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真是雄伟。”
“我以前读过一本游书,说是草原上有一鸟儿,名隼,可帮人打猎。从天上俯身往下,一爪便能活活捏断一只猎物的脊梁骨。”
“还有这等飞禽?”
“我听闻......边关有不少。”
傅骁玉拿着那竹筒,打开后里头是一封信,还有一些琥珀摆件儿。
或许是之前傅骁玉寄胎发的事儿给了文乐灵感,他召来隼,专门给傅骁玉寄了一竹筒的东西。
傅骁玉失笑,将那琥珀递给马骋,说道:“少将军心善,这些东西你找工匠打好,做些首饰送去聂府,就说是少将军从徐州寄来的。”
他这话音一落,周围又哄闹不止。
“哎哟,远在徐州还惦记着呢,真让人艳羡。”
“可不是嘛,我那媳妇儿可记不得帮我预备着这些事儿,少将军可真是宠人。”
傅骁玉乐呵呵地拿着那封信往前走,脚步轻快。
马骋无言地跟在身后,唤人去催那话本老板赶紧出新作,他家大人在等,很急。
作者有话说:
信鸽:我下岗了。
隼:我兄弟一爪能把匈奴的脑袋捏碎,而我在这金林竟是做那为牛郎织女搭桥的喜鹊,毁灭吧,赶紧的。
第128章 石榴
秋风萧瑟,菊花开了遍地,风吹走了徐州城浓浓的药味。
文乐掀开竹帘,探头往外望了一眼。圣旨昨日到的徐州城,他便收拾收拾准备离去了。
徐州城今日热闹,人人都绕着街道走,跟着了通大师一路走到那城中土地庙里。土地庙又被重新修葺一番,金线玉石,比往日更加金碧辉煌。了通大师念着往生咒,手里拿着菩提子,一路走一路念。
城中有家人去世的,便在家门口拿着一铝盆烧纸钱,见到了通大师便跪地,愿那些回魂的家人们早早地去那地府轮回,来世投好胎,做一世的富贵闲人。
了通大师走在前头,了无痕在屋檐上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跟随着了通大师的脚步,一路走到了土地庙中。
他打开窗户,飞身而入,靠在那土地神背后,听着了通大师念往生咒。
“大师,还请您多念几次......”一名妇女抱着小孩儿跪地说道。
了通大师阖眸,慈悲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一个小儿抓着自己奶奶的袖口看向那土地神,问:“阿嬷,真的有用吗?爹爹真的能去天上做神仙吗?”
他奶奶吓了一跳,见众人看过来,连忙捂住那小儿的嘴,说:“嘘——”
了通大师看着那小儿笑笑,说:“信则有。”
一日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往生咒,土地庙总算是安静下来,百姓们带着心中的忧思回了自己的家。
土地庙里没了旁人,了无痕撑着坐了起来,他早已经习惯以一个姿势保持好几日不动,这点难受他受得。今日不知怎么的,他听着这往生咒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徐州封城,他进城之前难得心善,带一男子进城,那人便是李运。
岂料这李运名字取得好,命运却波折得很。他要谋个世道出来,先是再次封城,将官府人员关进大牢;而后以义军名义起义,控制城中米商药商;最后还让百姓以血肉之躯抵挡官兵,死伤无数。
这前前后后的过错加起来,全在自己当日的一时心善。了无痕心中愧疚难当,表面却不露半分。
了无痕皱着眉,手往那土地爷身上一搭,从里头掉落出来一个薄薄的本子。
书上没有半点灰尘,掀开一看,是一本梵语翻译过来的《课诵集》。
里头夹着页,打开便是那往生咒。
了无痕默然,拍拍衣摆上的灰尘,将那书页摆在自己身前,正跪后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土地庙外,了通大师侧耳倾听,笑着摇摇头,握着自己那菩提子乐乐呵呵地往外走去,活像一尊弥勒佛。
往生往生,渡的人,可不止死者。
太守府外,思竹前前后后忙活,将包袱尽数丢进马车里,说:“少爷,收拾妥当了。”
百姓们的生活已经重新回到正轨,徐州城再次开启,来来往往的人戴着兜帽,或是满身的药香。文乐看了眼,问:“李运何在?”
