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这才惊觉,距离他穿越到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古代没有温室效应,过了农历八月就入秋了。
叶峥深吸一口飒爽的空气,迎着朝阳做起强身健体的八段锦来,他现在已经可以一口气循环八个动作,一共做上九遍了,算是恢复了上辈子的基础水平,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这些日子云清已经习惯叶峥早起先锻炼身体,不紧不慢扫干净院子,等叶峥神清气爽停下手去刷牙凈脸的时候,他就从锅里端出娘早起做好热着的早饭,和叶峥一起在院子的石桌上吃。
今天的早饭是昨夜剩下的玉米面饼子和杂粮糊糊,配菜是一碟腌黄瓜,咬在嘴里嘎吱嘎吱的,这腌黄瓜实话说吃起来味道一般,但叶峥喜欢嚼起来嘎吱嘎吱的清脆口感,没忍住多夹了两筷子,被齁得直喝杂粮糊。
云清便思索着去镇上的时候带点什么下饭菜回来,也要那清脆爽口的,但味儿不要太咸,叶峥口味清淡吃不了咸。
哪儿啊其实,叶峥也不是清淡口,他上辈子也没少吃麻辣火锅烤鱼炸串之类的,那些虽然重口但滋味丰富,这黄瓜只是齁咸,还是不一样的。
叶峥多喝了半碗糊糊,碗里剩下的一角饼子就吃不下了,云清见他咽得艰难,毫无芥蒂就夹到自己碗里,三两口就吃光了。
这好胃口着实令叶峥羡慕,幻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完全恢复上辈子的饭量,大口大口吃东西多香啊。
边吃云清边和叶峥说:“虎头哥明天去镇上,我和他说了到时候捎上我俩一起去。”
虎头是村长的儿子,十天半月地会赶牛车进一趟城里卖柴火,村里有采买或者出卖大件的人家多半会趁机搭上一程,友情服务,不收钱。
往常云清或者云爹去镇上是不搭车的,东西往背篓里一丢抗上就走,他俩脚程快,早上出门中午就到了镇上,办完事太阳没下山就到家了。
但考虑到叶峥大病初愈的体力,保险起见,云清还是搭了车。
从镇上到村里中间都是荒地,云清自己是不怕的,有时候他去山上走得远了还在山里过夜,但带上叶峥他总就觉得不放心了,不放心,但也不烦,要不是担心叶峥走不动,甚至愿意陪他慢慢走,走到天荒地老,这大约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听到明天要去镇上,叶峥高兴极了,吃过早饭一直在摆弄他那几块木片。
云清以为他小孩儿心性,嘱咐他在院子里玩别乱跑,自己拿着耙子慢悠悠在后院翻地。
叶峥间或想起来喊一声,云清就懒洋洋应一声。
叶峥问:“爹娘不是说今天休息不下地吗?怎么没见爹娘?”
云清翻地的手顿了顿,答:“去村南找萍香婆婆了。”
萍香婆婆!
叶峥记忆里有这号人,只是没打过交道,但是他知道萍香婆婆是村里类似风水先生一样的存在,不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打地基啊,起房梁啊,婚丧嫁娶啊,都爱找萍香婆婆去看个黄道吉日,求个心安。
准不准的叶峥不了解,但村里看过日子的事也没听说不顺利的,所以应该是准的吧。
这不年不节的,爹娘突然去萍香婆婆那,商量啥还用问吗?
肯定是给他和云清成亲问日子去了!
