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叔母了!”李徽立即躬身行礼。
“你呀,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杜氏亲手将他扶起来,“悦娘一直跟着你,我也很放心。这也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本便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疏忽了,倒让你这个堂兄替她忧心忡忡了。”
长宁郡主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阿兄才不担心她呢,阿兄担心的是王郎君!”
而后,李徽又特地将李厥从立政殿中带了出来。最近这些时日,李厥被封为郇国公又被赐婚,端的是双喜临门,显得格外喜气洋洋。几乎每一天相见,都觉得他的气色好了不少,病弱之态也渐渐消失了。
李徽犹疑片刻,最终还是将李茜娘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李厥喜色稍减,满面愧疚:“王郎君救了我们,我还想着以后要如何回报他……想不到茜娘却瞒着我们做下了这样的事。两厢情愿,才是报恩,请父母长辈成全才可称之为美谈。她如今一门心思钻了牛角尖,简直是以怨报恩……三郎放心,我定会好好约束她,不会让她再去见王郎君。”
李徽便安慰他道:“茜娘不过是一时固执,待有了好姻缘,自然便知道是非对错了。厥堂兄也不必多想,更无须责怪自己。”
李厥微微颔首:“我省得。我们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些忽略她了。”
至此,李徽将该做的都做了,彻底松了口气。同时,他心中也暗暗警醒——自己可千万不能惹下这种孽缘,否则,心中真是一口老血都能呕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郡王:县主之上还有郡主,郡主之上还有公主。你,根本不算什么!
李茜娘:你……难道你想……
小郡王:别脑补太多了!
王郎君:(默默:可惜我只在乎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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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王:为了以防万一,往后我便天天来接你罢
王郎君:天天来接我?
小郡王:你不高兴嘛?
王郎君:^ ^,不,很高兴。为了礼尚往来,我偶尔也去宫门前接你吧。
小郡王:( ̄▽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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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阿兄才不担心她呢,阿兄担心的是王郎君!
王郎君:(点赞)
小郡王: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淡淡的羞耻感……肿么回事?
小郡主:因为我揭露了什么事实?
第44章 圣人授官
或许是双重布置起了作用,又许是每日接送的缘故,接下来的数日,李茜娘再也不曾出现过。虽然王子献似乎已经解除了逼婚的危险,但两人都默契地再也不曾提起结束接送的事。如此,他们依旧每天都能相见,从布政坊并肩策马缓缓回到延康坊,也足够他们谈论最近发生的各种趣事。当然,他们也会避开王子凌派出盯梢的部曲,每一回都刻意选择不同的路线归家。
偶尔,李徽会在一些实在避不开的宴饮中遇见李茜娘。鸦鬓堆叠,头面首饰璀璨若星辰,妆容精致而带着妩媚之色,八幅长裙轻飘飘地被风拂起的时候,夹缬披帛飞扬似仙,犹为动人。与初次见面时相比,她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分明先前仍带着豆蔻少女的青涩与纯真,短短数日,便已经成为了一位风姿独特的长安贵女。
作为郇国公李厥唯一的妹妹,李茜娘在近来的宴饮中颇为出风头。她的姿容不错,身段又比同样年纪的少女更为婀娜,加上宗室女的身份,引起了许多俊秀少年郎的注意。除此之外,那些小世族之女也簇拥过来,不着痕迹地恭维着她。
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富贵浮华,无数令人飘飘然的赞美荣誉,都是这位在黔州乡野之地长大的少女从未经历过的。她仿佛微醺一般,沉浸在被这么多人围绕的满足感中。当她眼波脉脉地望着向她委婉示好的世族子弟时,她也没有忘记朝着李徽抬了抬下颌,犹如示威,又犹如得意。
李徽微微一哂,并不将她的挑衅放在心里。他只愿她好好享受这种富贵生活,彻底忘记王子献。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如今的生活究竟是拜谁所赐——而数十年后,他的好友又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将会给他周围的人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且不说数十年后,仅仅是三年之后的甲第状头,便会让整座长安城都为之一震罢。到时候,他又该替他做些什么?又能替他做些什么?若是在前世,那时祖父早已薨逝,新帝登基后忙于从旧臣手中夺权,顺带将兄长的威胁彻底拔除,正是濮王一系最危急的时刻。除去自保之后,他还能做些什么?
