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侯大人。”祝卿梧走过去说道。
门侯正在城楼上观察不远处的情况,闻言转过身来,问道:“何事?”
“如今人心涣散,守城的人质量也参差不齐,若是能赢得一仗,或许能鼓舞士气,守住城池,若一会儿真的面对黎族,我们只是死守未必有用,不如趁他们人马未至,提前做些准备。”
“什么准备?”
“不知门侯可否听过绿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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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卯时,城外突然扬尘阵阵,马声长鸣,浓黑的夜色中冲出一排又一排的骑兵。
声势浩大,引得地面微微颤动。
“黎族来了……”瞭望哨的小兵连忙害怕地转身叫道。
门侯神色凝重,喝道:“闭嘴!”
话音刚落,便见排排骑兵从黑暗中涌出,像是一团团黑云,很快便逼近了城门口。
来人比想象中的多了不少。
门侯一边一瞬不瞬地观察着他们,一边缓缓抬起手。
“撒!”
在最前排的骑兵离城门口只有不到百米远的时候,门侯突然说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墙前突然涌出一排抬着竹筐的士兵,接着漫天的钢钉从二楼撒下。
最前排的士兵见势不妙,想要赶紧勒马,但终究还是晚了,踩中铁钉的马瞬间倒下,或高高扬起前蹄,或痛的四处乱跑,将身上的骑兵重重摔下。
无数士兵被摔在铁钉上,尖锐的铁钉扎进身体,一时间惨叫遍地。
后面的骑兵见状纷纷勒马,一时间不敢靠近。
城门口布满了各种铁钉,若是想要前进,必然需要清理。
但他们这一次扔的铁钉,下一次谁知扔的什么东西。
因此一时间两方僵持,黎族并没有急着攻城掠地。
天色渐明,祝卿梧他们也终于看清了今日来犯的黎族的数量,一眼看去约有七到八千左右。
对比之下,他们人虽多,但一半皆为妇孺,士兵中一大半也是城中百姓,因此胜算并不大,如今唯一之计就是尽量拖延。
多拖一分钟就多一些可能等到援军。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都没怎么休息,但因为精神紧绷,因此也不觉得疲累,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城外的敌军,看他们下一步会是什么反应。
终于,一直到天亮,黎族才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一队人突然上前,然后纷纷下马举起盾牌,连成一道人墙,一边扫除面前的铁钉,一边向前慢慢逼近。
祝卿梧看着他们很快便将地上的铁钉清除大半,虽然极力控制,但面上还是不由紧张了起来。
不过他也明白战场上一步错便会落入无可挽回的境地,因此只能逼着自己沉住气。
终于,那一排士兵快走到城门下时,门侯一声令下,一锅又一锅的热水热油从城楼上浇下。
下面瞬间传来尖锐而又凄厉的哀嚎惨叫,仿若人间炼狱,祝卿梧站在二楼,似乎都闻见了皮肉被烫熟的腥臭。
这样惨烈的景象让不远处的黎族首领也是一惊,抬手止住了身后的大军,许久都没有动作。
然而门侯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转头对祝卿梧说道:“准备好了吗?”