想到这,叶峥的嘴角没忍住,不知不觉咧到耳后根。
叶峥乐开了花,午饭就拿出手艺做了个香菇炒野鸡丁,香煎小鲳鱼,配上一碟青菜心,香出百米地去不夸张。
那野鸡是几天前山上套子套的,鲳鱼是下鱼笼在溪水里捉的,青菜那是屋后地上长的,一桌菜除了油盐调料不花一文钱,绿色纯生态,好吃又健康。
东西不贵重,只是须晓得做法,有为家人做一顿美食的心罢了,ps云清除外,他在这上头是真没天赋。
云爹云娘还没走进自家远门就闻到老远里飘出的浓浓饭菜香了。
二老对视一眼,想到峥小子的手艺,不由口舌生津,往家回的步子都急切了几分。
饭桌上,一家人吃着香喷喷的饭菜,边商量明日要采购的和带去城里换钱的物什。
叶峥边听边记在心里,重活一回,他发现自己思维清晰,记忆力也奇好,从前原主读的那些之乎者也的拗口书籍都一字不差能背出来,这份记忆力要放在从前,考个世界top1不是问题,不过放现在也不算浪费。
米面是自家种的,盐罐快空了,油还有半坛子,生姜用完了得备一些,还有成亲用的红纸,吉祥话对联,还得扯几块布裁衣服,被褥这些大件倒不是不缺,云爹云娘早几年就这一天,都预备得差不多了……
即便如此,云罗氏还是越说越觉得家里东西各种不齐了,连碗都放下来,就差急得团团转。
还是云爹淡定:“急啥玩意儿,下月初才成亲,就算一天买不齐,多跑几回也来得及,在镇上,又不是天边。”
萍香婆婆看的日子是下月初七,说是个天德月德六合的好日子,最宜嫁娶,新人必定百年好合。
本来还有几个其他日子备选,都是黄道吉日,但云罗氏一听到百年好合四个字,眼里再没别的日子,一心一意只有这个,最后就定了下月初七。
吃过饭一家人早早睡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麻麻亮,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叶峥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就见云爹和云清在院子整理要带去镇上的东西。
半头野猪,三只野鸡,五张硝好风干的兔子皮,都收拾在编筐里,互相之间用草甸子隔开。
叶峥走过去看,顺手提了一下那编筐,嚯,那沉的,他用了一身力气连个框底都没离地。
云清全程虚扶着,生怕他不小心拉伤肌肉。
云爹是干力气活的,叶峥这小身板实在叫他有点看不上,这哥婿的身子啊,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弱了些。
还得补。
“劲别使过头了,一会还走远路呢。”云清提醒了声。
“成,都听你的。”叶峥悻悻直起腰,去厨房里舀水洗漱了。
等他擦干净手脸出来,院子里要带出门的东西收拾好了,天也比方才略微亮了点。
云清见他出来,轻松背起地上的编筐,手里还提了一些,和云爹说了一声:“爹,我们走了。”
叶峥忙跑过去,也甜甜道:“我们走了,爹,您和娘在家里要好好的。”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云爹也嘱咐了一句。
云清往常一个人去镇上卖山货,云爹习惯地很,从来不啰嗦,今天多了个叶峥,倒让云爹心里不放心起来,像第一回送云清独自上山似的。
两人走了几十米,回头,云爹还在院门口看着。
“爹,快进去吧。”叶峥朝后用力挥挥手。
过了一会再看,院门关上,云爹进去了。
“我还以为爹是个沉默寡言的酷盖,原来操心起来比娘来也不差啊。”叶峥吃吃地笑,他两手空空,走得一身轻松。
云清身上背着,手上提着,也走得轻轻松松,那大百斤的重量在他身上完全显不出威力来。
他虽不是很懂这话,但大抵意思听明白了,就说:“爹是担心你,我一个人的时候爹从来不送。”
“担心我不就是担心你,我是谁,是你的小夫君呀。”
叶峥说起这话毫不脸红,一身坦荡,仿佛对别的男子来说不好启齿的入赘之事,在他那里倒是挺得意的,自有一番磊落之气。
云清初时以为叶峥只是故作不在意,强撑着面子才这么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才发现他是真的不觉得入赘有什么可丢人的,无论和谁都堂堂正正这么说。
弄得云清现在听他说得多了,也习惯了起来。
两人走到村口,村长儿子虎头的牛车已经停在了那里,同行的还有几个村人,正在说说笑笑一同等着。
这些人都是和虎头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不是那等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公一流,和叶峥没多少接触,但各个都是脸熟的,也叫得出名来。
叶峥就径直和他们打招呼:“石头哥,柱子哥,阿牛叔,真巧,你们也去镇上啊。”
“我们是常跟虎头的车去镇上的,叶小子,倒是难得碰到你啊。”柱子哥爽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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