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安塞尔好几次都被一个神秘的笑容打了回去,又实在好奇,就准备从嘴最松的卡罗入手,试探着询问。
“我也不知道啊。等晚上不就好了?”卡罗一下把他背得双脚离地,然后又“哎呦哎呦”地扶着腰哼了起来。维恩嘿嘿坏笑起来,阴阳怪气地学着他撑着腰也哎呦起来:“卡罗哥你还行不行啊,米斯特夫人什么时候结婚啊?”
“你小子是不是学坏了!”卡罗脸一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把维恩轰到了楼梯上,“结什么婚?去一边玩去!”
然后一个人回到工位上,悄悄地捏了捏口袋里的戒指盒,今天圣诞节他特意请了晚上的假,只是不知道曾经的大公夫人愿不愿意和他这样卑微的男人认真,如果不愿意的话……卡罗眼神有些失落,犹豫起来:自己还要不要做她的情.人呢,还是说就此结束……维恩站在楼梯上,正好顺势上了二楼,敲了敲安塞尔书房的门。“请进。”安塞尔应声道,声音轻快难掩喜悦。
维恩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安塞尔背对着他正在欣赏一幅巨大的油画,烛火映衬中那身洁白的衬衫上浅绿深绿的刺绣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画像是由雾都知名的画家从三个月前开始绘制,直到今天才算完工的。
画上画的是他们两个人,穿着礼服,一左一右地站着,桌上地上摆着各种标志时代地域的物件,安塞尔手上抱着珍珠,墙上还挂着谢诺夫的赛马证书。两个人都浅浅地笑着,背后是用布遮住只露了一角的耶稣像。
传统油画中,采取这种构图的一般都是夫妻的结婚画像,背后是耶稣见证。而这张画上耶稣却被挡住了,只是因为他并不同意同性之间的爱情。
安塞尔说这是“虽然不被允许,仍然在他注视下相爱”的意思,维恩笑着打趣若是让夫人看到可又要骂你“逆子”了。玩笑话虽这么说,维恩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地看着这幅画,觉得心被爱填得满满的。
维恩从后面搂住安塞尔,将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用毛绒绒的头顶去蹭安塞尔的脖子:“我好想你呀……”
“只是让你去南多尔福郡接一下姐姐姐夫,就这么想了?”安塞尔被蹭得痒痒的,笑着轻轻揪住他垂下的黑色长发,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一刻也不愿分开……”维恩有些蛮不讲理牙藏在嘴唇里面咬了一口安塞尔的领子,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皮肤上,带起一片红晕。
安塞尔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双手搂住维恩的脖子,弯着眼睛笑道,眼里有星辰:“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维恩仔细地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开心,连连点头:“好看,漂亮,特别适合你!
安塞尔的表情一下认真起来,搂着维恩脖子的手收紧,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听到彼此猛烈的心跳,近到两人的唇只有一线之隔。
维恩喉结滚动了一下,就想吻上去。
却听到安塞尔一本正经地双手捧住他的脸,用低沉缓慢的语气对他说:“我,还有一件更漂亮的。”
安塞尔的眼神清澈正直,对他有些刻板印象的维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真以为安塞尔只是想说自己有一件更漂亮的。
直到安塞尔先绷不住,脸烧得通红,抿着嘴笑着从怀抱里挣脱出来,向门口跑去,维恩这才反应
过来安塞尔在和他调.情。
一时惊讶、错愕、羞涩和兴奋交织,让他说不出话来。不是……谁调.情时的表情那么正直严肃啊!维恩也羞得耳朵通红追了出去。
来到楼下,威廉已经到了。
他看上去恢复得不错,又有了之前放荡不羁的精气神,他揽着波利,坐在黛儿椅子的扶手上。黛儿则趴在他的腿上认真地听着。
波利正在夸夸其谈西印的刺激经历:“我当时正好骑马过去,看见嫂子在哭,我还在纳闷,嫂子怎么在这,一低头,看见我大哥躺在那里……”
威廉连连点头添油加醋,一抬眼看见维安两人下楼,连忙招手:“你们下来得正好,快过来!”维恩疑惑地想走过去,却被安塞尔拉住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维恩正不解呢,就看到威廉露出那种幸福地有些欠揍的笑容,低头看着黛儿,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声音甜蜜蜜的,眼睛闪闪发光:“您可以再给他们讲一遍是怎么十几年前就认识我并对我一见钟情的吗?”
