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璟与永安公主也坐在一旁听着,看起来都很是乖巧,与平常大相径庭。李徽本以为他在自家祖母面前应当能忍耐得住——但仅仅过了一刻钟之后,天水郡王便坐不住了,只恨不得抓耳挠腮起来。永安公主则因年纪太小听不懂,懵懵懂懂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婉娘是不是听不懂?觉得不好顽?”于是,天水郡王举起了小家伙,煞有介事地问道。
不等永安公主点点头,他便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祖母,阿兄,我带着婉娘去园子里转一转,免得她觉得难熬。”
觉得难熬的是你罢!拿三岁的小堂妹当幌子,可真是出息得很!!当着王太妃的面,李徽险而险之地控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王太妃柔和一笑:“也好,去罢。园子中有一片湖水,小心些,别教婉娘太过靠近。”说罢,她又吩咐两个亲信宫人跟着他们:“有她们领路,你们也不至于迷了路,冲撞了杨太妃与燕太妃。”
李璟忙不迭地抱着永安公主走了,李徽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无言以对。
王太妃端详着他,禁不住叹道:“千里不在长安,景行的性情又有些执拗,以前也并不耐烦听他阿爷与阿娘的教导。幸而有你这位堂兄在,胜似亲兄弟,对他多有指点之处。你的气度,倒是像足了先帝与文德皇后。”
她仿佛想起了许久之前的旧事,目光有些悠远起来:“我知道你想问甚么。只是淮王生下来便体弱,并不经常在宫中走动。而且当时杨太妃将他看得与眼珠子似的,我也不常见他。不过,那个孩子着实是个极为温柔体贴之人。若说安兴性烈如火,那他便是潺潺流动的水。杨太妃喜爱他胜过安兴,也并不仅仅因他是皇子之故……”
听王太妃说了许多之后,李徽对逝去的淮王,以及当年废太子、自家阿爷、二世父、叔父、临川姑母与清河姑母甚至于安兴长公主,都有了更深的了解。虽然这些话并不是甚么秘密,但隐约也可推知在废太子与自家阿爷争宠夺嫡的过程中,已经成年的二世父与即将成年的淮王都过得并不算好。
他们是庶子,虽无意搀和这两个嫡子之间的争夺,但有意无意地却必须作出一定的选择。就算他们一避再避,也终有被战火扫及的时候。而看在祖父眼里,大概也不过是儿子们之间无伤大雅的顽笑罢了。
这种看起来极为细微的小事,于越王与淮王而言只是过眼云烟,并不会放在心上。然而对生性偏狭的安兴长公主而言,却是日积月累,终于成了怨恨的源头之一。故而,淮王病逝之后,她才会罔顾事实,毫不犹豫地往阴谋诡计上想。
倏然,王太妃派出去引路的宫女匆匆来报:“太妃殿下、郡王,方才……路过假山附近的时候,天水郡王抱着小公主忽然便不见了……奴们找了许久,甚至钻进了假山里,也始终不见他们的踪影。假山就在湖水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闻言,李徽的脸都黑了,“王太妃不必担忧,我去找他们。”在自家祖母面前,某人显然是退化了,竟然犹如顽童似的!!若是找到他们,非得一状将他告到二世父面前,让二世父好生教训他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状态的天水郡王:年龄17岁
天水郡王:( ̄▽ ̄)",十四郎,今天去打马球呗?
杜重风:……今天本来打算陪着先生的。
天水郡王:( ̄▽ ̄)",你不是还有不少师兄吗?周先生不缺人陪,走吧!
杜重风:……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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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龄状态的天水郡王:年龄20岁
天水郡王:呵,你们谁敢与我比试?若是赢了,叔父刚才赏的五十金就归你们了!!
千牛卫们:→ →,一个人上还是一群人上?
天水郡王:(╯-_-)╯╧╧,别那么无耻好吗?!一个人上!都打不赢就两个人上!!
