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凄苦色。”
贺兰定道,“以后他们要是还过来,羊毛照收,顺便告诉他们可以梳羊绒。”
“明白。”
小会过后,贺兰定留下负责佃田的管事单独谈话,问起田地里的情况。
“按照郎主你的交代,今年田地里的收成应当高于往年。”管事喜滋滋道。
客观条件之下,于种田一事,贺兰定发挥的余地有限。不外乎勤快除草,以人粪沤肥增加土壤的肥力,在缺水的时候挑水去田里灌溉。
然而,仅仅是一点点的改进足以促成不小的进步。
“还有闲置的田地吗?”贺兰定问。
“没了没了!”管事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忙解释,“能耕能种的全都种上了!”
以前族中的确有不少闲置土地,可是自打今年起,郎主突然对田地里的事情重视起来,加上又人手充足,贺兰家是一块闲田都没有了。
“别紧张。”贺兰定道,“我这边得了些菜籽,想要种着试一试。”
管事舒了一口气,信心满满道,“那没问题,我如今可是种田的老手了!”又问是什么菜。
“菾菜。”
管事脸上笑容一僵:完全没听过!吹牛吹早了!
“应该不难种。”贺兰定将甜菜的特点道来,嘱咐道,“开出一块田地来,好生照料。”
“现在种?”管事心里计算了下时间,“恐怕挨不过冬天。”怀朔的冬日连野草都不长,怎么种菜。
“所以说,试一试。”贺兰定道,“提前装备好油布,到了霜冻的时候,覆上油布保温。”
贺兰定想试一试塑料覆膜种植能不能成。当然,塑料膜是搞不出来的,只能用刷了桐油的麻布做代替。
“明白!”有了贺兰定的指引,管事顿时信心满满。
将沙陵县和甜菜的事情交办下去,贺兰定又令人宰一头羊给斛律部落送去。
眼下贺兰定能给予黑塔和阿兰的帮助有限,只能通过时不时送些东西过去,敲打敲打斛律部落,让他们知道黑塔还有自己这个阿兄做靠山。只
希望阿兰能够坚强起来,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生存之路。
一通忙碌,竟已到了夕阳西坠之时。
“阿兄?”两小孩儿在门外探头探脑,“可以吃晚膳了不?”
贺兰定点头,“就来。”
“耶!”阿暄蹦蹦跳跳走进帐内,手里还提着一只拔了毛的鸡,快活喊道,“吃炸小鸡!”末了还找补一句,“是不生蛋的小公鸡,吃了没事儿!”
“行。”贺兰定将小几上的文书收拢好,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就吃炸鸡!”他也有些馋了。
小公鸡剁成块,清水浸泡去血丝,表面涂盐提味儿,倒上牛奶腌制半个时辰。
“阿兄,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阿暄捂着肚子苦着脸,他没想到炸小鸡做起来这么麻烦,天都黑了,还没能吃上。
“好饭不怕晚。”
阿昭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贺兰定的操作步骤,喃喃道,“配料比鸡还贵呢。”她原本想在鸡蛋糕之后开拓第二事业的,可没想到炸鸡做起来耗时又耗料。
“咱们自己吃着玩儿。”贺兰定没想过卖炸鸡,毕竟如今又没有科技狠活儿,想把炸鸡做好吃,全得要真材实料,如此利润空间就小了。
腌制用的牛奶倒掉,再打一个鸡蛋,撒上面粉,一起抓匀。面粉被鸡蛋吸收,继续再加面粉,直到鸡块被裹得严严实实。
“这就可以开炸了!”金黄色的豆油加热到冒烟,鸡块下锅,灰白色的面粉瞬间染上了金黄,香味扑鼻而来。
阿暄吸溜着口水问,“可以吃了不?”