波利和黛儿露出安塞尔同款无奈的表情,维恩脸上的笑都要撑不住了,这样的威廉对他来说实在有些视觉加听觉双重冲击。
还是安塞尔清了清嗓子,阻止道:“这个在病床上就说过不下五回了,威廉,下次再说吧。”
“拜托,你们知道那种自己喜欢的人早就喜欢你是什么感觉吗?”威廉幸福得都要冒泡泡了,觉得自己就是看的那些爱情喜剧里的主角。
当然知道了。
安塞尔和维恩同时在心中暗暗说道,然后偷偷地看了一眼爱人,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于是相视一笑.
那他们到底是谁先喜欢谁呢,没有人能够说清,就好像也没有人能说清究竟谁的爱更深一点。过了一会,奥利到了,身后跟着他的小助手布朗,布朗和维恩打过招呼,就放下外套书包钻进厨房,帮莱鲁大妈清洗餐具。
维恩笑着撞了一下奥利的肩膀:“奥利校长大忙人,有段时间没见到了啊,是吧?”奥利照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自家烘烤的饼干,放在维恩手中,洋洋得意:“全球限量,独一无二。”
大门再次打开,露西亚、谢恩贝尔医生和希金斯伯爵结伴进来。露西亚已经是雾都晨报的主编,就是来参加宴会也想着工作,正在商量一会单独采访一下谢恩贝尔。
希金斯看见维恩,立马张着手臂跑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维恩还没反应过来,希金斯已经松开手,又转过身热情地拥抱了安塞尔:“好久不见!”
安塞尔感谢他在雾都困难之际提供的帮助,轻轻回抱过去:“好久不见。”
维恩等希金斯走开之后,小心眼地歪头靠在安塞尔肩膀上,捏着声音怪腔怪调地学道:“好久不见~"
安塞尔无奈地笑笑,但是维恩深得珍珠烦人的真传,接下来总是从各个角落窜出来,一边接过安塞尔手上的活,一边摇头晃脑冒出一句:“好久不见~”终于,在安塞尔拿着一捧花准备插在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时,维恩再一次从沙发上仰着脑袋探出头来,伸手要接花,顺带倒着脸补上一句:“好久——”AJ
维恩的话没有说完,安塞尔已经笑着抓住他的下巴,将鲜花挡在两人脸边,俯下身去。
鲜花拿开时,维恩还保持着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的动作,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嘴唇鲜艳湿润,呼吸急促,看上去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安塞尔的笑脸藏在花束后面,一转身翩翩向餐桌走去,金色的长发被宝石蓝的发带束着,随着轻快的脚步一跳一跳的,维恩认出那是很久之前自己送的那一条。
人陆续地到齐了,没来的也托人送了礼物来。
等天完全黑下来,安塞尔让人熄灭了庄园里所有的蜡烛。大家都在黑暗中等待着那个准备已久的惊喜。
安塞尔拉起维恩的手按在墙上,那里有个开关一样的东西。维恩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未知的好奇与激动让他的手心出汗。“十、九、八、七……”大家心照不宣地开始倒数,虔诚又期盼。”……三、二、一!”
维恩在最后一声落下的同时,和安塞尔一起按了下去,开关很硬,挤得他的指尖疼疼的。然而下一瞬间,光明降临。
大厅天花板上的灯打开,让整个室内第一次真正地亮如白昼。突然的光亮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发出失语的赞叹。从这一天起,电灯正式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雾都的天气依旧那么昏暗阴沉,但是雾都的人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太阳。
维恩愣愣地看着明亮的电灯,眼睛酸酸的有些想哭,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在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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