不差。
顺便还可以再开发点公子哥喜欢的松香木香,或者加点读书人喜欢梅兰竹菊四君子元素进去,谁说读书人不爱花香,人家爱的是那有说头的高雅的,你给他弄点迎春花或者茉莉花这种没有说道的,标榜高洁的君子自然不肯承认,爱了也说不爱。
午间,草哥儿把家里下人集中起来,先例行训话,再把那棕榈皂每人发了两块,说是知州老爷给发下来的过年福利。
知州府下人第一要紧就是卫生,这点草哥儿看得尤其牢,之前虽然没有每个下人发一块猪油皂,那天井里的公共区域也一直备着皂的,谁想起都可以自己去拿。
现在自家有用不完的棕榈皂了,给下人发点福利也是好的,他们用习惯了保持卫生了,才不会把那脏东西弄家里来过给主子,尤其是家里两个小少爷,小孩身子娇嫩,尤其要注意。
涉林束府。
束家大儿子用过饭前后脚跟着束老爷进书房。
往年这个时候,束家制糖坊都会迎来一批民夫,有的安排去采花,有的分去碎果子,有的安排搬搬扛扛,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今年有点不同。
新来的知州直接把人都拉去修路了,一个都没往束老爷府上派,这就让束家大儿子很不满:“爹,今年这光景闹的,您也不说句话?前阵儿他还弄出个两文钱收十斤棕榈果的行市,弄得底下村民都去捡棕榈果,捡花卖给咱家糖坊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大批!如今又这样,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束老爷卷着烟丝不疾不徐:“他是官,咱是民,老古话民不与官斗,这话你都忘了?”
束家大儿子加大音量:“他是官不错,但还有句话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前两任知州还不是乖乖听话不和我们几家大商行别苗头,这个姓叶的就这么厉害,他难道比别人多长个脑袋长只手?”
束老爷子点起烟吸一口:“不是他厉害,我问你,今年的雁云州比起往年来,你觉得有何不同?”
束家大儿子没明白:“不同?换了个知州,种了什么土豆,现在又要闹什么修路,说起来我就好笑,修官道自然是正经,但爹你听着说什么没有?要把那犄角旮旯的村里的小路都修了,说是方便村民们走动到县城,还要修成可跑车马的!爹您听听可不可笑,就算修得成,那些偏僻地方又哪来车马去跑,跑去干什么,参观村里的穷鬼吗?”
束老爷子摇摇头,用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瞧着老大:“若只是个知州当得什么?今年不同是咱们头上有了雁云郡王!郡王掌一地,那是带了私兵的!虽然此刻不在雁云城,但若要驰援过来,也不过就是一二日,莫非你还想与那雁云郡王麾下的兵士拼大刀片子?”
“一个知州,你老子我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是一个带了私兵的郡王,一进雁云就雷霆手段砍了县令,说明此人不好惹,你老子我不得不三思一下!”
“那爹你思完了没有,还有张叔叔郑伯伯家,他们难道也忍得下这口气?”
束老爷一瞪眼:“忍不下也得忍了!”
又缓和语气:“此事我和你张伯郑叔已经商议过了,这姓叶的摆明了就是要和我等过不去,我们要做的就是釜底抽薪,从那雁云郡王身上想想办法,若雁云郡王发话或者不管那姓叶的了,我等也就没有顾忌,可以放手施为了。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先前我们送去雁云郡王府的书信东西不是都石沉大海么,想来是没能打动那位王爷的心,这回我们几家联合起来下了重本,就不怕那王爷还不动心!”
雁云郡王府。
书房。
屋里散着薄荷精油的淡雅芬芳,这精油才出品没多久,量又稀少,除叶峥自家外,也就雁云郡王处用上了。
叶峥一看看看过眼前几位商行主联合写给他王爷大哥的书信和一溜儿贵重礼品单子,无奈摇摇头:“这些人是下了重本了,我瞧着这些奇珍异宝的价值,就买下半个雁云城也是绰绰有余的。”
雁云郡王水恒也感慨:“远在京城的时候,想象着雁云是穷山恶水蛮荒之地,来了才知道,竟是大错特错。”
叶峥摇摇头:“大哥倒也没想错,只不过是穷苦老百姓在哪都一样苦,那有钱有势的在哪都一样富裕,倒也不独雁云城是这样。”
水恒道:“这些人一直递帖子想见孤,孤却对他们没有丝毫兴趣,因着这信上字字句句暗指于阿弟,孤才叫来阿弟问问,这些人孤是不想见,不知阿弟可有兴趣见见?”
叶峥还真有,先前这些人也不是没有下帖子请过他或者送东西去他府上,叶峥先前忙着没工夫搭理,又怎么送来的叫人怎么送回去。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那边制皂工坊已经可以批量生产了,各村各县的路也着手在修了,包括以后还可能流入市场的其他东西,总不能不和当地商贾打交道。
所谓世界上的生意他不可能一人做尽了,加上他乃为朝廷命官也是身份敏感,不好大张旗鼓发展起商贸之事,虽在南地不打紧,但那名声打出去了也是难听,这些在本地和周边早有运营有商业网点的大商人就成了现阶段他最好的合作对象了。
想到这里,叶峥说:“那就劳烦大哥了,不过不是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先舒舒服服过个年,其余年后再说吧。”
水恒大手一挥:“也好,说到底那些不过小事一件罢了——对了阿弟,为兄前阵得了个好玩的,你来瞧瞧……”
进入十二月,雁云城一早一晚都有些寒了,得在夹棉外头在弄个披风或者外套才抵得住,但比起京城十二月里的滴水成冰那是好多了。
此时没有温度计,但按叶峥体感来说,就算那半夜里最低气温也没有低于0度过,白天只要不吹风,那基本能有八度左右。
大启虽各地风俗不同,但无论何地,大年三十是除夕,要过年,却是放诸四海皆准的习俗。
农历十二月又叫腊月,一进入腊月,那过年气氛渐渐上来了,雁云城也不能免俗,但雁云不像京城那样流行挂春联贴字画,而是流行用鲜花装点街面屋子,雁云有许多不同民族的百姓,会穿了传统服饰,不分男女哥儿老少,手拉手转圈圈,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割肉吃。
叶峥和云清被拉着参加过几次这样的庆典,云清是北地人,看着热情大胆的南边人,有时候那姑娘的裙子也短,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了,到底是不惯,后头有这样庆礼邀请参加,能拒的叶峥就拒了,不好拒就象征性待一会儿,这也是他知州的义务,与民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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