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它跑出多远,就已然毙命在一滩细腻的血中。
谢松原后退几步,来不及观察小八爪的状况,跑到白袖身边:“你怎么样?”
白袖的脸上有些擦伤,渗出不少鲜血,想也知道要摆脱那些和蛇一样灵敏,却比蛇更加阴险狡诈的复合型寄生虫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好在没什么是白袖搞不定的。
不得不说,猫科动物的变种特性非常适合对方。优雅、灵活、矫健,简直就是天生的捕手。
而万幸的是,这里面的水虱也不多,否则谢松原和白袖的举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漂亮猫猫环顾四周空荡荡的环境,一时竟有点茫然:“结束了?”
他想起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地上昏睡不醒的小怪物,眼神中再次弥漫上警惕:“它不会再攻击我们吧?”
寄生虫和水虱是连为一体的,小八爪昏睡过去之后,谢松原杀死了长条肉虫,小八爪的身躯也渐渐从水虱的背上脱落,软绵绵地滑落下来。
水虱失去了最后的依靠,求助无门,灰溜溜地想要逃跑——被白袖当即拦了下来,一巴掌把它脑壳拍碎。
水虱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应该不会。”谢松原走了过去,神情复杂地看着小八爪。
小怪物的身上裹着一层来自人类的鲜血,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它全身的毛孔与细胞都在此刻自动打开,无意识地吸收着甘霖般的液体。
青年的血很快渗透到了它的肌肤纹理中,艳丽的血液流淌在小八爪半透明的体内,顺着血管肉眼可见地蔓延到身体各处。
谢松原俯身,探了一下小八爪的鼻息和脉搏:“还活着。”
小八爪的外表肉眼可见的有了变化,缩小了些,基因中属于人的部分慢慢占了上风,褪去了那种粗犷的、极具野生动物攻击性的原始外貌。
如果说谢松原最开始还在犹豫这玩意儿是不是个诸如水猴子之类的新物种,那么现在,谢松原已百分之八十可以断定,眼前的小家伙的确就是记忆中的小八爪。
它的面庞依旧稚嫩,不知道是不是谢松原的错觉,总能在它脸上看出程青和盛丽莎的影子。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那两个女人,一个是小八爪的生母,一个是在最后的时间收容了小八爪、提供给它营养,直至它诞生的第二个母体,虽然没有基因上的关联,却理所应当地血液互通过——
最后通过这样一种奇异的接力方式,兜兜转转,竟又再次回到谢松原的身边。
说实话,尽管除掉了寄生虫,谢松原也并不确定小八爪是否还记得他。
这中间发生的变数太多,而此前的世上也有不少动物被放生后不再认识饲养员的情况……小八爪和人类接触不够,很难说它对自己的认知到底处在哪个区间,是人类,还是怪物?
谢松原蹲下身,晃了晃小八爪的身体。那副熟悉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白袖看出了端倪,大猫脑袋好奇地凑过来:“它是谁?”
谢松原酝酿了一下措辞。
按理来讲,白袖是认识小八爪的。
在基地里,得益于小八爪日益增进的大胃王饭量,谢松原最终还是决定告知白袖小八爪的存在,争取能让对方帮忙掩盖事实。
除了白袖,谢松原再找不到其他的既有部分权力、也能经常接触到自己的人选。虽然斯芬克斯对谢松原充满着一种不可言说的不信任,但谢松原觉得,白袖本质上和那些人是不同的。
再换个角度来思考,难道白袖真没对他房间里的异样起疑心吗?
谢松原不信。
干雇佣兵这行,尤其是像白袖这样有一定地位的,侦查能力肯定过于常人。他更倾向于白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只是暂时按捺下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也是预料到纸保不住火,谢松原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等到适当的时机,谢松原早晚会向他开口。
青年又一次敲响房门时,谢松原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提前收拾房间。
床单被某个不明物体折腾得皱皱巴巴,上面还沾着深色的水渍。一只枕头栽在地面,肚子处被划开,飘出乳白的棉絮。浴室里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想也知道小八爪玩完水又没拧好水龙头……
谢松原一张俊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迷茫与疲倦——仿佛被活泼好动的小八爪吸走了绝大部分精力,眼下甚至出现了淡淡的乌青。
他当年在图书馆里熬通宵写论文都没有这么精神萎靡。
幼崽果然是种可怕的生物,而聪明的、才诞生下来不到半个月就能拆家的动物幼崽更是噩梦。
谢松原关紧水龙头,从浴室中拎出了一身湿淋淋的小八爪,用毛巾吸走它身上的水分。
接着把它放在地上,手指点点,心想从今天起得抓紧灌输节约用水的观念了:“等下来客人了,乖一些,表现好点,知道了吗?咱们俩接下来的生活质量好不好,就看这一次了。你明白该怎么做。”
小八爪歪了歪头,黏糊糊的触手垂在地上,架势像是单亲家庭的小孩马上要见家长的另一半。
小八爪用它还没理解太多人际关系的脑袋思考几秒:“麻麻?”
“呃……”谢松原听懂了它的意思,“虽然目前确实有发展意向,不过他能不能真成为你后麻麻还是个未知数。另外,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充其量也只能算作你的临时抚养人,所以不要在客人面前这么叫,好吗?”
谢松原摆摆手,示意它站好,别再到处乱跑。
“……来了。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一下。”谢松原轻咳一声,走去开门的瞬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麻烦你又跑一趟。”
“没事。”白袖顶着张冷冰冰的美丽脸蛋回应他,形状漂亮的眼睛对着谢松原打量了几秒。
失意,颓丧,忧郁。青年略有些凌乱的浓黑头发翘在额前,似乎昨夜依旧没有睡好。
想到众人最近对谢松原议论纷纷的猜测,白袖的眉头不自觉地微蹙起来。他走进来,像往常那样象征性地扫视一圈房间,出乎预料地看见一室狼藉。
“……”白袖回过头来,探询般谨慎地问,“你还好吗?”
“当然。”谢松原竟有点想笑,甚至能脑补出白袖此刻的内心活动——这家伙该不会真的精神失常了吧?
他关上门,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的。白副队,有件事我这几天考虑了很久。想来想去,感觉还是得向你挑明。”
白袖挑了挑眉,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神情出现一点微妙变化。
“什么事?”
谢松原向后退了两步,好似就在等他这句话:“我打算向你介绍一个人——小八爪,过来。”
白袖一头雾水,看着谢松原朝一旁伸出了手,仿佛正有什么家伙站在墙壁拐角的后面。
那里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谢松原的眉眼沉了沉,看着墙后的人:“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现在就忘了?”
哼唧声更大了。那东西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点,一只肉嘟嘟的小手终于伸出拐角,搭在谢松原摊开的掌心。
谢松原表情松缓,拉着它走了出来。
白袖也看见了它的样子。
这是个半人半……不知道什么生物的家伙,它个头很矮,才刚过谢松原的膝盖,看上去年龄不大。
明明是人类小孩的长相,皮肤却是那种带有光泽的、极其诡异的非人颜色,吓人的惨白中透着淡淡灰蓝。
这奇特的灰暗肤色衬得小八爪身的下半身就像是一大块行走着的破旧拖把,经过的地方留下一片反光的水渍。
小八爪害羞地一把抱住谢松原的小腿,自后方慢吞吞露出自己的小半只脑袋,怯怯地看着白袖——这个它曾好几次暗中见过的漂亮男人。
想到粑粑对他的叮嘱,小八爪就像在宠物救助站里等着见新主人的小狗,摇尾巴似的甩了甩自己身后的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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