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壹合上扇子,退了出去。
回了自己屋子,傅壹推开门,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把茶沫随口吐在地上,骂了一句:“那小兔崽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老爷别气,当心气坏身子。”风韵犹存的美妇上前,轻手轻脚地拍着傅壹的后背。
傅壹被这柔弱无骨的手弄得心痒,拉着人坐到自己怀里,对着那柔嫩的脖颈亲了好几下,说道:“还真如你所说,那傅骁玉是个不好对付的小杂种。”
美妇就是那被傅盛赶回祖宅的吴茉香,她回去路上,求了大夫医治那脸上的疤痕,好生休养了大半年功夫,才将疤痕祛除。
祖宅常伴青灯古佛,吴茉香心里的怨气却是一点不减,她恨那傅盛,更恨傅骁玉,和那杀人不眨眼的少将军。
若不是他们,自己如今还是那金林有名的贵妇人,何至于每日每夜在祖庙里供奉傅家列祖列宗。
吴茉香天生就是内宅的好手,勾引男人这种手段也是她玩玩剩下的。傅壹与傅盛差不多的性子,好色贪财,得知这吴茉香是善妒被罚来伺候祖宗的,又有一番好容貌,抢夺自己亲弟弟的女人让他舒服至极,两人就搞到一块儿去了。
这次出行,吴茉香也是求了好久,才央着傅壹带上她。
一到不夜城,得知傅骁玉还未到,便让傅壹把傅骁玉的画像烧了,不让全府的人知道这傅骁玉模样如何,想着给他一个下马威。
没成想,下马威倒是给了,可这傅骁玉也不像他们那般好掌握,竟是直接住客栈去了,一点也不把南岸这一脉的人当做什么人物。
傅壹气得够呛,得美人在怀仍旧生气,手下动了点力气,折腾得吴茉香头冒冷汗,还得讨笑着伺候他。
两人颠龙倒凤玩了一阵,傅壹还记得自己的正职。
吴茉香斜躺在床上,露着大半个白皙丰腴的身子,说道:“那傅骁玉就是狼子野心,喂不熟的白眼狼,爷可千万别给他好脸色看,免得他蹬鼻子上脸。”
傅壹整理衣物,闻言回到:“不过就是一个没及冠的毛头小子,算得上什么好人物。爹看重他,也无非他是傅家嫡孙罢了。待我有了儿子,看他还能蹦出什么花来。”
吴茉香笑着看他,说:“那老爷可得抓点紧,香儿等着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
傅壹爱极她这副如青楼女子一般的大方,也厌恶她闺阁女儿出身却不知羞耻。带着笑意与她亲昵之后,和上门往外走,却是冷淡的表情。
一个别人不要的女人,还想要给他生儿子。
傅壹摇摇头,似在说她尚不够格。上了轿子,听闻外头轿夫问话,傅壹理好衣袖,说道:“去客栈,接‘小少爷’回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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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什锦乳燕
客栈可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眼线,傅骁玉反倒是舒服多了。
明日就是他的及冠礼,傅府再想耍下马威,也不敢临当前了把真正的主角放在客栈不管。若是明日官员富商都到了,他这个主角还得从客栈出入,那才是丢了傅府的脸。
马骋一直盯着楼下呢,瞅见傅壹那脸,就赶紧敲了敲傅骁玉的房门,说道:“主子爷,傅壹来了。”
傅骁玉起身,整理好衣物。
一炷香时间后,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进来。”
傅壹走在前头,两个小厮在后,马骋紧跟着关上了房门。
傅家除了傅盛以外,遗传的都是傅家祖君那不怒自威的脸,眼睛狭长,带着些商人的算计,如同狐狸一样。
傅骁玉倒是跟他娘亲长得相像,丹凤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嘴唇饱满。金林人说面若冠玉,大多数的人第一想到的就是傅骁玉那张脸。
上房摆放得可谓是精致,傅骁玉坐在那凳子上,牢牢地霸占着桌子上位,一寸都不让。
傅壹带着笑意的脸有些龟裂,上前说道:“玉儿,我是你大伯,之前有些误会,害得你没能进府,你爷爷特意让我来带你回去,你没生气吧?”
