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武将的小孩儿,多多少少都认识他,还没进宫伴读就一块儿大街小巷玩过,现在进宫伴读了,关系也在,隔着老远瞧见人还跟他打招呼。
文乐笑着挥手,看着一胖一瘦走近。
胖子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叫孙煜儿。瘦的是当朝宰相的孙子张烈,不过不怎么招宰相喜欢,只因他爹是宰相的庶子,他又是他爹的庶子,这么一番算下来,宰相肯认他都算是好事儿。
孙煜儿胖乎乎的,脸上都是肉,穿得非常华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似的。
他和张烈是邻居,大人们朝里头各色面具戴着,小孩儿可不拘着这些,下了族学每日每夜都耗在一起。
文乐刚回金林时,拐角撞上孙煜儿。作为一个小胖墩也没成想自己还能有被人撞倒的一天,起来拍拍屁股指着文乐的鼻子大骂。
文乐在金林没多少人知道,在塞外可是敢跟着他哥去草原打狼的皮孩子,闻言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给人踹了个仰翻后,指着自己的脸说:“要报仇认准这张脸。”
后来小男孩儿打打杀杀闹过几次之后,就玩一块儿去了。去郊外园儿里钓虾、摘杏儿,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
也就这次文乐入宫伴读,他们的铁三角才缺了一块儿。
“文乐!可算见着你了,每回去将军府都找不着你,思竹我都见着几回。”孙煜儿刚过来,没给周崇见礼,就拉着文乐说个不停。
一旁的张烈不爱说话,却认识人,第一时间拉下孙煜儿抓着文乐的手,见他还想多说,连忙拱手行礼打断孙煜儿的话,说:“见过殿下。”
孙煜儿这才知道坏了事儿,跟着喊了人。
还好周崇不是个介意这些的性子,摆了摆手,也不做皇子的作态,问:“你们今天也要比吗?”
孙煜儿摇头,一旁的张烈倒是点点头,说:“跟三皇子一队。”
三皇子是夺嫡热门,之前费劲儿去剿匪,就是为了讨文帝欢心。回宫说着不参加了,临到头还要来比上一比,生怕落于人下。张烈再过几年也得参加秋闱,没有宰相介绍入宫伴读的殊荣,只能自己抓点紧,把握好每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文乐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今天跟六皇女比,估计是撞不上了。”
孙煜儿笑着接话:“我在台下给你鼓劲儿!”
张烈用手怼了他一下,孙煜儿又赶紧转换笑脸,恭敬地对周崇说:“也望殿下能夺得桂冠。”
等人走了,周崇才收起那不苟言笑的表情,回头连连,说道:“你朋友真好玩。”
文乐压低声音,说道:“这也是在宫内,等您以后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我们仨天天上门找您钓虾捉鱼去。”
周崇瞪他一眼,轻咳一声回过头来。
看着高高的宫墙,砖红色的墙面上头长齐了青苔。
周崇眼里不由得起了一丝向往。
等他及冠出宫,自由触手可及。
傅骁玉从四品,又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坐在一堆大臣里格格不入。按理说他也需要上朝,却始终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只要你不弹劾我,我就是你朝中最不给你惹事儿的小可爱的态度。
四周大臣看着校场的队伍,四下聊天,已经比了三场了,再精彩的赛事也开始疲倦,更别说崇文弃武的当朝皇帝,哈欠都打了好几个。
皇后前段时间惹得皇帝不快,有心要挽回他的心,看着这日头说道:“皇上,臣妾近日寻得一个翡翠瓷瓶,上头雕的花样十分难得。这比赛焦灼,日头又炎热,不如随臣妾去宫中歇一阵赏赏瓷瓶,等赛事了了再过来嘉赏如何?”
