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十二拍手称好,淡声说:“公子此时此刻还有闲心逛花楼,淡定冷静至极,颇有大将之风。”
徐篱山也不介意他的阴阳怪气,只是笑了笑,旋即带路往花楼去,只是这路没带好,走错了好几次。
鹊十二说:“这花楼是非逛不可?”
“是的。”徐篱山挠了挠头,觉得靠自己不靠谱,只好找到一家正准备打烊的酒肆铺子询问,“店家,请问桃花楼往哪儿走啊?”
“退回路口,往西走一里,过了桥就能看见门脸了。”店家打量这几人,“你们也是慕名而来的外乡人吧,但来的不巧,劝你们换家花楼吧。”
徐篱山疑惑:“为何?”
“那桃花楼确实是我们城里最好的花楼之一,只是前几日突然被官兵给围了,许是犯什么事儿了。虽说客人还是能进去,但在有官兵把守的地方嫖/妓,这心里头……”店家露出个“你懂的”笑。
“原来如此,多谢提醒。”徐篱山看了眼店内,“今儿太晚了,等哪日有空我再来光顾您的生意。”
店家笑道:“好说,好说。”
徐篱山牵马往回走,按照指路找到了桃花楼,果然看见楼前有带刀的守着,楼上虽说仍旧华灯璀璨,但已没了丝竹声。
两个堂倌出来牵马,几人入了楼中,发现大堂空泛,只有几小桌客人。二楼虽说门窗紧闭,但并不是没有客人,几人路过时听了一耳朵的声音。
楼里的管事没想到这会儿还有人来,笑着上前问:“几位爷想找哪位姑娘啊?”
徐篱山笑一笑,说:“你啊。”
这男子虽说面容再普通不过,但那一双眼却是美极,管事被看得心花怒放,娇声道:“爷说笑了,奴家老了,不接客。”
“无事。我们初来此地,你陪我们喝一杯,讲讲风土人情,如何?”徐篱山说。
“那几位爷这边请。”管事转身引路,将几人带到一间空房,不一会儿,堂倌端来点心瓜果和酒水,又退了出去。
管事坐在软垫上,手里的团扇轻轻摇着,说:“这是楼中的桃花酒,几位爷尝尝。”
“我想喝点别的,”徐篱山说,“比如‘八二年的拉菲’。”
管事摇扇的手一顿,“您是?”
“我找你们家七爷,”徐篱山给自己倒了杯酒,抬手敬她,“请他麻溜地过来。”
魏七爷绝不是好请的人物,可管事的一听这话,立马起身出去了。
房门关上,柳垂用银针试过酒水,确认没毒,徐篱山这才喝了一口,说:“还是以前他寄给咱们那桃花酒的老味道……对了。”
他看向坐着也要抱臂耍帅的鹊十二,“你给殿下递消息了没?”
鹊十二说:“公子出城当日在下便已传信给主子。”
“我确实无官无职,无权插手,但我这次来也不是为着查办谁,我就是来找我表哥的。”徐篱山试探道,“殿下应该不会怪罪的哦?”
“不知,”鹊十二稍顿,“但在下以为公子无所畏惧。”
徐篱山闻言笑笑,突然有点好奇了,“诶,你们是不是都很看不惯我啊?”
鹊十二说:“并未。”
“是吗?”徐篱山撑着下巴看他,“我三番五次对殿下不敬,你们不生气?殿下并不因此责怪我,你们不担心?”
“主子的事情不是我等能置喙的,公子好与不好,主子最清楚。”
徐篱山说:“那万一我不好,他也知道我不好,可是他还是要容忍我呢?”
鹊十二抬眼对上徐篱山的视线,“对于无伤大雅的过错,主子可以为着喜爱多加宽宥,但绝不会到昏聩无智的地步,若有谁践踏底线,主子自不会轻饶。”他稍顿,又说,“其中分寸,公子聪慧明理,必定知晓。”
徐篱山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侧脸,他说:“诶,我对你们主子来说是不是特别的?”