新安郡王尚未能想清楚未来该如何行动,濮王殿下便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在他锲而不舍的如“乳燕投林”般身体力行的“恳求”下,圣人终于答应给嗣濮王一个实缺,真真正正让孙辈们接触政事。
这位年逾花甲的皇帝陛下将儿孙们都召集起来,满含慈爱地望着他们:“而今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从前种种便暂时作罢。你们兄弟四个,往后也只需平和相处即可,我并不期盼你们能抛弃旧怨、彼此扶持。不过,乖孙儿们与你们这些不孝子却不同。无论你们犯了什么错,都不必牵连他们。”
闻言,废太子李嵩、越王李衡、濮王李泰与太子李昆皆拜倒在地上:“孩儿不孝……”
短短四个字,李嵩说起来依旧很是阴冷,李衡带着十二分的无奈,李泰难得地觉得有些羞耻,李昆则显得格外情深意切。李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从中嗅出了一丝危机,仿佛这种平和的假象下一刻便极有可能分崩离析。
祖父心里或许并非不知晓——但此时此刻,他仅仅只是一位父亲、一位祖父。而不是当年杀伐果断的小秦王,不是血染玄武门之后登基的青年皇帝,亦不是众族一力拥戴声名远播的天可汗,更不是吸引无数名臣志士开拓清平盛世的千古一帝。
“转眼间,乖孙们也都长得这么大了。”圣人拍了拍身边,李欣、李玮与李厥均微微一怔,都没有动,唯有李徽几乎是反射性的就走过去坐在他身侧。圣人满意地笑了起来,将他揽进怀里拍了拍。
新安郡王依靠在祖父怀中,内心里为自己如此迅疾无比的反应感到羞愧无比。他暗自下定决心,下回一定要展露出成熟的一面,但同时亦觉得,能彩衣娱亲也算是一种孝道,于是越发矛盾了。
见状,李璟微微犹豫,拎起旁边两个矮墩墩的小堂弟,也红着脸有些僵硬地靠了过去。圣人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咱们祖孙之间,就该亲近一些!”
李嵩冷淡地望着祖孙相拥的场景,不知想到了什么,似有些出神;李衡越发无奈,看着李璟摇了摇首,仿佛不赞同他的行为;李泰则嘿嘿笑了起来,像是越发觉得自家幼子讨人喜欢;李昆瞧了瞧自己那两个懵懵懂懂的庶子,又看了看已经是两位俊美少年郎的侄儿,唇角轻轻地勾了勾。
“阿徽与阿璟且不提,阿欣、阿玮和阿厥三人,都已经过了及冠的年纪。”圣人挨个揉够了孙子之后,方正色道,“你们也该领些实务,来帮一帮我和五郎了。也许只有让你们都入仕,那群混账东西才不会胡思乱想,猜我今日喜欢哪个孙子,明天又喜欢哪个孙子。也不仔细想想,老祖父喜欢疼哪个孙子,与他们又有何干?!不过,我也知道,你们三个都有自己的想法。说说罢,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官职?”
李欣年纪最长,便答道:“祖父,孙儿仔细想过了,觉得自己对民生之事很感兴趣,想实实在在地从一县之令做起。日后愿为一方父母官,为祖父和叔父分忧。”他并没有理会李泰的眼色,险些让濮王殿下从坐席上跳了起来——堂堂嗣濮王,当什么县令?至少也应该是一州别驾、长史或者司马!至少须得是五品服绯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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