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在这地盘,他一个臭虫爷还治不了他了?”
幕僚摆摆手,说道:“白日不可,夜晚就不一定了。说这了无痕偷窃成性,万一偷到张县令身上,被张县令不小心发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唐浩眼珠子一转,听得乐了,将那美姬拉回来,往那白玉似的胸脯上揉了一把,笑着说:“还愣着干嘛?”
那传递消息的小厮连忙磕头出去,隔着远远的都能听到屋内的调笑声,他走在长廊上,让风吹了个通透,这才发现背后竟然被冷汗浸得透了。
修建得格外漂亮的阁楼上,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叼着草根,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晃了晃自己的脚,随即向后倒去。
消瘦的身影湮灭在高楼的雾气之中,易碎的瓦片在男子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像是一只猫。
作者有话说:
傅骁玉:谢邀,人刚到荔城,钱却被人花没了,心情很复杂。
第48章
张烈为了在城里老百姓面前露脸,可是一路从城门口走回来的。光说还不行,遇到个相熟的还要在人家摊子面前挑选买卖,走到县衙,丛韬光和无虞手里都被塞得满满的。
无虞手里还提了一篮子鸡蛋,把比自己都重的物件一一搁置在桌上,端着那鸡蛋就往后厨跑。
丛韬光看张烈走路晃晃悠悠的,果不其然下一秒张烈就猛地朝旁边倒去。
屋子里遮掩不住的血腥味。
张烈扶着桌子,把深红色的官服脱了下来,那下摆处浸湿的湿痕不是水渍,而是崩裂的血。
张烈疼得看不清路,喝了口茶才缓了过来。
后背撕裂一般的疼,好在没有红肿,只是崩裂了出了些血,看着吓人罢了。
上好药之后,丛韬光便拿着一把匕首搁置在张烈的枕头底下,说:“大人,今晚您安心睡着。”
张烈想打起精神也没了力气,手脚都是沁了冰似的冷,倒在床上不下片刻就昏睡过去。
夜半无人,明明是个大晴天,却愣是没有一点月色。
黑云将天遮掩了个严严实实,偶尔透露出半点星光也是模糊的。
冬日的荔城没了犬吠蝉鸣,安静得不行。三更天的时候,外头才传来打更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丛韬光眯着眼假寐,听到这遥远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五六个人聚集到院门之中,脚步沉重,并无掩饰的杀气。黑云渐渐消散,露出半点月光与那刀尖上一反射,激得丛韬光直接推门而出,提起一把长剑对着来人刺过去。
丛韬光是文乐部曲,以前是养在文乐他爹手底下的死士,能力自然不可小觑。以一对六,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
“尽心尽力,做好父母官,为何唐大人如此赶尽杀绝?”
听到丛韬光的问话,为首的人带着黑面罩,阴笑一声说道:“一池污水,张大人非要出淤泥而不染,岂非笑话?”
丛韬光与其争斗,竟然发现对方似没有尽全力,而是与剩下五个人一一喂招。丛韬光动作微顿,一脚踹开那为首的男人,脸色发白,喊道:“大人!”
被踹开的人起身,说道:“调虎离山,这一半刻的时间,你的大人大概已经被削成八块儿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竟是半点声都无。
好一会儿里头亮了些,蜡烛的光亮立马照亮了外头的院子。
门被推了开,出来的不是黑衣人,而是一个穿着短打的壮汉。
壮汉把匕首上的血随意地往身上一擦,错身站边上,露出了身后依旧脸色不好但眼神明亮的张烈。
张烈忍着后背的疼站直,说道:“祭酒大人果然算无遗策,本官回县衙第一天,唐大人便忍不住要上门送‘大礼’。”
饶是再傻的人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对了。
为首的黑衣人朝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刚想脱身就让丛韬光狠狠地一拳正中下巴。
锤得人是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半晌站不起来。
丛韬光直接将人的下巴卸了,扯着面罩,说:“大人,果然是刘捕头。”
荔城的县衙已经从根上烂了。
唐浩要除他,自然不会叫自己不信任的人前来。这刘捕头可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抱紧唐浩的大腿,没少给张烈使绊子。
张烈看着刘捕头被卸了下巴,一副口水都兜不住,愤恨邋遢的模样,倏地笑了下,说:“本官就是要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你待如何?”
