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郎主又不吃人!你声音大些!”大管事着急,觉得自己发掘的人才在郎主跟前丢了脸。
“无妨。”贺兰定大约知道阿季的心结,便对大管事道,“你说,她说,都一样。知道你举荐人才的功劳。”
“是!”大管事高兴应下,接过阿季的话介绍起新发现来,“羊毛的分拣还需要更加细致。除了要分羊绒和羊毛,羊身上不同位置的毛,品质也不同,适合织造的东西也不同。”
“肩膀部分的毛品质最好,精纺出的样品有一种丝滑的光泽。肚子上的毛品质最差,建议都送去压毛毡。”
贺兰定听了连连点头。随着北地羊毛制品的兴起,羊毛市场的竞争将会越来越激烈。这个时候,谁家能推陈出新,谁家就能走得更远;谁家能够品质更优,谁家就能立于行业领先水准。
“粗放制造的时代终将过去,我们贺兰家这般精细化分拣是符合市场需求的。”那些世家贵族们有的是钱,就怕没有足够好的产品从他们手里掏钱。
收到肯定的大管事嘴巴咧到耳朵,搓搓手,又指向一旁的阿季,“我个大老爷们想不到这么细的地方,都是阿季的功劳。”
说着,大管事举荐阿季做羊毛工坊的分管事,专门负责技术教研和新品创新。
“她虽然不是咱们贺兰族人,但是是个有本事的。”大管事心胸开阔,选拔人才不仅摒弃郎男女之别,也不排斥外来人员。
贺兰定自然同意,同时夸赞大管事,“你也是好的,贺兰部落有你,是贺兰的福气!”
“哎!”大管事笑眯郎眼睛,圆滚滚的脸盘子越发显得喜气。
参观之旅从人员提拔开始,算是开了好头。而大管事对整个羊毛工坊的运转流程了如指掌,且也明白贺兰定对羊毛工坊未来的发展计划。
因此,一路上都是他在和工匠交流,提出工坊改造的需求。
而贺兰定只需要背着手,带着耳朵听就行了——这才是大老板该有的待遇嘛!
直到此时此刻,贺兰定才真切感受到: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两年的努力和发展,增多的不仅是贺兰部落的仓库存粮,还有族人们的能力和智慧。
看着侃侃而谈的大管事,谁能想到在两年前,他仅仅是一个放羊很靠谱的羊倌呢?如今他可是手底下管着两百多号人的大管事了。
不是敕勒川出不了人才,而是贫瘠的土地上再好的种子也开不出花,长不成参天大树。
在贺兰定感慨的功夫,大管事和工匠组完成了对接,敲定好了工坊改造工程。
“改造归改造,不能影响了日常的生产。”这是大管事的最低要求。
工匠组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分步改建,丁点不耽误日常。”——开玩笑,他们连给皇帝改建宫殿都不会影响朝庭办公,一个工坊改造,还不是手到擒来。
“都对接好了?”见双方谈的差不多啦,贺兰定才抬步上前询问情况,“可存在什么困难的地方?”