难得马屁拍对了地方,皇帝对那瓷瓶不见得有多大兴趣,可这日头晒着早就疲倦不堪,闻言直接叫了人看着,夫妻两人回了自己宫里歇着去了。
皇帝一走,校场就更热闹了。
大臣们喝着酒聊着天,底下皇子皇女们带着自己的伴读和丫头一个劲儿冲锋陷阵,那是一个激烈,恨不得下一秒直接将蹴鞠踢人脸上。
台上唯一还在认真看的,就数傅骁玉了。
他的眼睛也乱瞅,就盯着校场中穿着绛紫色骑装的文乐,文少将军。
文乐在家中,穿着打扮都是思竹安排,衣服鞋袜连同饰品都是府里分例,偶尔他娘家里来的进项也是思竹安排,甚少有自己的喜好。
来了宫中,没人伺候他了,他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偶尔穿着短打,偶尔又身着文人长衫,总之就是心情好想穿啥就穿啥。
今日特意挑了他哥从塞北给他拿回来的骑装,他人不在塞北,做衣服的人比着以前的尺寸加大了些做,却依旧短了点。
布料是塞北那边的丝绸,上头暗绣是镇国将军的将徽,一把利剑周围萦绕着祥云。老将军以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自己画了将徽恨不得到处都贴上,打了平局还好,要是打了胜仗,恨不得把人家城墙上都贴满自己的将徽。
傅骁玉也见过那将徽,觉得煞气太重。可今天变成绣纹装载到文乐身上,他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只不过那绛紫色太过乍眼,隔远了一看,跟个会跑步的大紫茄子似的。
傅骁玉想到一个大紫茄子在场上跑,不由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遮住那已经勾起的嘴角。
平日里文乐就舞枪弄棒的,不敢叫人轻视了去,今天也是一样,一上场就跟个小疯豹子似的,这儿跑那儿跑。
总觉着有股视线紧盯着后背,一球进洞休息的时候,抬眼就瞧见了坐在凳子上慢悠悠跟老大爷喝茶似的傅骁玉。
傅骁玉估计也没成想他反应这么快,挑眉后端着茶对他摆了摆手。
文乐瞪他一眼,连忙追着皇女跑了。
比赛结束,自然是文乐这边赢了。
周崇出了一身汗,撑着膝盖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跟文乐拍了拍手,说道:“腿脚够利索的。”
文乐喘着粗气,抹了把汗说:“您也不遑多让。”
两人正说着呢,赛场上输了对手的三皇子就不耐烦了,冷哼一声,说道:“老九这就不对了,妹妹可是皇女,跟你比赛,人数一样,却都是女眷,赢了也胜之不武。按我说,就该让着对方四五个球的,这才公平。”
周崇是前朝皇帝遗腹子,这事儿虽说不让谈论,但该知道的可都知道。皇子们明里暗里勾心斗角,可从没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
虽说是娘子军,但也是在五皇女手底下调教过来的,五皇女舅舅可是掌管禁军的王校尉,打小就没少接触过这些拳脚功夫。
周崇人缘不好,队伍都没凑齐,还有个是小太监,这能赢下来全靠文乐满场拼了命的跑。
好不容易才赢,这一两句轻飘飘的话就把胜利拱手让人?
第8章 茄饼
周崇被三皇子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想开口却又怕招惹到人不痛快,更是让他处境尴尬。
场面静止了好一阵,那喊输赢的太监被主子们的规矩弄得不知道该叫输还是叫赢,急得面红耳赤。
换下骑装的五皇女重新回到了那官家女儿的娇俏面容,鬓角微乱,却改变不了她的清纯动人。
三皇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嚷嚷得大声,招来五皇女细听,眉头皱得死紧。
输了便输了,哪儿来那么多公平不公平一说,再者说,真不公平难道她没长嘴?需要三皇子在这儿跟个泼妇似的到处嚷?
“三皇子,五皇女巾帼不让须眉,麾下几个女儿郎虽说体力不够,但却一顶一的灵活,绕得咱们几个人满场跑,想赢下来也不容易。再者说,校场和战场没什么不一样,上了场就是输赢两个局面,如今胜负已分,再往前掰扯也没这个道理,对五皇女公平了,对九皇子可就不公平了。”
三皇子听得直笑,歪着头看了一眼,说:“你是谁?”
文乐躬身行礼,说:“回殿下的话,镇国将军嫡孙文乐。”
“文乐......我想起来了。”三皇子玩着扇子,说道,“主子说话,有奴才搭腔的道理?”
周崇拳头捏得十分紧,咬紧牙关抬头看了三皇子一眼。
文乐没等他说,立马接话,说道:“三皇子这是哪儿的话,臣年幼随祖君出征,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不能算家奴。顶了天算,臣也只能算皇上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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