知州府里吵闹声不断。
美姬被唐浩的声音吓得不敢动弹,直往床脚缩。她周身都是伤,被唐浩赞叹过的蔻丹竟生生让人给啃去了一半,疼得她直颤。
发怒的唐浩将玉枕往地上砸,价值上千两的东西立马碎成碎片。
幕僚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跪在地上,说:“大人息怒。”
唐浩这般生气是有原因的,今早上有个乞丐往知州府外头丢了个包袱,立马就跑走了。侍卫打开一看,吓得立马给唐浩汇报。
那包袱极轻,打开看是个小盒子。盒子十分精细,嵌着漂亮的横纹,还带着木头香气。
隐约可闻的血腥味。
盒子里装着三十颗牙,其中有一颗是金的。
刘捕头奸诈耍滑头,有次哄得唐浩高兴了,赏给他一块金锭子。刘捕头为了讨好唐浩,也为了自己炫耀,自己敲碎了一颗牙,将那金子嵌在了牙上。
荔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刘捕头,有一颗闪亮亮的金牙。
唐浩怒火攻心,将桌子掀开,一桌珍馐撒了一地,问:“那天杀的畜生,如今何处?”
“回大人的话,张县令一大早就去了县衙,听说有人击鼓鸣冤,他正主持公道呢。”
唐浩眼神不善,问:“主持公道?”
侍卫不敢搭腔,跪着听唐浩的指示。
唐浩不顾里边半果着身体的美姬,直接掀开床帘,叫来丫鬟穿上了官服,说:“我倒要看看他今日怎么主持公道。”
堂下跪着两男一女,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跪得极为板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上头戴了一朵刚采摘的芙蓉花。
棕色衣服的男子跪拜下去,对着张烈说道:“县令大老爷,草民状告贱内及她姘头,心思恶毒,毒死草民亲娘。”
另一位男子闻言白了脸色,指着棕衣男大骂:“你血口喷人!”
女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依旧跪着,偶尔扶一扶耳畔落下的发丝。
张烈拿起状纸看了眼,女人名叫玉娘,与棕衣男子王力青梅竹马,成亲之后一直未育。王力其母提起要给自己儿子纳小,结果不日便被毒死在家中,王力认为是他发妻心肠歹毒而善妒,毒死了婆婆。
那所谓的姘头是街头老小都熟悉的卖货郎,据王力状纸所言,经常看到那卖货郎与自己发妻“勾勾搭搭”。
张烈放下状纸,问:“王氏,你可有辩解之词?”
玉娘以为那砍人头的判令就要往自己脑袋上砸,谁知道竟得了这么句轻飘飘的话。
鼓起勇气抬眼望去,堂上坐着的人身着官服,面色有些发白,但仍旧挡不住那干净俊秀的面容。背后的浮雕刻着青天、白云,倒真像那话本里说的青天老爷一般,刚正不阿。
张烈瞧那玉娘不说话,光顾着盯自己看,朝着旁边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轻咳一声,自家县令确实容貌上佳,但在堂前看入神的,这玉娘还算是第一人。
“王氏,还不回话!”
听到师爷的话,玉娘稍微回了回神,磕了个响头,说道:“民女与王力乃娃娃亲,成婚八年,认真侍奉公婆,从未有半点不孝之心,此乃其一;婆婆确实提过为相公纳妾,民女虽不识字,但也知道七出之条善妒,心中不愉却早已认命,此乃其二;民女身子骨弱,无法有孕,与卖货郎交往只为询问其常年走街串巷,可有听说那城南口善生养的李氏有何调理之法,并无其他越矩之举,此乃其三。”
王力闻言瞪了旁边那卖货郎,又迟疑地看了眼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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