思竹想想,说:“收押的,说是今日去与我们一并回金林,交给今上定夺。”
“不好了少将军!李运、李运没了!”
文乐皱眉,说:“人没了?走了?”
那人喘着粗气,摆摆手道不是。
思竹看向那人,说:“徐州话,没了就是死了,那李运......”
“走,去牢房瞧瞧。”
李运罪行颇大,单独辟出一个牢房来,有专门的人看管。文乐一直在外头忙活,还从未有时间来这牢房看看这李运是何人物。
进了大牢,负责看押犯人的捕快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
李运在牢房之中,头朝下,缩在角落,额头的伤口是撞击伤,血流了满脸,瞧不出面容来。身上有些斑痕,零零散散的全已经透出来,估摸生前被人揍了个狠的。
文乐拿着手帕,将脸上的血渍一点点擦干净,确定是当日人群之中被自己踹下马的李运之后,问:“什么情况?”
捕头被推出来,对文乐行礼,说:“回少将军的话,昨日......属下与兄弟几个就守在牢房外,从未离去,这李运怕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便自戕了。”
文乐回头瞧他,把人看得直流冷汗,说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急着替他找什么理由?”
捕头抹开头上的汗,说:“属下、属下......”
“你们从未离去,为何今早上才发现人死了?还是说你们昨日就已经发现了,知情不报等着我亲自来问?”文乐走近,瞧着那捕快的桌面,说,“你们昨日都在这儿守着属实,可你们是否清醒着的?牢房密闭,一股子酒味到现在还未散,遮掩都不成,真不知是你们傻,还是你们以为我傻。”
捕头见事情被拆穿,连忙与后头几个捕快跪下,道:“还请少将军饶命!”
“昨日事实到底如何,从实招来!”
李运自从进入了牢房,便成日不说话,靠在墙边上默不作声,一副已经看淡生死的模样。
牢房密闭,却修建多年,有些孔洞。李运平日坐的地方,恰巧能透过那孔洞瞧见外头的大树。
“昨日李运和平日一样,坐在那儿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捕头说着,指了指位置,“但是到下午时,他突然开始吼叫起来,对着那空荡荡的墙吼着‘筝筝’、“筝筝”。他女儿之前便已经死去,他这不是故意闹鬼呢么!我们几个兄弟喝了酒,呵斥他也没反应,便、便动手教训了他几下......”
捕头说着,后头的捕快补充道:“还请少将军明鉴,我们哪怕是喝醉了也留了一手,并没有要将他置于死地的程度!”
“对,后面李运就开始用脑袋往那墙上撞,一边撞一边喊他女儿小名。而后......而后......便没了动静。”
文乐再次走进牢房,蹲坐在李运旁边。尸体僵硬得很,他掰也掰不动,便凑身上前,靠李运极近,去瞧那孔洞。孔洞狭长,顺着那地方往外看,恰好能瞧见一棵大树。
大树......
文乐突然起身,往外跑去。
思竹与捕头们对视一眼,连忙跟在人的身后。
秋风骤起,灯笼花早已经谢了,树上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小灯笼,瞧着格外喜人。
文乐踏着树枝,一个登云梯便上了树梢,直接从上头取下一物来。
是个燕子做的小风筝。
文乐拿着那风筝,往回看,不远处的墙上,正好余有一个小洞。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儿调皮,赶着秋日也要人放风筝。借着秋风,这风筝越飞越高,便剪断了线。风筝顺着秋风,一路飞,掉在这树梢上,被牢房中的李运看了个正着。
他看的不是风筝,是他的女儿。
“少爷......”
文乐拿着那风筝,低声道:“收捡李运的尸身,就地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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