原以为傅骁玉那高傲性子,再怎么也要甩脸色,谁知对方挑眉,状似惊讶地握住了傅壹的手,说道:“原来是大伯啊。玉是小辈,怎么会生气呢?”
马骋:“......”
傅壹被傅骁玉哄得心情稍微舒适了一些,攥着他的手拍了拍,说:“走吧,这客栈肯定不如家里住着舒服。”
他们去的也快,回来也快,正赶上晚饭。
傅家祖君信道,晚上不进食,太阳刚落山他就回屋歇着了。
家宴桌上,就傅壹、傅尔、傅盛,以及傅骁玉。
桌上摆了八大盘,四道冷菜四道热菜,都是不夜城出了名的菜品。其中一道什锦乳燕味道鲜美,傅骁玉看了马骋一眼,马骋立马退下去那厨房挖厨子去了。
他家这主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吃到什么好吃的都想给少将军捎上一份。
少将军忙得脚不沾地的,也不能处处都能吃着。
主子就干脆把做菜的师傅挖回去,这一年到头就出这么几次门,好家伙,挖了七八个厨子在镇国府里头养着。
知道的说主子爷贪嘴,不知道的,还以为镇国府那厨房是御膳房呢。
表面功夫谁都会使,傅骁玉也不例外。
还没进国子监的时候,他也是跟在傅老夫人背后一个一个商家认过来的,那会儿还得学珠算,学不会就跪算盘。
傅盛听不懂藏在桌面底下的话语,只觉这南岸一脉傅家还挺会说话。也是,按着血缘也是自己亲哥哥,合该对自己客气些。
一席吃完,傅骁玉回了自己的屋子,刚进门就瞧见跪在门口的男人,头都不敢抬,肩膀微微发抖。
马骋在一旁站着,说:“主子,傅大爷送来的人。”
“少、少爷,奴才狗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才吧!”
傅骁玉歪歪头,看了那人一眼,这才想起是那门口拦着他不让他进的护院。
护院从今早上一直胆战心惊到现在,颗粒未进,就怕下一秒就给赶出去了。这傅家刚在不夜城定下,正是缺人的时候,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头挤,他倒好,头天就得罪家里的大少爷。
“你叫什么名?”
“回、回少爷的话,奴才叫张添。”
“就是稍微不懂变通了一点,没那么大错,我们傅家是从商的,商人以和为贵。”傅骁玉把张添扶了起来,说道,“更何况尽忠职守,何错之有?”
张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被扶起来还傻了吧唧地看着傅骁玉,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骁玉收回了手,说道:“马骋,赏。”
“是,主子。”
张添回了下人住的偏院,目瞪口呆,坐上大通铺,怀里抱着个布兜。
外头进来个他同乡的兄弟,把他拉起来,说:“怎么样?大少爷有没有罚你?罚哪儿了?”
正是夜晚,下人们都回屋歇息,看见张添少有不讽刺的。
说他眼瞎了大少爷都不认识。
他同乡的兄弟反驳道:“府里又没有人知道大少爷长什么样子,不认识又怎么了?”
“这倒也是实话。咱们做下人的,眼睛嘴巴耳朵都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主子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反应,都是命令,做错事儿被罚出去还是小。我听说啊,那大少爷在金林又有傅家做底,又当上了官,府里下人皆把他当神一样供着,一个不开心就罚。”
“不会吧?我今天偷摸着瞧了一眼,大少爷挺面善的,还赏了钱呢!”
“就是就是。”
那人轻哼一声,脱了鞋袜上床,骂道:“所以说你们眼皮子浅啊!这宅子刚买,咱们这种进来伺候的,哪个不是干短工的,现在就又打又骂,咱们谁还敢跟他们签契子?”
张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抱着布兜说:“别再说大少爷的坏话了,再让我听到,撕了你的嘴。”
“哎哟?今天还没被罚够呢,这有些人还真是命贱,就爱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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