自然算是,但如果实话实说,岂不是要让徐篱山更加得意?于是鹊十二说:“这个问题,公子该去问主子。”
徐篱山叹气,“我想问啊,但你们主子嘴硬,万一他诓我,我可是要伤心死的。”
鹊十二正欲说话,突然耳朵一动,听见了什么,便不再说了。随后房门被人撞开,来人衣冠不整地闯进来,腰上还别着一根桃色肚兜。
徐篱山啧了一声,说:“你倒是来得快。”
“我这几天都睡在楼里。”魏七朝他笑笑,“既是你找我,我自然得麻溜的来啊。”
第49章 线索
魏七走到徐篱山身边坐下,跟柳垂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眼鹊十二,啧啧道,“这位小哥,不简单呐……你养暗卫了?”
鹊十二抬眼,很冷地看了他一眼。
魏七投降般的笑笑,转而问徐篱山,“无事不登三宝殿,还隔着千山万水,说吧,找我做什么?”
“我之前给你传信了,你都不来迎接我。”徐篱山说完见魏七一脸诧异,就知道信没送到,他啧了一声,转而问,“你这楼犯什么事儿了?”
“不是犯事,是遇上事了。”魏七倒了杯酒,“前段时间有人来了桃花楼,当日便失踪了,至今没找到,后来有官兵上门找人,那人估计是位贵人,我这桃花楼不就倒霉了吗?”
徐篱山指尖点了下杯身,“你见过那贵人吗?”
“我当日不在,没见到,怎么?”魏七看他,“你也是冲他来的。”
徐篱山说:“是,我需要线索。”
魏七好笑,“我人都没见到,能有什么线索?”
徐篱山闻言把身下的凳子往前挪了一步,抬手揽住魏七的肩膀,也跟着笑道:“可是我觉得你有啊。”
魏七把他的脸从上到下地看了,笑道:“好吧,那你先说,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徐篱山不耐烦地啧道:“重要吗?”
“重要啊。”魏七振振有词,“你们要是那种关系,那我这线索就得收钱,而且收很多。”
徐篱山翻了个白眼,“他是我哥。”说罢还很懂事地补充了一句,“不是情哥哥,是表哥!可以说了吧?我真是不懂你,你吃哪门子飞醋?咱俩有关系吗?”
魏七被扎心,说:“你祖宗的,现在到底是谁求谁?”
徐篱山登时变了副嘴脸,把他揽得更紧,说:“七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咯。”
“哼。他大概是二十五日前失踪的,和他一起来楼里的还有一个年轻随从,当时是随从先入楼,你表哥没进来,等随从出去的时候,你表哥就不见了。”魏七稍顿,“有人看见你表哥站在楼前的时候和一个卖糖的小丫头走了,并且拐进了前头不远处的一条民巷。”
徐篱山一边琢磨一边问:“这个小丫头有问题?”
“那小丫头举的糖竿是城北的‘刘记糖铺’,我查过,他们家清清白白,没有问题。至于那个小丫头,我后来也去‘刘记’找过她,可是她却说那日她根本没有来过桃花楼,更没有见过你表哥。为着验证她的话,我在同一时间派人询问了她家和‘刘记’附近约莫四五十人,都说没有见过她,我还去了她读书的私塾,她当日当时的确在私塾。”
徐篱山摩挲酒杯,说:“所以是有人偷了‘刘记’的糖竿,冒充那小丫头把我表哥拐走了?”
“对,虽然我楼里的人当时也只看见糖竿牌子,没看见小丫头的正脸,但是有别的人看见了。”魏七说,“那人是城中的一名粪夫,当日打街上过时看见了那小丫头,只当是‘刘记’雇的小童工,我去私塾的路上撞见了他,他得知我在找那丫头,便告知了我对方的相貌。”
他说罢叫了管事进来,吩咐道:“把我房里书架上第二层的那只竹纹小盒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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