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演技也不错,眼泪都掉下来了,真棒!”维恩百忙之中,还像哄小孩那样回过头比了个大拇指,笑道。他的眼睛红红的,全是生理眼泪,睫毛上晶莹一片。
乔治惊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发现上面真的潮湿湿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掉眼泪了。明知道是在演戏,竟然……
乔治笑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垂下眼睛,神情有些暗淡,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拧了一条湿毛巾递过去:“擦一擦吧……你对自己真狠,那酒我闻着都嫌烧心……”
维恩还是笑嘻嘻的:“我本来酒量就好,喝倒十个你不是问题……”
“吹牛。”乔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咳咳咳,”维恩捂着嘴咳了起来,苦笑道:“这酒比毒药喝起来还刺激……你拉我一把……”
“说得好像你喝过一样。”乔治回了一句,手上却很诚实地将维恩扶起来向门口走去。
维恩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骄傲:“不止一次哦。”
乔治想说他吹牛,却正好一回头与站在门口的露西亚和奇丽夫人对视。露西亚眼睛也红红的,反倒是奇丽夫人爽快地笑了起来:“我就说你别担心,这小子精的呢,你还冲我生气……”
她阅人无数,维恩这点小把戏她一眼就看穿。回想起维恩晕倒前,突然隐秘又俏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奇丽夫人只想哈哈大笑。
她没有什么被欺骗的愤怒不满,相反满意得不得了,看着维恩的眼神里满溢着欣赏。维恩不仅救了场,让她不至于丢面,还给她个借口顺带着敲了格里高利一笔,反将一军。维恩身上这种冲劲与果决,让她回想起年轻的自己。
“好小子,虽然你没有喝完,但我还是按照约定,把钱借给你了,借期无限,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维恩本来面对露西亚有点尴尬,听到这话,立马抬起脸,笑着应声:“多谢夫人!”语气之急似乎怕下一秒奇丽夫人就要反悔似的。
奇丽夫人像看着自己的晚辈一样无奈地点点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这还有段时间才能结束。”
现在他再回去肯定不合适啊,最好应该去医院躺着,戏才算演了全套。维恩识趣地点点头,手搭在乔治的肩上,慢慢向外面走去。
露西亚一路送他们到马车边,神情犹豫。
维恩虽然身体不舒服,也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从乔治背上回过头,笑道:“露西亚小姐,你说,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来着?我等着呢。”
露西亚脸红着慌乱地从包里掏出一本硬壳精装的书双手递上。
维恩认真地接过来,借着昏暗的光看着,竟然是露西亚自己写的书。其中一部分故事内容在庄园的时候,露西亚和他讲过,前世也听过。但是如今变成沉甸甸一本书拿在手上,却有些感动。
“你是第一个说我有写作天赋,鼓励我坚持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听我讲故事的人。”露西亚低下头嗫嚅道,手翻开到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着漂亮的L.Q两个花体字。
“你说要签名的!”露西亚猛地抬头露出开朗的笑容,好像一朵向日葵那样金灿灿的:“诺,给你签啦!”
维恩也笑了起来,思绪又回想那天他坐在花园里,听露西亚讲述前世他已经听过一遍的故事,天上的云软软的,风也软软的。
维恩知道露西亚现在已经是一家有名的报社的主编了,正在准备她的游记专栏,而前世的她却在最后放弃了追求已久的梦想,做了一个医生的全职太太,每天的时间都消磨在茶会与应酬上。或许只有午夜惊醒的时候,才会提起笔在已经泛黄的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字,然后又对着生疏扭曲的字迹久久沉默。
她选了世人都觉得幸福的道路,却在幸福的生活中丢掉了自己,有苦说不出。
“谢谢你……”露西亚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维恩。
“不,应该是谢谢你。”维恩合上书,抱在胸前。
夜空如同黑色的丝绒软软的,风也软软的。
一如那天的天气。
谢谢你,没有放弃你自己。
第110章 维恩(一一零)
清晨, 西印海边的一个小镇迎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依次跳下重型马车,打破了这个与世无争的小镇的宁静。
小镇居民好奇又害怕地躲在窗帘后面探出头, 看着集结的士兵停在老曼德的家门口, 为首的军官恭敬地敲了敲门。
六个月前, 老曼德和女儿去都城做生意, 回来的路上捡到一个受伤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衣服已经被旁人扒去偷走, 气若游丝, 看不出身份。
小镇的人早就听说都城不远处在打仗, 从年轻人白皙的皮肤与一头耀眼的红发,老曼德也猜出了他应该是来自海的那边的士兵。他本来不想施救,但年轻人看上去还是个孩子, 稚气未脱, 和那些残害他同胞,满手鲜血的恶魔完全不一样。
老曼德将年轻人捡回家, 女儿珍妮悉心照顾, 也多亏了他们和年轻人自己的身体素质优秀。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从那副绝对活不下来的虚弱摸样恢复成可以下地走动, 帮忙择菜扫地的状态。
平时天气很好的时候, 年轻人都会搬着凳子坐在院子中,仰着头晒晒太阳, 安安静静的。珍妮对这个温和寡言的英俊男子有些好感,有天忍不住地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年轻人浅浅地笑着, 还带着几分虚弱:“我的家乡, 那里很少有这样的晴天, 总是雾蒙蒙的,下着烦人的雨。”
“你想家吗?”珍妮问道, 眼神里都是同情。
“我想。”年轻人点点头,浅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剔透明亮。
“你结婚了吗?”珍妮没由来地脱口而出,话音刚落,脸上升起一团红晕。
年轻人似乎也有点惊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出右手,上面无名指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印子,那里曾经戴着他的婚戒,但是却在昏迷后被人偷走了:“我有妻子,我很爱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嘲地笑了一声。
黛儿不爱他,他知道,之前他还能撑着面子嘴硬说自己不在意,说自己也没有多喜欢她。晏膳亭
可是这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一下,死前的幻象中都是她,他不得不承认——
——他爱她。 或许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或许是从她第一次回应他的演说,或许是从水池边第一次争吵,或许是从椅子砸在紧闭的房门……
又或者是那次袭击,他看着浑身是血的黛儿含泪坚韧的眼神……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样啊……”珍妮眼神一下黯淡,有些无措地低下头躲闪目光。
威廉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又开口:“请问,邮局现在不和哈明那通信吗?我写了信,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从他恢复行动力之后,他就一直试图联系上他的第二步兵团,若不是受伤的身体经不住长期的车马颠簸,他早就骑马去一探究竟了。
“啊?你还想着回哈明那?”珍妮皱起眉头,很不解,但还是耐心的回答:“那里已经空了,你的队伍已经撤退到艾尔门达了。”
“为什么?”威廉有些意外,他虽然受到袭击重伤,但驻扎西印的军力是远远大于反叛的土著的,怎么会落得撤退让出大本营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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