千牛卫们:为了五十金!干了!!
天水郡王:→ →,等等,你们的赌注呢?总不能我出赌注,你们什么都不出吧。
千牛卫们:能别记起来吗?_(:3」∠)_
圣人:呵呵,朕的千牛卫们还真有活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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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化状态的天水郡王:年龄13岁
天水郡王:不听不听我不听~~~什么通房什么侍婢,阿娘你都送给阿爷去吧!!
越王妃:(╯-_-)╯╧╧!!
天水郡王:QAQ,你再逼我,我去找堂兄!一直留在濮王府不回来了!!!!
越王妃:那你就别回来了!!滚!!
天水郡王:( ̄▽ ̄)",已经滚远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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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退化的天水郡王:7岁??
天水郡王:等等,这种状态我不存在啊!!
新安郡王:→ →,呵呵,是吗?
天水郡王:阿兄,你相信我啊!!
新安郡王:呵呵
第204章 巧合听闻
别宫园子中的假山群仿造终南山而建,十分壮观。若是遥遥望去,层峦叠嶂间,或露出奇石劲松,或有飞瀑流溪,风景确实优美至极。更不必提旁边便临着清湛的湖泊,荷叶亭亭,白莲濯濯,更有种刚柔相济之美。
然而,立在假山群中的新安郡王却没有丝毫欣赏美景的兴致。宫人急匆匆地引着他来到李璟与永安公主消失之处。他四下顾望,又低头看了看旁边草丛中的脚印,循着走了数步之后,便来到一个颇为隐蔽的山洞前。
“这山洞,奴们也进去找过,险些在里头迷了路。”宫人道,“奴们也呼唤了许久,若是天水郡王与永安公主在里头,定然会应声才是。”天水郡王李璟并非年幼稚童,她们担心的自然并不是他,而是永安公主的安危。若是小公主不慎走散了,落入了湖水中——最终的结局,她们连想也不敢想。
“……”李徽略作思索,吩咐道,“不必惊慌,你们且回去服侍王太妃罢。婉娘一向脸皮薄,若是得知她一时贪玩惊动了王太妃,心里定然过意不去。”至于某个脸皮其厚无比的人,暂且可忽略不计。不过,饶是天水郡王脸皮再厚,想来也绝不会希望惊动别宫的所有人,浩浩荡荡地将整座园子都翻一遍。
宫人们怔了怔,依旧有些不放心:“奴们若是就这么回去,如何向太妃殿下交代?不如,奴们就在园子外头的小径附近等着?若是郡王有甚么吩咐,就过来使唤奴们便是了。”说罢,她们便默不作声地退出了园子。
待她们行远之后,新安郡王沉着脸望着眼前狭窄的山洞,终于低下身子,钻了进去。他当然不会明言,遣走这些宫人还有一个缘故,那便是他不愿让她们瞧见他钻山洞的模样——要知道,前世今生加起来,他已经有数十年不曾做过如此幼稚之事了!!
既然宫人们已经进来寻过一遍,却一无所获,显然李璟与永安公主走的并非那几个较为宽敞的山洞。于是,李徽便挑着更为偏僻的小山洞前行,边走边道:“景行,想不到你还有这般童趣的时候,简直比七八岁的幼童还不如!平白无故便教王太妃担心!若是你不赶紧出来,此事我必定要广而告之,让整座长安城都传遍你天水郡王的大名!!”
如此明晃晃的威胁,足以证明新安郡王十分不喜“钻山洞”这种将全身上下都涂抹了几层灰尘苔藓的“游戏”。当然,威胁从来都是十分有效的。不多时,他便听旁边的小山洞中传出几不可闻的一声:“……阿兄,饶了我罢。”
李徽借着假山缝隙中洒下的薄光仔细一瞧,就见李璟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态——背臀朝外、头朝内,卡在了低矮狭窄的小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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