“没好呢。”贺兰定有些后悔。做炸鸡实在太麻烦了,应该多宰几只小公鸡的——一只也是做,三只也是做。
鸡块过油炸过一遍后,还要回锅再炸一遍。
一道再简单不过的炸鸡,从清洗到最后出锅,前前后后花了有一个时辰。等得兄妹三人望眼欲穿,口水不知吞了多少。
外酥里嫩的炸鸡块终于出锅,贺兰定给两小孩儿一人分了一根鸡腿,“可以沾着酸奶吃。”什么梅子粉、蜂蜜芥末酱是没有的,就连最基础的胡椒粉也没。
然而,就算是简配版的炸鸡也已经让两小孩儿吃得停不下嘴了。不到一刻钟,耗费一个时辰才做成的炸鸡就被兄妹三人一卷而空了。
“早知道就慢点吃了。”两小孩儿后悔不已。
贺兰定大手一挥,“明天还吃炸鸡!”
一只鸡、两只鸡、三只鸡.....足足吃了小半个月。直到阿昭一边清点鸡圈里的小鸡数量,一边哭唧唧,兄妹三人才停止了“丧心病狂”的“灭鸡”行动。
“这可怎么办啊?”阿昭欲哭无泪,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的鸡一下子被吃掉了大半,“要等明年开春才能抓鸡仔呢。”
欲望使人进步,吃鸡上瘾的贺兰定一拍脑袋,想到一个办法,“咱们可以人工孵化小鸡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工孵化小鸡最重要的是控制湿度和温度, 贺兰定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但却什么都没说,只布置两小孩儿, “你们自己去观察、去思考, 看看怎么才能人工孵化小鸡。”
阿暄嘟着嘴, “我又不是老母鸡, 我才不会孵蛋。”百般不情愿。
阿昭则若有所思, 细细品味着阿兄的话。
“你不乐意就算了。”贺兰定并不强求,“以后养鸡的产业就都交个阿昭了。”
“嗯!”阿昭点头,重重应下。
两小孩儿虽然是一个爹妈, 又是同一天出生的, 但是性子很不相同。
简单概括, 阿昭有耐心,坐得住,不怕吃苦,不怕挑战。阿暄则会有畏难情绪, 遇事习惯打退堂鼓。
贺兰定没养过孩子,自己也是稀里糊涂长大的, 不知道怎么教育引导才是对的, 如今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由着两小孩自由生长,偶然修剪一下枝丫——只要不长成作奸犯科之徒就行。
“那我去找阿鹤哥玩!”阿昭忙着孵小鸡,阿暄每日完成功课后就没事儿做了,不免无聊, 好在他如今有了新伙伴——来自朔州沙陵县的阿鹤少年。
“那不行。”贺兰定道, “阿鹤除了早晚的课, 还要去联盟办事处打杂, 他可没你这么闲。”
说完,贺兰定趁机问阿暄,“大家都有要忙得事情,你呢?”
“阿暄,你有想做的事情和想要成为的人吗?”
“过了年,你就九岁了。”九岁,放到后世,那还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学生。可是在这朝不保夕的南北朝,九岁的男孩子已经到了要顶门立户的年纪了。
兴许是贺兰定将小孩儿们保护得太好,两小孩儿,尤其是阿暄根本没有生存压力,亦不知世事艰难。
“我.....”阿暄被问得愣住了,嘴巴张张合合,嗫嚅好一会儿才道,“不是有阿兄么。”
“世事无常。”贺兰定拿最近的事情举例,“黑塔阿爹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阿暄嘴巴长得大大,眼睛瞪圆——他被贺兰定形容的“世事无常”给吓到了。
没有阿兄的日子......简直没法想象。
“多看多想。”贺兰定拍拍阿暄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生在世总要有个傍身立足的本事。”
比如阿昭,哪怕哪日自己意外没了,阿昭也能靠着自己活下去——她会造纸、会算账、会织毛线、会做鸡蛋糕,不久之后她可能还会人工孵小鸡。
但是阿暄呢?诚然,他骑射本事不错。但是,在敕勒川草原,最不缺的就是擅长骑射之人。
看着已经傻愣掉的阿暄,贺兰定不再多言,将空间留给他自己慢慢思考。
斛律术的意外身亡,给贺兰定带来许多的反思——还是太懈怠了,明明自己能做的还有许多,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怀朔不敢冒头,掩耳盗铃般觉得乱世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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