“嗯。”祝卿梧点了点头,转身跑下城楼,指挥他们抬起琉璃盆里绿色的液体。
城楼下铁钉除了大半,堆满了黎族士兵的尸体。
黎族首领悲愤不已,也料定他们黔驴技穷,很快便下令准备冲锋。
第一排士兵扛起一块巨大的木头准备撞开城门。
然而就在这时,一大盆绿色的液体从天而降,城楼下瞬间传来比刚才淋了热水热油还要凄厉千万倍的惨叫。
那些士兵只是沾上一点那绿色的液体便疼到恨不得生生把身上的肉剜掉。
被淋得最多的那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整个人直接消失了一半,只剩下半截身体倒在原地。
黎族首领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城门口突然架起一排排弓箭,而每一个箭头上都沾着刚才那种神秘的绿色液体。
门侯一声令下,漫天的弓箭向他们袭来,一时间黎族大军全是凄厉的惨叫声。
“退后!退后!”黎族首领大声喊道,立刻勒令全军后退百余米,退出了弓箭的射程。
原本他们听闻城内已乱,州府逃跑,本以为攻下这里轻而易举,谁知竟一再受挫,黎族首领这才正色起面前这座看似不堪一击的城池,一时间不敢再冒进。
城门的士兵百姓看到他们后退,这才终于被鼓舞起了一丝信心,更加卖力。
只有门侯和祝卿梧他们依旧忧心。
毕竟他们刚才这一连套下来几乎已经交尽了所有家底,弓箭和“绿矾油”也已经耗尽,如今只剩下了些热水,但若黎族不管不顾,一意推进,烧再多的热水也无济于事①。
而他们刚才将所有东西全部抛出,也只是为了让他们一时害怕,暂时不敢进攻,拖延时间而已。
至于能拖多久,谁也不清楚。
果然,到了晚上他们已经便重新开始试探了起来。
祝卿梧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但还是想办法与他们周旋。
只是底子是否空虚根本瞒不住,黎族很快便发现他们已经没了什么反抗的东西。
于是第二日天一亮便整装待发,重新发起了进攻。
大概是昨日的胜利激起了城中百姓的士气。
所有人团结一心,有人烧热水一锅锅向城楼上递去,有人自发堵在城门口,用身体护住城门,城楼上的士兵提着刀剑,一批又一批地向下拦着那些想要用云梯上来的敌人。
刀剑卷了刃,便用菜刀,用铁锹,用木棍。
不知是昨日给黎族留下的阴影太深还是今日所有城中百姓万众一心的缘故,一直到晚上,城门口堆满了尸体。
有黎族亦有城中百姓,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
可他们依旧没有破开城门。
饶是黎族此次前来全是精锐的骑兵,也禁不起这样的消耗,到了傍晚终于停了下来,开始吃饭休息。
城内的百姓也终于松了口气。
“卿梧,你要不要去休息?”齐三眼里也满是红血丝,却还是问道。
“没事。”祝卿梧已经整整两日未曾阖眼,但这两日的每一瞬间都在生死边缘,他确实无法安心睡去。
齐三递给他了一个饼,“那吃点东西。”
城内物资不算充裕,因此门侯将粮食全部统一归置,派人守着,每人每日只分得基础饮食。
祝卿梧接过饼却没有胃口,但为了补充体力,却还是食不下咽地吃着。
齐三原本身上总是干净的衣袍此时又黑又皱,也未曾好好漱洗,头发散乱,看起来无比落魄,然而他看起来却依旧很是开心。
“卿梧,我决定了,要是这次能活下来,我就回郢都好好读书。”
祝卿梧闻言笑了一下,“这会儿想起读书的好了。”
“不是想起读书的好了,而是觉得保家卫国的感觉真不错,但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抗,这会儿想练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读书科举走仕途。”
“若你将来真有建树,百姓会感激你。”
“我不要感激。”齐三说着转头看向城内为了御敌而忙碌的所有人,“大家都能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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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城中所有人的团结,他们硬又熬过了两日。
但他们处在弱势,抵御的东西又全是消耗品,很快便什么也没有了。
黎族一连几日都没有进攻成功,伤亡惨重也十分惨重,一时间也显露出了疲态。
但还是能看出他们已经弹尽粮绝,因此一早便纠集了兵力,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城内的东西已经耗尽,尤其是粮食,昨日城内百姓便自发放弃自己的那份,先供给守城的士兵,但还是不够。
弓箭没有了,兵器经过这几日的搏杀也不再锋利,油和水也已经耗尽,因此大家都明白,若是援军再不来,怕不是顶不过今日。
大家的情绪也不免低落了下来。
“卿梧。”齐三看着外面依旧黑压压一片的黎族士兵,有些感慨道,“我们怕是要死在这儿了,虽然没想和你拜兄弟,但没想到倒是生不同日死同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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