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维恩暗自好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艾姆霍兹的商业地位有多尊贵,偶尔举办的一次舞会,也是各个企业家削尖了脑袋挤进来的。进来之后,也不跳舞,一个个围着互相试探聊天,倒像是大型的经验交流会。 这些人中好大一部分他上一世认识,所以越发能察觉到两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之大。
光是看他们那个殷勤的模样,哪能想到曾经总是露出趾高气昂,满眼鄙夷的表情?
权力,金钱还有天生的阶级地位,果真是有这么大的魔力,将一个人分成两半,一半向上讨好,一半向下施虐。
若非太清楚这些人丑恶的嘴脸,维恩还真有些沉溺于这种高高在上的主宰感。
他嗤笑一声,委婉谢绝了他们聊天的请求,他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些商业上的决定了。
维恩端着酒杯目光搜索着周围的人群,越过舞池去后面一排休息室找安塞尔。
虽然这种社交让他心情亢奋,但亢奋过后,那种怅惘疲惫的心情又填满了全部的感官。
他有一点想安塞尔了。
长长的走廊铺着红色的鹅绒地毯,一扇扇重复的门,有的闭着,有的打开,维恩慢慢地走过去,猜测着安塞尔会待在哪里,说不定正坐在窗台上,喝着果汁看书。
奇怪的是,哪怕只是想想自己那个情绪稳定的恋人,他焦躁的内心也慢慢被抚平,变得安宁起来。
他停在一个半掩着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看见走廊尽头,有一抹熟悉的金色一闪而过。
他心里一动,追到拐角处,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跟丢了吗,还是我的错觉?维恩有些沮丧地放慢脚步。
余光突然瞥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愣愣地看向右手边,那里一扇门微微留着一条缝,在一排紧闭的会客室中很醒目。
维恩的心跳快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抿住嘴唇,回头看看周围确定整个走廊只有他自己后,慢慢地一步一步移向打开的门。
手搭在把手上,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因为有专人打扫,会客室并没有预想中灰尘的味道,窗帘紧紧拉着,整个房间笼罩在淡紫色的阴影中。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维恩有些失落地停住脚步。
身后猝不及防传来“吱呀”的关门声,维恩悚然一惊回过头,只见安塞尔背靠着门,双手别在身后,白色的繁复衬衫配上浅色条纹西装裤更称得匀称的身材修长,在晦明不定的光影中笑得温柔,他的声音也像拂过梦境的轻纱,带点磨砂的质感:“在找我吗”
维恩眉眼放松,连带着绷紧的肩膀也垮了下去,好像养熟了的小猫放下所有的戒备,迈着慵懒的脚步慢慢靠近,眼神黏糊糊的,一秒也不肯移开。
安塞尔正想问问他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却被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少爷……”维恩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好像在克制着某种更为强烈的情绪,一只手掌收为拳头绅士地搭在安塞尔的肩头上,另一只则放肆地顺着腰线向后,摸到脊椎的位置,慢慢向上。他低着头看着恋人,呼吸轻轻地吐在对方柔软的额发上。
安塞尔抖了一抖,压抑的惊呼化作一声急促的鼻音,茫然地手一松,贴紧门板,重心有些不稳似的调整了一下站姿。
维恩勾起嘴角,他可能比安塞尔本人还知道了解这副冷淡的躯体,不给对方找借口逃走的机会,他放在身后的手,很自然地换了个方向,将房门的保险打开,然后唐突地吻了上去。
安塞尔对维恩的亲近,只要不过分,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当下就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
一时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与缓慢的呼吸声。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或许是觉得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很奇怪,反正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外面的客人可到处都在找您呢……”维恩脸庞紧紧贴着安塞尔,压低声音,故意说道。
安塞尔脸烫烫的,带着明朗笑意,抱着他的头,手指插进发缝之中,轻轻梳理着维恩微卷的黑发,然后偏开头,拉开一段距离,一本正经地开口:“现在不是有你全权负责了吗,表弟?”
维恩忍不住又在他的嘴角落下一个吻,故作埋怨道:“您倒是清闲了,也不怕我被人欺负……”
安塞尔笑容收敛了一点,神情一下严肃了起来,维恩知道他有时会把玩笑当真,连忙解释:“我是说,如果……”
维恩咂了咂嘴,突然“如果”不出来了,安塞尔一脸了然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知道,我也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不要忍耐,你要反抗。”安塞尔语气笃定平缓,“一旦你退让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对方便会不断地试探你的底线。”
“忍让从来都不是美德,愤怒才是。”
听到平日里温和地好像没有脾气的少爷说这种话,说不震惊是假的,但维恩随即又想起来,安塞尔似乎真的只在那些小事上无所谓,但在面对大事时总是冷着脸,坚持到有些倔强。
这种性格有好处有坏处,坏处是大部分的朋友都会离他而去,好处就是最后留下来的朋友都是大浪淘沙留下的金子。
“我知道了。”维恩乖巧地点点头,将头埋在安塞尔的颈间,猛吸了一大口气,好像猫闻猫薄荷一般,竟有些晕晕乎乎的。
临近深夜,舞会渐渐散场,维恩跟着安塞尔站在门口,目送着客人上了马车,驶出庄园。
空闲时,维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偏过脸,有些好奇地问道:“卡斯迈男爵的病还没有好吗?那明天他组织的宴会怎么办?”
也不怪维恩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夜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梦幻了。
安塞尔微笑了一下:“他的病早就好了。”他停顿了一下,与一个宾客握手,然后看向维恩,有些狡黠地眨眨眼睛:“他呀,现在躲得可不是阿瑞斯,而是丘比特。”
维恩最近恶补了不少神话故事,立刻明白了安塞尔的意思,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也就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突然停了一个没精打采的中年人。
安塞尔也注意到他,礼貌地伸出手,有些疑惑问道:“您是……?”他印象中似乎并没有邀请这一号人。 中年人皮鞋擦的锃亮,西装却不是特别合身,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上。
看见安塞尔伸出的手,他有些激动地双手握上去,上下晃动。
这种失礼的动作让维恩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挡开中年人越贴越近的身子,以一种维护的姿态将安塞尔搂在身侧,凉凉开口:“您是刚刚趁着大门打开溜进来的吧?有什么事?”
他很确信自己方才并没有在大厅中间见过这个人,可是很奇怪,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中年人如此眼熟?
他正疑惑间,中年人也从激动中回过神来,松开手,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块长纸条,上面有一个个排列不规则的小孔。
“我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个。”中年人脱下帽子,有些斑秃的头上汗水密布。“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安塞尔接过纸带端详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维恩也凑过去,一眼就认出了它的开历:“这不就是打孔卡带吗,是从织布机上拆下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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