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可以把印染技术和压褶技术卖出去。”淘汰掉的工艺再赚一笔。
除了传统的羊毛生意,以羊油和碱水制成的洁面皂和润肤乳的市场反响也非常不错,今年的需求量一定会大增。
而且,和羊毛制品还不同。一件毛毡马甲兴许能穿个好几年,但是洁面皂和润肤乳可是消耗品。只要用过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一直需要,一直买。总之,市场巨大!
但是,贺兰定不准备改变目前的销售模式。他打算依旧直接售卖未添加香料的肥皂和甘油,让买家回去自由发挥,随便他们添加什么香料,随他们是用金盒子,还是玉盒子去分装。至于最后卖出什么天价,贺兰定也不眼红。
如此便省去了研发环节,虽然赚得少了,但是省事儿。
“羊油的需求量增加,要杀的羊也会多,羊肉怎么办?”贺兰定敲打着桌面,“风干羊肉?麻辣羊肉?冷吃羊肉?”
大量羊肉涌进市场必然会造成羊肉价钱下跌,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怀朔老百姓。除非将羊肉制作成耐存放的肉质品,避免春夏季羊肉低贱卖不出去,到了秋冬季却吃不上羊肉的情形。
贺兰定在本子上记下“肉制品”,准备将这个任务布置下去,让大家集思广益,想想解决的办法。
贺兰定将贺兰部落如今的两大主营业务从头到了捋了一遍,发现两大工坊根本容不下一千个流民,还必须要创造出更多的岗位。
“种田、放羊也不需要这样多的人啊!”贺兰定挠头,“难道让阿翁再划拨些荒地由我种田?”可是垦荒种田的收益太低了,产出都无法和投入持平。
“刀耕火种?精耕细作?”贺兰定猛然想起,自己这两年只顾着“羊”的事情,都没能理会到贺兰部落的田是怎么种的,田里的收成如何。
“还有沤肥!”贺兰定拍案而起,眼睛闪亮——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北地的土地贫瘠,那就用生物肥!北地的土地缺水,那就根部滴管补水。反正自己现在有的是人手么!
第九十八章
年节的气氛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热火朝天的干事创业的干劲——有了贺兰定这么个卷王在,怀朔镇各家部落首领、家族族长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加入了“卷卷卷”的行列。
“有必要吗?”鲜于安痛苦起床——在这样寒冷的冬日早早离开温暖的被窝简直就是酷刑。
“咱们家是没米开锅了吗?”鲜于安抱怨着。又不是吃不饱、穿不暖, 又不是今天不干活明天就得死, 何必要如此折腾?
“闭嘴吧!”妻子阿荻咬牙, “昨天马老二家还来炫耀。你在这样疲软下去, 咱们部落可就要马老二家给比下去了。”
又道, “以前人家窦兴什么事儿都带着你一道,也不嫌弃你蠢钝。”
“但是,如今窦家的生意越铺越大, 忙得不行, 哪还有精力帮你?你又不是他儿子。”阿荻比自家丈夫看得清楚。
以前窦家和鲜于部落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那是对两家都有利,毕竟鲜于部落人口众多,兵马强壮,是很好的盟友。
且自家丈夫虽然脑子不灵光, 但是为人赤忱,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然而, 在窦兴的经营下, 窦家越来越强盛。倘若鲜于部落一直还停滞不前,两家早晚会差距越来越大,渐行渐远。
阿荻絮絮叨叨不停,鲜于安反倒闭嘴了,穿戴整齐后, 闷声“嗯”了一声, 道, “我去看看流民们, 安排他们干活。”
察觉出丈夫的情绪低落,阿荻闭上嘴巴,有些后悔。自己好像又说多了,这样的谆谆教诲不像是妻子该做的,反倒像是阿母了。
又想到小姐妹教给自己的经验,说男人都喜欢“嘤嘤嘤”的女子,劝自己也要和软些才好。
愣了愣,自我反省两秒后,阿荻想到了自己藏在毛垫下头的私房钱,心里头那些许的犹豫和后悔立马烟消云散了——管他个球,老娘自己有钱有资产,才不要对着男人“嘤嘤嘤”。
哦,自己还有技术!就算自己失去一切一无所有,凭着自己的纺线技术,在哪儿活不了?