工匠组直言,“郎主这工坊预期使用多久?”不同的使用年限,造法可不同。主要是草原上的木材、石材都是稀罕物件,能少用就少用。
贺兰定却道,“要方便搬迁。”大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乱起来,届时,牛羊马儿都能带走,可是工坊、食肆这些固定资产可就难搬迁了。
工匠们若有所思,思索片刻后,点头,“明白了。”
虽然不明白郎主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但是世代服务于皇家的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少问多做,活得久。
羊毛工坊的扩建改造工程不仅顺应了发展的需求,更加提供了许多的工作岗位。流民营中的大部分流民都被调配去了改造工程的工地。
人多力量大,庞大的改造工程因为流民们的加入进展神速,才五六日的功夫地窝子便已经挖好了坑。
在建设流民营的时候,工匠组就提出了挖地窝子的设想。但是当时时间紧,人手又不足,地窝子的计划便搁置了。
原本工匠们还扼腕叹息,无法一展所长,实现自己的脑中构想。谁知,刚过完年节,大工程便来了。
“给郎主干活可真好。”匠人们感叹着。
充足的资金,充分的信任,从来不瞎指挥。贺兰定简直是所有工匠心目中的梦中雇主。
“等开春了,我想把家人给接过来。”这些工匠流放过来时,有的是家属随同一起的。但更多的人考虑到北地苦寒,并舍不得家人们跟过来受苦。
谁知,苦头都是在路上吃的。自打进了怀朔镇,更准确地说,自打为贺兰家干活,那是一日苦头都没吃过。
每日吃好穿暖,还不用担心在头顶上的雇主无理取闹——比如,某个工匠就被宫中娘娘喊过去改造宫殿。改造的要求是:风水布置务必让人生不出儿子。
摔!他们是工匠,又不是巫祝。
安稳的生活,对于未来的信心,让不少流放者们生出了将家人接来怀朔的念头。
“在怀朔,只要不是懒到根子的家伙,就能活下去。”不知不觉中,这么一句话在怀朔广为流传,还插上翅膀飞过大青山,传到了朔州,传到了恒州,传出了很远、很远……
第九十九章
“去怀朔”成了一件时髦的事情。年节刚过, 正月还没结束,侯景收拾好包袱准备重返怀朔。
侯母看着小半年未见,个头猛窜到和自己差不多的儿子, 几度欲言又止。
侯景自然知道自家阿母想说什么, 无外乎让自己带着村里的那些小子一道去怀朔混口饭吃。可是......
“我在怀朔当狗的时候, 他们抛弃我跑了。”侯景记仇得很, 他永远记得自己在怀朔伏低做小、当牛做马, 就为了“营救”所谓的伙伴。
结果呢?结果自己的“忠义”就是一场笑话。
“都是孩子呢,他们也是一时吓傻了。”侯母为那些小子说话。
侯景回怼,“我不是孩子?”谁比谁年纪小了?
面对牙尖嘴利的儿子, 侯母无言。如今儿子不仅是个头长大了, 本事也长了不少, 能自己在外头苦钱了,自己这个当妈的自然没有话语权。
侯母不再言语,侯景却开口了,闷声道, “我会带他们一道去的。”为的却不是阿母的托付,也不是什么同村的伙伴情谊, 而是侯景觉得自己需要一些自己的人手。
如今侯景在怀朔跟着孙腾后面混, 然而,孙腾手下游侠、混混众多,有武力超群的,有聪慧不凡的。
如此,过了年才十二岁的侯景尽管武艺不错, 也有急智, 但是想在孙腾的队伍里想要混出个头来, 并不容易。更何况他自己还有身体上的些许残缺。
眼看着孙老大的商队搞得风风火火, 但凡是跟着跑商的游侠儿无疑不赚得个盆满钵满,侯景眼红得紧,便是回家过年节也整日琢磨着怎么出人投地。
“你们这次跟我去怀朔,需得什么都得听我的!”侯景看着缩头缩脑的昔日伙伴,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却也只能压住,只道,如今且还用得着你们,日后定要你们好看。
小孩儿们哪里知道侯景的心思,他们如今对侯景心中有愧——之前丢下侯景自己逃跑回家了,同时还有崇拜——侯景竟然凭着自己在怀朔立住了脚跟,多厉害啊!
如此这般复杂的情绪下,这群小子如今对侯景是言听计从,让往东跑,绝不往西。
“话不多说,咱们去怀朔赚大钱去!”侯景振臂一呼,十几个半大的小子呼嚎相应,浩浩荡荡向着怀朔过去。
一路上,侯景的队伍遇到不少人,都是往怀朔去的。
侯景长相清秀,口条又极好,说起怀朔的事情如数家珍,“贺兰食肆又便宜又好吃,家里不用开火,直接去食肆吃饭就成。”
“贺兰百货里什么都有,价钱也便宜,还有笔和纸,买了运出去倒卖就是赚。”
随着他的介绍,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他的身边,“小哥儿是怀朔人?对贺兰家很熟悉啊?”行路寂寥,众人七嘴八舌打听起怀朔和贺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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