这般一想,阿荻的摇杆挺得更直了。因着大早上越界训夫而产生的些许惶恐全都抛到脑后,从小木柜中珍重地取出纺锤,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劳作。
贺兰定还不知道自己对怀朔镇众人产生的影响,走在怀朔镇热闹的大街上,他还冲左右感叹:“看来大家都干劲十足啊!我们也不能落后了。”
左右随从:........他们可以说出真相吗?
“落后就要挨打。发展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看着怀朔镇高涨的干事热情,贺兰定感受到了危机感。
“郎主好文采。”左右随从实在不想接贺兰定的话,只能硬夸文采,不谈话里的内容。
想着自己也要加把劲,贺兰定情不自禁脚踢马肚,加速往城北跑去。
今日的主要工作是敲定羊毛工坊的改革方案,随行的除了护卫队,还有工匠组。
工匠们会依据羊毛工坊的生产流程来重新规划羊毛工坊的建设,不仅要扩大工坊的占地面积,还要调整每个环节的生产车间。
出了北城门,远远便看到了白屋顶的流民营。
今日阳光不错,又没有风。不少流民拖了一张毡毯铺在屋外,一边享受着难得的冬日暖阳,一边搓着毛线。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传来,众人手中活计不停,伸长脖子向声音的源头张望,好奇是谁家大早上的出城来了。
待看到那在明艳阳光下闪着金光的旗帜,立马有人起身欢呼,“贺兰!是贺兰!”
整个敕勒川草原只有贺兰家的旗帜用了金银线,经岁月洗礼而不褪色,阳光照耀下如镀了一层明光一样闪闪发光。
有人眼尖认出了马背上的贺兰定,立马大呼,“是郎主!是郎主!”
甚至有人情不自禁走出流民营,冲着贺兰定的方向遥遥跪拜——无论马背上的那个人是什么血统,什么种族,又是什么模样,他是他们的活命之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贺兰定听到了动静,也看到了那一个个对他低下的脑袋。他勒住缰绳,犹豫两息,还是选择沿着原本既定路线继续前进,没有专专为流民营停留。
“郎主为何不去给他们说两句?”随行的阿史那虎头不解——这是多好的招揽人心的机会啊。
贺兰定摇摇头,“过犹不及。”手里的牌要慢慢打,不着急。
越过流民营便到了羊毛工坊,工坊大管事早在营地外迎接。在大管事的身旁,贺兰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竟是多时未见的阿季。
上一回见阿季,还是这个妇人发现了羊绒,以此换取女儿读书认字的机会。此后,贺兰定便在也没有见过这个妇人。今日再见,她竟然都成大管事的心腹助理了?
“郎主!”大管事为贺兰定介绍自己的得力干将,“这位娘子叫高季,是纺线织布的一把好手!”
原来,阿季是汉人,在家时就经常织布缴纳赋税和换取家用。如今羊毛工坊工具大革新,各种精巧的纺线、纺织工具对牧民们而言都非常陌生,一时半会儿难以上手。
这个时候能够熟练操作各类工具的阿秀便凸显了出来,很快被大管事挖掘,成了技术组“小组长”。
大管事对阿季赞不绝口,“能干、肯干、会干!”大管事是知道自家郎主对于人才的渴求的,因此同样不遗余力地在工作中发掘人才好手。
“阿秀,你快给郎主说说你的发现。”大管事推推一旁木楞站着的阿季,示意她上前回话。
贺兰定见状若有所思:继羊绒的发现之后,阿秀又有什么新发现不成?
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有越过工坊管事,直接向自己报告,倒是规矩不少。
阿季不敢直面贺兰定,似乎自己一切阴暗的小心思都逃不过郎主那双澄清的眼睛。她垂着头,声音支吾,让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听不清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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